與沈晚冰分別後,夜隱接過她手中的包裹,目光停在她右手上。


    “戒指呢?”他冷著臉問。


    紀靈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啊,那個啊。我昨日沐浴後忘戴了。”


    “忘戴了?你洗個澡取下來作什麽?”


    意識到這人說話不對勁,念及自己嘴上剛要好的傷口,紀靈淮及時止損:“我珍惜呀。萬一進水了怎麽辦?”


    夜隱笑了:“你以為裏麵裝了你的腦子?”


    紀靈淮暗自瞪了他一眼,這人是在隱晦她腦子進水???


    “以後沒事別取下來。”他斂了笑,臉色一本正經。


    紀靈淮不屑地瞥他一眼:“為什麽?一個儲物戒而已,難不成還有什麽別的用途?我也沒見你天天戴啊。”


    “誰說我沒戴?”


    紀靈淮冷哼一聲,沒再搭理他。


    這人天天戴著護腕,手指被護腕自帶的指套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半個手背,哪兒是能戴戒指的料?


    *


    在公主府待了兩日。


    沒事的時候,沈晚冰會來找紀靈淮玩,紀靈淮覺得這姑娘十分有趣。


    雖說拜師於紀行川,但沈晚冰修為並不高,目前還隻是二品修士。


    但不妨礙這姑娘討喜。


    沈晚冰性子直爽活潑,穿著極為時尚。


    裙子不過膝,金色上衣薄薄的一層,掛著繁複時髦的流蘇,沒有穿裏衣,整個人顯得小巧又輕盈。


    馬尾清爽利落地紮起,栗色的頭發柔軟,垂在臉頰旁的耳發常常因為細汗彎成了小卷卷。


    她手腕上戴著紀靈淮看不懂的法器,竟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這月華池散漫的魔物,皆是沈晚冰飼養。魔物雖是人養,可人家也認了主,有傲氣。


    她直接上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那些魔物竟然也不避她,任由她摸。


    這日,紀靈淮在府上碰到了謝燮。


    兩人隻有一麵之緣,再見麵時,紀靈淮也有點拿不準。


    隻是當這儒雅的少年露出他那如沐春風的溫和笑容時,紀靈淮才想起了這號人物。


    出於禮貌,他們寒暄了幾句。


    “紀小姐,遊船試煉過後,近日可好?”


    “挺好。謝公子也在此處修學?”


    謝燮點頭,說出的話讓人唏噓:“嗯。家裏沒人教,隻能自尋門路。”


    不知他家裏什麽背景,紀靈淮隻好安慰道:“無妨。公主待人一向很好,特別是你這種人才,她定不會虧待。”


    謝燮的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自是當然。”


    謝燮舉止投足之間盡是極好的涵養,與這樣的人打交道,紀靈淮覺得很舒服。


    直到沈晚冰的出現,紀靈淮才驚愕地從這儒雅少年的臉上看到了龜裂的笑意和……難掩的忌憚嫌棄。


    幾乎是毫不猶豫,謝燮轉身就走。


    逃跑路線可謂是熟練而又刁鑽。


    沈晚冰打著招唿:“哎,你別跑呀!”


    紀靈淮一臉懵,見她幹著急,便問:“你不追嗎?”


    沈晚冰插著小腰:“追個頭啊。我追過,這小子輕功了得,根本追不上。”


    她一臉氣唿唿:“要是這個世界有什麽能把人栓一輩子的法器,我第一個就要把他給綁了!”


