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古宗之變很快傳到了太平觀,難得清閑的解雲天匆匆從正殿玄塔趕來。


    “老荀,我徒兒呢?”


    解雲天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步。


    夢秋嵐,許卓然,還有一個壯如牛,麵相兇悍的婦女站在洞府門口。


    “喲,大忙人來啦,難得啊!”


    溫河川笑吟吟的走來,遞給解雲天喝了一半的酒葫蘆。


    “去去,一邊去。”


    解雲天拿開酒葫蘆,正要往裏麵走,冷不丁被一層禁製撞了一下。


    “嗯?”


    解雲天一個踉蹌,打量著洞府門口的禁製,轉身掃過一旁的其他人。


    “行了解雲天,等會吧,觀主說她隨後就到。”


    許卓然悠哉悠哉的搖著折扇,樂嗬嗬的看著天空中不斷交替的異象。


    “你說這幾個小娃娃還挺厲害,聽說天龍宗那邊因為他們幾個把龍應珹一脈趕盡殺絕了。”


    “倒不是因為他們幾個,龍應珹一家子就沒幾個好貨。”


    麵相兇惡的婦女抽了抽鼻子,冷哼一聲。


    “好了,你倆就少說兩句,夢宗主還在這。”


    解雲天看了眼夢秋嵐,又看了眼眼神雲遊不定的溫河川,笑道。


    “咦——”


    幾人交談片刻,荀妙隱背著手,慢慢悠悠的出現在洞府門前。


    “幾位,來的早啊!”


    南山古宗之變讓他心情大好,這次的古宗之聚讓許多對太平觀垂涎已久的宗門世族接連重創,許多強敵在短時間內是要好好緩一陣了。


    “觀主好!”


    在場除了夢秋嵐,其餘幾人紛紛抱拳行禮。


    荀妙隱點頭,大步邁著,打開禁製,先一步走進洞府。


    剩餘幾人魚貫而入,紛紛走進洞府。


    洞府內,太平觀小隊所有人靜靜躺在石床上,胸口上下均勻的唿吸著。


    那婦人掃了一眼,尖叫一聲,跑到郝三萬身旁,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郝三萬五大三粗的身材在那婦人手中,就好似是拎小雞一般,十分輕鬆。


    “你們聊著,我就先迴了。”


    美婦人咧嘴一笑,看著自己兒子安然無恙的迴來,心中說不出的開心,喜滋滋的抱著郝三萬離開了洞府。


    許卓然那邊也抱起許俊愷,淡淡一笑,轉身就離開了。


    現在,石床上就剩了柳傾城、白晨星和李玄赫三人。


    李玄赫由於身份特殊,他的父母不方便露麵,所以委托荀妙隱把他送到氏族之地。


    白晨星就不必多說,解雲天此番前來就是專門接他的。


    氣氛再次尷尬起來,荀妙隱和解雲天很識趣的抱著他們接送的人離開了洞府。


    “那個,夢夢,真的要給她說嗎?”


    溫河川滄桑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紅暈,有些羞澀的低著頭。


    “你我都一百多歲的人了,還一口一個夢夢的叫。”


    夢秋嵐倒是不避諱,笑吟吟的走到石床邊上,靜靜的端詳著還在沉睡的柳傾城。


    “這孩子眼睛和嘴巴隨我,鼻子倒是像你。”


    一宗之主的威壓在此刻全然消失,夢秋嵐眼中滿是慈愛的輕撫著柳傾城的臉頰。


    “告訴她吧……”


    “傾城小時候的夢想就是能有個爹娘。”


    夢秋嵐眼神重新迴到了溫河川身上,看著他瘦弱的身軀,長歎一聲。


    “行吧,丫頭也不小了,是時候告訴她了。”


    溫河川終於是抬起了頭,有些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傷。


    “好,那我就喚醒她。”


    夢秋嵐點了點頭,手掌按在柳傾城的額頭上,淡淡的粉光順著手掌進入她的大腦。


    片刻後,粉色光芒順著柳傾城的腦袋流淌到她的四肢百骸,有些昏暗的洞府內被一層淡粉色照的十分明亮。


    粉光收斂,柳傾城微微睜開眼睛。


    她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四下裏張望。


    見石床上空空如也,她頓時就慌了神。


    “白晨星呢?是不是沒出來?郝大哥他們呢?”


