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西洋連天連地的波濤依然兇狠頑強地撞擊著防波堤,碎裂在蕭瑟的海風下。浪花濺落在教授的風衣上。


    在天與地的吼叫、嘶喊、破裂中,首席執行官與黑幫慈善家親切友好交談中的劍拔弩張,如同蜉蝣之於天地般縹緲。


    徐教授正將自己隱藏在閃電間隙的黑暗中,即使是沉穩如他,被金並這樣試探,也難免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我對統治世界興趣缺缺。”雷蒙德用挑眉掩蓋自己表情的異樣,給出一個頗為自負的迴答:“世界上的蠢貨太多了,統治他們沒有意思。”


    雨滴開始落下,北大西洋帶來的總是寒流,也因此,這雨竟透著足以寒心的涼意。金並的手下上前來,在兩人頭頂撐開黑色的大傘。


    “有趣。”


    兩人似乎完全不受突如其來的冰雨影響。聽到這話時,雷蒙德看不清金並臉上的表情,他隻聽到黑幫頭子的點評:“奴役蠢貨無法給你帶來快感,那麽你打算統治聰明人嗎,我的徐教授?”


    “聰明人不需要統治。”雷蒙德麵無表情地迴答,“隻需要防備。”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徐教授。”


    夜幕緩緩落下,紐約市的燈光漸次閃爍著亮起,微弱的燈光將雷蒙德身旁,金並雙手合十的樣子勾勒出來——


    “對你來說,權力是護身符。”


    結合徐教授所做的事情,金並不難猜測——和自己不同,這個亞裔年輕男子攫取權力的所有目的居然隻是保護自己?


    他現在已經是斯塔克工業的輪值ceo,在整個美利堅合眾國,也能算得上是上流階層……而他居然在害怕?他在害怕什麽?


    金並絕不會認為,這位把奧巴代亞·斯坦玩兒到一無所有的教授是個膽小鬼,相反,在內核裏,這位教授恐怕是和自己一樣的狠絕人物.


    那麽,他到底在害怕什麽?


    雷蒙德仿佛毫不在意般打斷金並猜測的思緒,他平靜道:“羅斯的計劃不會成功,說不定還會讓他在華府麵前把人丟幹淨,但以羅斯的根基之深,他不會受到什麽影響的……”


    說罷,教授將灼灼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黑幫大佬——金並迎著雷蒙德的目光看去,隻在那雙黑色的瞳仁裏看到了令金並都有些毛骨悚然的目光,那目光的含義好像在無聲地說:


    等待計劃失敗那天,羅斯不會有事,但你呢?


    就算是拋開將軍可能的反戈一擊不談,金並也厭倦了給羅斯做白手套的日子了。


    中間商、中間商、中間商,合眾國從上到下,無非就是一層層轉包的中間商,哪怕身為美軍高級將領,撒迪厄斯·羅斯其實也隻是更高權力向下分包的中間商,這就是所謂的官僚主義。


    雷蒙德·徐和金並還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一個厭惡中間商的人,


    然後金並直視著徐教授的眼睛垂下去,他輕笑,又看向另一邊:“徐教授,除掉羅斯對你有什麽好處?”


    “聯邦的財政很吃緊,白宮對軍隊的開支大為不滿,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私下向我表示,如果有辦法能控製軍工複合體的擴張,控製軍隊的開支,那總統閣下會很樂意幫我兜起斯塔克工業砍掉主要業務線的亂子。”雷蒙德把話與金並攤開講。


    與金並這種毒蛇、猛虎共謀,耍那種隱瞞情報的小心思、玩弄自以為高明的權謀手段,是求死的最快方法。他對萬事萬物的判斷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被改變。


    “還有一個問題,我需要確認。”金並麵不改色地將自己疑問問出:“對你來說,朋友和敵人有什麽區別?”


    金並曾和奧巴代亞共謀篡奪斯塔克工業的大權,而那時徐教授正站在他們對麵——華府崇尚“勝則反攻倒算”,盡管自己在那場博弈中最後用靈活的身法選擇了正確的站位。


    可他仍然需要確定——雷蒙德·徐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至少在這單生意結束前他不是。


    “我覺得區別就是,我和金並是敵人。”雷蒙德轉過身來,左手搭上金並的肩膀,教授笑著,顯得極為隨意,“但我和威爾遜·菲斯克是朋友。”


    金並聽到這個迴複,終於笑了起來:“徐教授真是個妙人。”


    兩人的手再次緊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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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金並後,教授長舒了一口氣。


    金並並不熟悉自己,他了解到的也隻有可以查的那些紙質資料,最多再加上格溫·斯黛西的雙重身份——因此,他不免要對自己進行試探。


    所謂的“朋友和敵人有什麽區別”,不外乎是問,金並曾經站在自己的敵對一麵、他也是格溫的死敵,自己是把他當做敵人還是朋友。


    這個問題迴答是敵人或者是朋友都是錯的,金並不會放任敵人存在,也不會相信所謂友情,更可能因為這沒來由的“友情”對他加深懷疑——要知道,金並可是拿著格溫的真實身份來向他逼宮的,這可算不上愉快的相識!


