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大沽口已經丟失,城頭防禦體係完備,至少需要調集一萬大軍才能進攻。”


    京師紫禁城裏的崇禎帝聽到京營提督張之極的報告,不由感到一陣頭昏目眩。


    “皇上,襄城伯李國禎還率領3000兵馬駐守在大沽口附近,要不要攻打,還請您早做定奪。”張之極接著請示道。


    “你們說說看怎麽辦?”崇禎照例先讓臣子們拿意見。


    “皇上,臣覺得這仗打不得啊。京營能打的3000人馬都已經派出去了,如果再要調兵,隻能從調關寧軍和宣大一線的邊軍了。


    這許東事先已經說了,近期韃酋皇太極會親率大軍入寇中原。這邊軍要是調走了,韃子真來了怎麽辦?”兵部尚書張鳳翼還是反對開打。


    “皇上,臣對打不打大沽口都沒有異議,那許東膽敢攻占朝廷之地是該打,不過現在戶部沒錢。


    此次京城遭破壞的地方還沒錢修複呢,京師府尹還整天盯著我要錢,可是老臣實在是無米下炊啊。”


    因為打仗要花錢,這次戶部尚書侯恂也來參加庭議了。


    “這次如果派兵攻打需要花多少銀子啊?”崇禎問道。


    “稟皇上,如果要調一萬邊軍特別是關寧軍參戰,至少需要10萬兩開拔費,後續還有糧草供應,傷亡撫恤等,最少也得預備20萬兩。”張鳳翼迴道。


    “要花這麽多錢嗎?”崇禎帝又是一陣頭疼,國庫沒錢,他的內庫也沒錢啊,現在連龍袍都要打補丁穿了。


    “皇上,預備20萬都算少的了,如果攻打大沽口還得派出神機營,這鑄炮、火藥都要花錢,如果時間打的長一點,還真不夠。”英國公張之極又補了一刀。


    “皇上,許東畢竟是立下了收複旅順的大功,民間的支持聲音很多,他也沒有公然舉旗造反,臣的意見還是以招撫為宜。


    長島衛目前占據了遼東的旅順,至少是能夠極大牽製韃子的力量,減輕朝廷的壓力。”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錢士升接著說道。


    “元輔的意見呢?”崇禎看溫體仁沒發言,專門點了他的名。


    “皇上,許東不尊朝廷號令,欺君罔上,擅自動兵,我覺得前期抓捕他是沒問題的,不過鑒於目前朝廷的難處,我覺得先接觸一下也行,等夏稅收上來,朝廷財政寬鬆一點後,可以再做打算。


    但是與許東和談,朝廷還得掌握主動權,通過對登州和許東產業的打壓,讓他知道不服從朝廷的後果,免得獅子大開口。”


    溫體仁也正頭疼,前期是他力主抓捕許東,現在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後果,必須解釋清楚,還要體現自己的價值,免得崇禎問罪。


    “元輔說得有理,該打壓還得打壓,另外大家也基本都讚成招撫,那許東畢竟也有功與朝廷,那就先派人去接觸一下吧。你們說派誰去合適?”崇禎說道。


    “臣建議請工部員外郎陳應星去,他女兒與許東有婚約,去當說客比較合適。”禮部尚書錢士升一直比較欣賞陳應星這類學者型的官員,也想借機搭救一下。


    “那就讓陳應星跑一趟吧。”崇禎道。


    “咳咳,皇上,那陳應星還在詔獄裏關著呢。”錢士升跟著說。


    “趕緊放了,士升你在辛苦一下,前去好言撫慰一番,務必讓他繼續為朝廷效力。”


    崇禎一想到許東信裏的警告,感到還是有點慌,但願鎮撫司這幫人還沒有進行酷刑逼供,否則這招撫估計就懸了。


    離開了皇宮,錢士升第一時間去了錦衣衛詔獄。


    幸好錦衣衛在抓捕許東過程中,見識了長島衛的厲害,情報司又派人專門警告了詔獄守衛,再沒有抓到許東之前,他們還沒敢對陳應星用刑。


    錢士升傳達了崇禎帝的口諭,又勸說了一番。陳應星不由暗歎許東的厲害,果然連朝廷都沒辦法。


    不過他長期在朝廷為官,也很有忠君思想,還是很希望許東與朝廷和解的。於是,義不容辭接過了前去大沽口談判之事。


    京城王家。禮部侍郎王喻義下朝迴到家心情就很不好了,一臉鬱悶地叫來王永圖商量對策。


    王喻義說道:“永圖啊,這步棋看來我們下錯了。沒想到這許東竟然如此了得,這麽快就攻下了大沽口,朝廷還沒有什麽辦法。”


