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的時間後,徐姿按響了喇叭。


    裏麵的傭人聽到後,打開了大門。


    徐姿要開車進去的時候,顧九擎站在了她的車前,攔下了她的去路。


    兩人的視線透過車窗對視,她眼神淡漠,他眸色幽沉。


    傭人麵對這樣的情況,不知道是該阻攔,還是該離開。


    數秒鍾後,徐姿下了車,將車鑰匙拋給傭人。


    傭人將車開進去。


    徐姿沒邀請顧九擎進門,兩人就站在小院的門前的梧桐樹下。


    已經是初秋,天氣涼爽,微風吹過,梧桐葉沙沙作響。


    偶爾有幾片落葉脫離樹枝,在空中飄飄揚揚,不知已逝世,所以飛舞。


    顧九擎:“為什麽?”


    徐姿伸手接住一片落葉,“顧總問的是哪一件事情?”


    現在,不用裝了。


    她也終是可以摘下這份假麵,不用再虛以委蛇,不用再裝模作樣,她心中的那股恨意怨念得到了釋放,她該是承認,自己是有些得意的。


    顧九擎仰頭飲盡瓶中的所有酒水:“全部。”


    徐姿輕笑:“顧總來質問我,就是該查的都已經查到了,所有的事情我都認,至於多一件少一件我也不在意,可以了嗎?滿意你聽到的嗎?”


    她毫不掩飾自己現在的好心情,她嘴角的笑意,像似利劍刺穿他的心窩。


    那張無數次說過愛他的漂亮唇瓣,依舊還是那麽好看,卻原來早就已經塗上了這世間最狠的毒。


    “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會……碰顧止止,你要怎麽樣才肯相信?”他啞聲問她,那麽認真的看著她,“你還要我,做到哪一步……姿姿?”


    徐姿捏著手中的梧桐葉,微微轉著圈,“我知道,你們沒做過,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無比知道,你現在是真的愛上我了,這是我……努力了那麽久才達成的目的啊。”


    說到最後一句,徐姿的聲音很低很低,這一年多來的畫麵一一在腦海之中浮現。


    她是無比清晰的察覺到,高高在上的顧總,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向她早已經設下的陷阱。


    顧九擎上前一步,再次無限的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什麽叫做……你知道?”


    徐姿仰起頭,“大概是……我從沒愛過你的意思吧。”


    她說:“顧九擎,我沒愛過你,都是騙你的。”


    身形頎長高大的男人,也會被一句話擊的潰不成軍,臉色蒼白。


    可她似乎還覺得,不夠似的,將滿腔的恨意在此刻展現。


    她已經憋在心中太久太久了。


    如今被割開了宣泄的口子,她就再也控製不住的想要宣之於口。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留在你身邊嗎?顧總查了那麽多事情今日來找我對峙,想必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查到……比如,我於年少時期就愛慕過一個人,他讓我明白,什麽是溫暖,什麽是溫柔,我那麽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連表達一句喜歡都不敢說出口的人……卻死了……”


    徐姿嘲弄的看著他,“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吧?他被人……活活挖出了心髒!就因為,他曾經簽署過遺體捐贈,他連死後都想要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卻做夢都沒想到,他會死於自己的良善!有人看中了他的心髒,在他還有救的情況下,加速了他的死活,顧總你說,這個壞人,是不是應該……遭到他,應得的……報應啊?”


    顧九擎削薄唇瓣中,艱澀的吐出那個名字:“俞……子……珩。”


    徐姿:“你不配喊他的名字。”


    顧九擎驀然就笑了,眼底卻毫無笑意,“你說,愛你的人是……俞子珩?”


    徐姿:“是。”


    顧九擎:“當年,你來到我身邊,跟了我那麽多年,也是因為他?”


    徐姿:“是。”


    顧九擎在這一瞬間,迴憶起諸多細節。


    她永遠喜歡貼靠在他胸前傾聽他心跳的動作。


    她多年來沒有對他說過愛……又在一年多前,忽然一反常態的更加柔順乖巧,引他步步淪陷……


    這些時機,都是在,她於那日在書房看到那份捐贈合同之後。


    被戲耍的憤恨都抵不上她為了另一個男人踐踏他真心的憤怒。


    她一聲聲毫不遲疑的“是”,擊潰了顧九擎最後的理智。


    顧九擎雙眸猩紅,笑著,陡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徐姿,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徐姿按住他的手,卻被他推在梧桐樹上。


    她的後背撞在粗壯的樹上,眼神冰冷的跟他對峙。


    “我問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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