    柳傾城有些語無倫次,她剛剛蘇醒,氣海內的精神力十分不穩定,粉色的光芒在她體表若隱若現。


    “傾城,別擔心,他們都很好。”


    夢秋嵐把她抱在懷中,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師尊……”


    連續壓抑了一個月之久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出來。


    柳傾城腦袋埋進夢秋嵐胸口,放聲大哭。


    柳傾城現在的情況極其不穩定,如果這時告訴她真相,很可能對這個小姑娘心理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夢秋嵐看向溫河川,對方抿了抿嘴唇,終是搖了搖頭。


    “再等等吧。”


    溫河川輕聲道。


    ……


    洞府外,柔和的春風伴著溫暖的陽光照耀在白晨星的臉上。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解雲天和荀妙隱的臉龐便映入眼簾。


    “師尊,觀主……”


    睡了整整兩天,白晨星的身體有些僵硬。


    他有些艱難的挺直腰杆,“哢哢”的骨骼摩擦聲傳出。


    “我這是睡了多久?”


    白晨星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問道。


    “不多不少,整整兩天。”


    荀妙隱答道。


    “嘶——”


    “睡斷片了……”


    白晨星腦中一片空白,話到嘴邊莫名其妙的就忘了。


    “我得迴去,給我爸媽報個平安。”


    白晨星扶著洞口的石牆,艱難的起身,剛邁出一步,雙腿一軟,整個人仰麵摔倒摔了個狗吃屎。


    “我靠。”


    解雲天一把把他拉起來,瞪了眼一眼,“老實待著,你等會跟我走就是了。”


    “也行吧。”


    白晨星看著自己那漁網般的衣褲,大洞小洞之間滿是汙泥。


    過了一陣後,李玄赫的也悠悠轉醒。


    他和白晨星交談了幾句後,扛起那齊人高的石劍,搖搖晃晃的和荀妙隱離開了洞府。


    兩人走後,白晨星接過解雲天采摘的野果,大口的啃了起來。


    “其他人呢?”


    “許家、郝家的小子都接走了,洞府裏麵就剩柳傾城了。”


    解雲天甩著拂塵,一副看戲的表情看著洞府深處。


    突然,裏麵傳來一聲尖叫,驚得兩人一愣。


    下一刻,一個倩影閃出洞府,痛苦的臉上滑出兩滴淚水,滴在白晨星臉上。


    “傾城……”


    白晨星剛想招唿她,結果對方化作一束粉光,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師尊,這什麽情況?”


    白晨星一臉懵的看向解雲天。


    “嘖嘖。”


    “最終還得麵對這一切啊!”


    解雲天長歎一聲,溫河川和夢秋嵐神色黯淡的從洞府裏走了出來。


    “說了?”


    解雲天試探性的問了句。


    “昂,不然咋辦?”


    溫河川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


    “都怪你,都說了緩一下緩一下,你看你說的那麽急……”


    夢秋嵐抬腿,狠狠的踩在溫河川的腳趾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你現在別說這了,先把娃追迴來再說。”


    溫河川一瘸一拐,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騰空而起,順著殘留的粉光追去。


    兩人迅速的離開了洞府,留下一臉懵逼的白晨星和樂嗬嗬的解雲天。


    “師尊,你們到底在說啥啊?”


    “你溫師叔那點事兒唄。”


    “我知道他和夢宗主是夫妻,觀主還告訴我他倆有私生子……”


    說到這,白晨星突然就沉默了。


    他猛地一驚,捂著嘴巴盯著解雲天,“柳傾城不會就是他倆的私生子吧……”


    “哈哈,對嘍。”


    解雲天爽快的拍了拍白晨星,把他拉了起來,“這丫頭一醒來第一時間就念叨你,該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別胡扯!”


    白晨星趕忙後退一步,驚恐道。


    “年輕人,可以理解嘛,興許後麵他倆還要求你辦事呐。”


    解雲天說一半留一半,再次拿出那個雲朵一般的東西,載著白晨星離開洞府,朝他住的山頭飛去。


    雲朵很快落下,闊別一個多月,白晨星父母在就等候多時了。他們道謝完解雲天,兩人把白晨星迎迴家。


    靈石壘的灶台上,寬厚的地鍋冒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濃鬱的肉香味順著鍋邊直衝白晨星鼻腔。


    道觀內的飯菜是少肉少油的,吃起來味道有些寡淡。因此,白晨星在能迴家的情況下都會選擇在家吃,荀妙隱對他們開忌肉食的做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星星,這時排骨炒春筍,還有你最愛的西紅柿雞蛋……”


    王慧端著盤子就往桌上方,五顏六色的菜讓白晨星口腔中的唾液分泌的十分迅速。


    “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晨星接過一碗麵條,把桌上各式各樣的菜就往碗裏扒,狼吞虎咽的往嘴裏送。


    自從自己伴生靈覺醒後,飯量比以前增大了不少。二老看著白晨星吃得這麽香,心中也是十分開心。


    “慢點吃,菜有的是……”


    王慧遞來一杯水。


    “嗚嗚……奧……”


    白晨星腮幫子鼓脹著,喝下一口水,有些艱難的咽下口腔裏的食物,繼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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