    因此,雷蒙德給出的迴答是——我們是因公事結怨,不會影響我們為了個人私利合作。


    政治場上沒有朋友,但即使政敵,也可以在時移世易間結為同盟,這也是雷蒙德·徐現在對他和金並合作關係的定論,亦是他對合作夥伴的承諾。


    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打火機,那是金並臨走前送給自己的,他說“雪茄能讓人的精神放鬆”——這同樣也是一個試探,“不抽煙”的徐教授,算不上自己人。


    教授輕笑著,“哢噠——哢噠——”地關合著打火機的蓋子,將頭看向夜空。紐約的夜裏幾乎看不到星星,但他還是能夠透過雲層後微弱的星光,判斷出最亮的幾顆星星的大概位置。


    這也正是他現在正籌備的計劃。


    離2012年還有四年,那一年齊塔瑞人將入侵紐約,然後尼克·弗瑞局長的小醜們首次亮相,靠經典的美式英雄主義拯救世界,同時宣告進入超級英雄時代。


    都說超級英雄時代的政客是一文不值的,但徐教授可並不這樣認為——尼克·弗瑞,作為一個擼貓瞎了眼、引進外星人又控製不住、手下被滲透成篩子還渾然不覺的菜鳥,尚且能依托超級英雄崛起。


    那他站在風口上,又可以做到什麽呢?


    徐教授從口袋中取出一個玩物,那是一枚火箭的模型,火箭上端的整流罩是打開的,類似洲際導彈多目標重返大氣層載具(mirv)的結構上,一枚枚精致的小衛星整齊地排布其中。


    他已經說服托尼·斯塔克,方舟反應堆量產後,將主要投入3個項目當中:


    “家庭聚會計劃”——托尼將製造用以應對不同情況、攜帶不同裝備的多套戰甲,這是為了滿足他的超級英雄夢。


    “蓋大樓計劃”——托尼將在全世界範圍內投資斯塔克大廈項目,初期的斯塔克大廈將全部由方舟反應堆供能,但這些高樓大廈最終將成為全世界的清潔能源基地。


    順帶一提,前兩個計劃的名字都是托尼·斯塔克那個混蛋起的,即使徐教授表達反對也最終無效。


    以及徐教授提出的“星鏈計劃”。


    這個“星鏈”,和那位“矽穀鋼鐵俠”的“星鏈”,在初期投入上是極其相似的,徐教授將和nasa合作,領導包括可迴收大推力火箭、微小衛星在內的一攬子項目。


    但與那位可能比托尼·斯塔克腦抽程度還高的“矽穀鋼鐵俠”不同,雷蒙德的衛星上搭載的可不是通訊天線,而是斯塔克的方舟反應堆。


    徐教授告訴托尼,他將圍繞以方舟反應堆為核心能源的微小衛星,結合微波輸電技術,設計出一套天地能源供應網絡,在卡門線以下的大氣層內實現“無盡能源”的設想。


    托尼·斯塔克對這個構思大加讚賞,隻要微波輸電能夠成功,那以後飛機都不需要攜帶燃油了,隻需要用可以接受微波輸電的電動機帶動渦輪機,就可以永遠飛行。


    然後那個傻子就樂嗬著繼續去組建反應堆的工業生產線了。


    但雷蒙德的目的當然不止於此,方舟反應堆幾乎意味著人類文明的卡爾達肖夫指數躍進上1.0,被托尼·斯塔克用去作為戰甲能源和大樓發電機,未免有些太暴殄天物。即使搞什麽天地能源供應網絡,也僅僅是用途之一。


    教授揮了揮手,遠處一直抬著槍口的無人機便飛了過來——這個小家夥的行為模式是由內森設計的。


    上周,由他向iarpa提議的計劃正式立項,他將以斯塔克工業為平台,以陸軍被下馬的“網火”項目為基礎,解決蜂群無人機的技術障礙,最終生產一種具有簡單的運動探測和自主決策能力的小型無人機。


    這種無人機與這個時代的“全球鷹”和“捕食者”不同,更接近十幾年後無人機的發展方向——徐教授以“人手一枚巡航導彈”的前景,向史蒂芬妮做了匯報,並預測說,這種全新的“智能戰爭”將節省八成以上的軍事支出。


    有四個詞能讓官僚采納提案,快捷,簡單,時興,便宜——於是徐教授獲準了。


    內森尼爾·韋德現在正編寫的“蜂群”程序,其最終的搭載平台可不是這些隻有電動螺旋槳的小無人機——


    徐教授看著那無人機在自己麵前懸浮,隻是輕笑了笑,繼續抬起頭,仰望紐約那並不存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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