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長卿將紀靈淮抱到了靠近山體的一角。


    而蘇淺淺則是冷眼看著他們,雖說隻是為了汲取靈力,但她依然嫉妒得快要瘋掉。


    憑什麽。


    憑什麽紀靈淮能擁有無數人覬覦的貴靈血脈?


    蘇淺淺在暗處咬牙捏拳的動作,都被紀靈淮看在了眼裏。


    沒錯,紀靈淮根本就沒有暈。


    她這副身體如今根本沒有心,又怎會被那低階的邪術反噬?


    她身上揣了一大疊驅魔符,都是宴懷塞給她的,用來對付蘇淺淺輕而易舉。


    明長卿有四品的修為,比蘇淺淺難對付多了。


    她不能在他們麵前暴露身份,同時還必須保護原主的肉身不受傷害。


    所以,她隻有在明長卿毫無防備時近他的身,然後拔出赤離,挾持明長卿,再找機會用驅魔符和霜夜燼火對付蘇淺淺。


    所有計劃她在心裏都梳理了一遍,就算不小心失了手,她還可以用骨逸白給她的符,召出鬼靈死士。


    那是她的底牌,隻有萬不得已才能用。


    綜上所述,她就算神力幾乎為零,對付兩個陽世修士,還是綽綽有餘。


    雖然手段作弊,但起碼能保全自己。


    在這種人麵前,她才不管什麽大道仁義。


    在紀靈淮冥想之際,明長卿已經解開外袍,壓了上來。


    她手指微動,等待著動手的時機。


    他的手指已經勾上她胸前的絛帶。


    三。


    二。


    一……


    轟——!!!


    紀靈淮頭頂一聲巨響,眼前頓時沙土滿天。


    一束魔氣如同勁弩上的弓箭,直射明長卿的命門!


    幾乎是瞬間,明長卿從紀靈淮身上狼狽地滾下,抬手放出護身罩去擋,卻還是被震出了三尺開外!


    紀靈淮被這魔氣產生的餘波震撼到,身體一驚,連忙坐起。


    眼前飛塵四起,她什麽也看不清,隻覺得數道勁風掠過她的發絲,帶著急促與狼狽。


    接著,那風突然變得柔和下來,空氣中飄來一陣熟悉的墨桂花香。


    她的腰間和耳側多了溫度。


    ——夜隱抱住了她。


    “對不起。”


    那聲音再也沒有平日裏的半分冷靜,像是喉中梗了刺,沙啞的同時帶著局促,連同他的肩膀都在微微發抖。


    他、他這是在擔心自己?


    第一次見他這般模樣,紀靈淮受寵若驚,她的手懸在夜隱的後背,完全不知道往哪兒放。


    最後她舉的實在酸了,隻好象征性地環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溫聲地安慰道:“我沒事,我沒事。”


    可夜隱抱住她的手一點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氣味,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永永遠遠保護起來。


    這個地下山洞很大,沙土滿天,所見之處全是一成不變的沙子,根本讓人找不到方向。


    他完全是靠夜魔對她神魂的感知力找到她的。


    他沒有受過紀靈淮神魂的壓迫,但夜魔對那股氣息卻記憶猶新。


    那一瞬間,他第一次慶幸自己能墮魔。


    他魔氣暴漲,見山劈山,不知疲乏地揮霍著他那僅剩無幾的自控力。


    直到他看見明長卿將她壓在身下的場景,幾乎是立刻,他神智拉迴,眼底清明,在他的大腦還未做出反應前,手中的魔氣如瞬發的箭,直擊明長卿的命門。


    那一刻,他是第一次如此瘋狂地想要了一個人的命。


    蒼芙和李一然也氣喘籲籲地趕到了現場。


    一路上,就算夜隱在前麵為他們開路,他們也是走的艱辛無比——他們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


    蘇淺淺揮開眼前的塵土,看到紀靈淮和夜隱擁抱在一起,不禁冷哼:“果然是隻狐狸精。”


    紀靈淮見人都到齊了,手上用了點力氣去推:“夜璴星,你幹嘛呢,該鬆手了——”


    可麵前的人絲毫不動,她那點力氣對他來說也是隔靴搔癢。


    她一急,直接動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吃了痛,夜隱悶哼一聲,這才緩緩地放開了她。


    紀靈淮聚足精神去瞧他的眸色,竟是濃墨般的黑。


    草,剛才抱他的人竟是本尊???


    夜璴星今天吃錯藥了?


    “紀靈淮,你可真是會勾引人啊。”蘇淺淺嘲諷道,“你以為他們都是真心喜歡你的嗎?”


    紀靈淮還沒說話,蒼芙卻先開口了:“這與你何幹?你是得了眼紅見不得別人好的病嗎?別人喜不喜歡關你毛事啊?”


    李一然拉住蒼芙,順著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蘇淺淺那刺眼的紅瞳。


    “小心點,她墮魔了。”


    蘇淺淺的聲音歇斯底裏:“我是魔又如何?她師弟也是魔,紀靈淮還不是照樣護著!”


    明長卿目光落在夜隱上,眼底瞬間晦暗:“靈兒,淺淺說的可是真的?你寧可護著一隻魔,也不肯與我在一起?”


    紀靈淮看著這兩人還如此振振有詞,驚於他們厚臉皮的同時,還想吐。


    “是魔又如何?我護著又如何?我不護著,難道還要巴巴的跟你完婚,成為你修煉的爐鼎,床上的玩具?”


    “不然呢?”蘇淺淺開口,她身上的魔紋已經爬上了脖頸,網狀的紅色線條格外恐怖。


    “魔最忌諱的就是你們這種自視清高的修士,最是冷血無情,就算你舍命護著他,還不是得向本性屈服,你覺得他會向你交付真心嗎?”


    蘇淺淺已經完全瘋了。


    她說話毫無邏輯,腦子裏全是嫉妒和癲狂。


    正當紀靈淮打算拿出驅魔符盡快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爭鬥時,身旁的人開口了。


    “為什麽不呢。”他說。


    “是啊。為什麽不……”蒼芙理所當然地順著自己人說話,說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


    “嗯???”她睜大了眼睛。


    睜大眼睛的還有紀靈淮。


    他、他在說什麽啊?


    這人確定是本尊,不是夜魔?!


    誰能告訴她這人今天怎麽了,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了?!


    紀靈淮抬頭看著他,一雙杏眼茫然又驚愕。


    然後,她看見夜隱轉過頭來,垂下了眼,迎上她的目光。


    他眼底深邃而又悠遠,不帶有一絲衝動和不理智的可能性,卻有萬千情愫在跳動。


    正是這一下確認,紀靈淮身子一僵,似乎感覺有什麽東西即將來臨,看著他動情的眼,她手指忍不住蜷緊。


    下一秒,她的身子被他籠住,下巴被他輕輕抬起,他低下了頭。


    微涼的鼻尖相互觸碰,她瑩潤的唇覆上了他的一片溫熱。


    他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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