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商玉梁扔下喇叭,進了自己休息室。


    祁星辰低下頭,乖乖往那邊走。


    許盛加急兩步跟上來,祁星辰聽背後傳來一道略帶得意的聲音:“祁星辰,別掙紮了,你搞不過我的。”


    祁星辰就當沒聽見,徑直走進商玉梁休息室,裝出一副非常乖的樣子。


    兩位當事人以及商玉梁大魔王離場後,攝製組憋了一早上終於解放了,場麵嘩的一聲沸騰起來:


    “這事兒太有意思了,你猜到底是誰搞的?”


    “我猜肯定不是星星,星星那麽乖。”


    “真不一定,雖然我也喜歡星星,但咱不能盲目相信他。娛樂圈不炒沒熱度,說不定是公司強迫他的呢。”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操作的。你想想,如果藝人自己不同意,誰能強迫他呀!而且你看他朋友是誰——劉子瑜!說不定就是劉子瑜帶他炒作的!”


    “......”


    “咱們工作吧!”聽著五花八門的猜測,陶桃受不了了,“我現在想下水試一下人鯨共舞,周副導,您帶我來一鏡,行不行?”


    .


    在陶桃的製止下,白鯨館內議論聲消失,轉換成了推攝像機的聲音、統籌的聲音和拍打水花的聲音。


    半小時後,商玉梁終於結束了他慘無人道的批評教育。祁星辰垂著腦袋幫他倒上茶水。


    “別想討好我!”商玉梁吐沫橫飛,“瞧瞧你們弄的這是什麽事!我跟你們說啊,甭管你們什麽仇、什麽怨,進了棚都給我收著!作為演員,演戲是第一位的!”


    “知道了商導。”祁星辰老實道。


    “我不怪小祁。”許盛說。


    商玉梁:“......唉,出去繼續拍吧,你們可真是氣死我了。對了,小祁,你今天的戲備的怎麽樣了?”


    “我試試,”祁星辰道,“您容我醞釀一下情緒。”


    作為男三號,祁星辰隻有兩場重頭戲,一場林蕭是跟女一號季嫣告白並慘遭拒絕,


    一場便是今天要拍的,翔翔因病去世,林蕭情緒爆發的戲份。


    商玉梁帶著祁星辰出去,迴到監視器旁,拿起對講機:“三十二場準備好了嗎?”


    “燈光就位!”


    “三號機就位!”


    “六、八號機就位!”


    “好,”商玉梁下令,“場記打板!”


    隨著場記“啪”的一聲,海豹訓練場內,四個配角圍著癱倒在地的翔翔,每個人眼眶都是紅的。


    翔翔已經是一隻老海豹了,它調皮、可愛、會耍很多小把戲、憨態可掬,可這些改變不了它生命即將走到終點的現實。


    在一次表演後,林蕭發現它體力嚴重不支。經檢查,翔翔患上了晚期肝癌,白沙港決定讓翔翔退役,安度晚年。


    然而好景不長,癌症病灶迅速侵蝕著它的生命力,它精神一天比一天萎靡。


    直到今早,其他飼養員將魚送到它嘴邊時,它看看魚,扭過頭,失去了進食的欲望——亦或是力氣。


    看到這場景,海豹訓練場內所有人,都明白它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通知林蕭了嗎?”


    “通知了,他正往這邊趕。”


    兩個飼養員說完對視一眼,隨即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整個海洋館裏,林蕭和翔翔的感情最深,他們不知道林蕭看到會有多難受。


    “翔翔在哪!”


    這時,後門被“哐”地推開,剛從課堂上趕來的林蕭工作服沒來得及換,迅速衝進人群之中。


    他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兄弟。


    而此時,翔翔似是也感覺到主人的到來,鼻子兩側的鬍鬚動了動。


    林蕭眼眶倏地紅了。


    但他沒哭,他笑著跪到翔翔身邊,“兄弟,抱歉,我是不是來晚了啊。”


    “啪啪。”翔翔拍了兩下肚皮。


    “你說我沒來晚啊......可是、可是我覺得我晚了,我應該早點進海洋館,應該早點認識你。我錯過了你那麽多年的歲月,那麽多場的演出......”


    “啪啪,”翔翔伸起爪子,這次沒拍自己肚皮,而是拍上了林蕭小臂。


    然後它,衝著林蕭,眨了眨眼睛。


    好似在說:“不晚,隻要能遇見,就不晚。”


    也好似在說:“對不起啊兄弟,我不能繼續陪你走接下來的人生路了,我的生命到盡頭了。”


    “如果下輩子投胎可以選擇,我還想做你的海豹。”


    “我愛你。”


    小臂上濕涼的觸感消失,翔翔爪子慢慢滑落。


    隨著它爪子滑落的,還有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它曾那麽那麽亮。


    從今以後,它卻永遠不會睜開了。


    它永遠暗下去了。


    “啊——”林蕭撲到翔翔肚子上,嚎啕大哭!!!


    極度悲傷的哭聲傳遍整個場館,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商玉梁,心髒都緊緊揪了起來。


    “......卡。”商玉梁深吸口氣,示意這場戲過了。


    配角們抹抹眼睛,趕緊伸手扶祁星辰......一共四個人,居然沒扶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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