    *


    又過了兩天,李一然帶羅紗兒到了公主府。


    聽到羅紗兒是紀靈淮的徒弟後,沈晚冰很大方,在月華池附近找了一方沒人的風水寶地讓她專心修煉。


    而羅紗兒也很爭氣,勤奮修煉,晚睡早起,不知是不是因為火種夠純的緣故,如今她的修為已快突破三品。


    的確是千年難遇的天才。紀靈淮想。


    這日,幾個好友聚在一起,沈晚冰作為主人,一腔熱情地請他們吃飯,地點在奧萊最好的酒坊。


    羅紗兒要修煉,便婉拒了這項娛樂活動。


    紀靈淮和李一然最先到酒坊,兩人在房間裏研究著最近新開發的藥方,這時,沈晚冰提了兩壺酒過來。


    後麵還拖著不情不願的謝燮。


    酒瓶上桌,李一然眉心不禁一跳。


    小姑娘說話直白,開門見山:“靈淮姐姐,聽說你酒量不錯,不如我們先喝幾杯?”


    紀靈淮愣了愣。


    聽說?她酒量不錯這事兒,應該隻有蒼芙知道啊。


    李一然見他們要碰酒,提前寫好了醒酒湯的方子,將桌麵收拾幹淨便要避嫌。


    紀靈淮拽住他:“李師兄,你走什麽?”


    李一然神情恍惚:“我不碰酒。”


    “怕什麽?”紀靈淮沒看出他的窘迫,隻是慫恿地眯了眯眼睛:“熾焱宗的女孩子可都喜歡能喝的男人,你這不好好練練?”


    李一然瞬間耳朵發燙:“小師妹,你別,別胡說。”


    沈晚冰的目光在他倆之間來迴跳躍,最後直接倒上兩杯,道:“一然兄,你別怕,謝溟非的酒量也差,他陪你喝,你絕對不會第一個醉。”


    鍋從天上來的謝燮:?


    他不耐地挑眉,完全不似平日般的溫潤儒雅:“沈晚冰,有病就去治,別拿我發病。”


    沈晚冰卻不以為意:“不比比怎麽知道?你連五階魔獸都能一挑三,還怕這區區一杯酒?”


    五階魔獸?一挑三?


    紀靈淮驚豔的目光一閃而過,驚於這少年小小年紀戰力不俗。


    上一個能讓她這麽佩服的,還是夜隱那家夥。


    見兩個小輩焦灼,紀靈淮當著和事佬:“沒事沒事。不能喝就算了,你年紀這麽小,還是不碰酒的好。”


    “噗。”沈晚冰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


    下一秒,謝燮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眉一橫,攥緊酒杯,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紀靈淮:???


    沈晚冰笑嗬嗬地靠過來:“這人就是悶騷怪,最忌諱別人說他小。”


    紀靈淮反應過來,心中了然。


    都是少年嘛,難免這方麵敏感一些。


    夜隱也忌諱她說他小,隻不過此小非彼小。


    這邊,沈晚冰毫無真情實意地吹捧:“厲害呀謝溟非,這麽烈的酒還能一口悶……”


    謝燮一口悶下,明明被辣地眉毛都打了結,還是嘴硬道:“不過如此。”


    “你們在作什麽?”


    這時,夜隱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


    沈晚冰一驚,連忙遮住酒瓶,等看清來人後,她才鬆了口氣。


    “你怎麽走路都沒聲兒的……”


    酒是她偷偷帶的,當然最怕紀行川發現,雖然紀行川今天不在府,但沈晚冰難免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謝燮一哂,輕蔑道:“自己做賊心虛,能怪別人?”


    夜隱掃了一眼謝燮。


    他可不像紀靈淮那麽心大,一眼便認出這人是誰。


    李一然見夜隱站著,看不出是什麽情緒,但這位爺的脾性,他可是心知肚明。


    夜隱最忌諱的就是紀靈淮和酒樓、酒這些東西碰在一起,為了不被牽連,他連忙解釋:“夜師兄,我們,我們在測酒量。”


    “哦?”夜隱挑了挑眉,極其自然地在紀靈淮旁邊坐下,將她和謝燮隔開。


    “那我也試試。敢問謝公子能喝多少?”


    紀靈淮抬頭,一臉疑惑。


    這人怎麽了?平時他有興致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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