    “是啊,之新這逆子又夥同唐家那個浪蕩子壞了鶯鶯的身子,我們算是徹底得罪許東了。


    如今之計,隻有會同唐世濟鼓動朝廷繼續對付許東了,否則和談成了,許東肯定會要求朝廷處理我們的。”王永圖分析道。


    “這次和談聽說是讓工部的陳應星去,不如我們派人把他做了,再嫁禍朝廷,讓他們雙方決裂。”王永圖繼續說道。


    “哎,這個事風險很大,不能由我們一家來承擔。唐世濟得罪許東更狠,要讓他也參加。借著鶯鶯晚上嫁入唐家,我們再去商量一下。”


    王喻義是個老狐狸,自然不願意獨自承擔風險。


    這時,下人來報說大沽口王文華家的管家來見。


    王文華是京城王家斂財的一個重要渠道,所以雖然奇怪怎麽一個管家跑來求見,王喻義還是見了。


    那管家見到王喻義,立即跪下嚎啕大哭,哭訴起王文華已經被許東砍了腦袋,並讓他把首級送過來,說是先收點利息。


    說著,管家還遞上了裝著首級的箱子。


    王喻義巍巍顫顫地打開箱子,看到血淋淋的人頭,頓時嚇暈過去了。


    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讓人把王文華的管家打發走,又氣又怕地說:“這許東是在警告我們王家,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爹,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這說明許東肯定是要對付我們了,還是趕緊和唐家聯係,先下手為強吧。”王永圖在兵部任職膽子還大一點,強作鎮定提出了意見。


    不過他們沒想到,綠蝶這段時間一直再找機會逃離王家,看到王家父子鬼鬼祟祟的,就悄悄過去偷聽了,剛好聽到了他們的陰謀。


    這也是最近王家看李鶯鶯答應嫁到唐家了,就放鬆了對她們主婢的監視。


    晚上,吏部侍郎唐世濟家簡單布置了點紅布啥的點綴喜慶氣氛,算是對王喻義的交代,然後用一個花轎就把李鶯鶯接到了唐家。


    王喻義父子也以送親之名去了唐家,與同樣憂心忡忡的唐世濟商討對策。


    唐世濟這兩天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崇禎帝好像不待見他了,今天又聽到許東占領大沽口,朝廷準備招撫的事,一下子感覺頭都大了。


    當初是他帶頭檢舉的許東,並力主要殺的。這一旦和談成了肯定沒好果子吃。於是,王永圖一提出來做掉陳應星以怕壞和談,跟他是一拍即合,馬上商量起了具體安排。


    李鶯鶯雖然很想綠蝶陪她過去,但綠蝶說過了堅決不去唐家,就被留在了王家。


    壞到流膿的王之新還準備過兩天就把這嬌滴滴的小娘給采了。


    正當綠蝶焦急地不知向何處傳遞消息時,長島情報司許一乘王家的主要人物去了唐家商議事情,帶人潛入王家帶走了綠蝶。


    來到京城一處秘密聯係點,綠蝶見到了留在京城李守信,趕緊把她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並說了李鶯鶯的情況,懇請李守信派人去救小姐。


    李守信先是吩咐許一安排人手去保護陳應星一家,並讓人投書兵部尚書張鳳翼,告知他有人想破壞和談之事。


    現在最不希望朝廷和許東開戰的就是他,他知道了消息一定會想辦法阻止的。


    然後對綠蝶說:“你家小姐嫁到唐家是自願的,還是強迫她去的?”


    “這個,這個,小姐應該是不情願的,但也不是強迫她去的,可能是沒得選擇了。”綠蝶猶豫了一下說。


    “既然是李鶯鶯自己選擇的,她就已經背叛了許大人,我們沒理由去救她。這件事還是報給大人決定吧。綠蝶姑娘是想留在這裏,還是去大沽口找許大人?”李守信說道。


    “我當然要去找公子了,可是小姐真得很可憐的。”綠蝶還是放不下李鶯鶯。


    “那我明天安排人送你去大沽口,李鶯鶯的事就交給公子來決斷吧。”李守信還是沒鬆口,因為他知道許東絕對不會再要一個背叛他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陳應星一行就從京城前往大沽口,兵部收到了警訊怕出意外,特地派了一隊騎兵護衛。


    長島京城情報站也派了一組人暗中保護,在離城20公裏處的郊外,看到了一夥黑衣人的蹤跡,估計是唐家和王家派出的行刺人員。


    不過看到談判團被騎兵嚴密護衛,最終沒敢動手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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