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家迴來,許東深感在京城還是力量有限,碰上王永圖、唐昌明等人的報複,辦法還不多。所以他一邊等待皇帝召見,一邊加快京城商業和情報的布局。


    特別是在情報這塊,這兩天李守信也趕到了京城,又帶來幾個情報骨幹。許東把京城情報組召集起來,親自培訓情報收集和傳遞的方法,幫助引薦內廷、工部的內部關係,極大地拓寬了情報來源。


    忙忙碌碌過了兩三天,皇帝召見的口諭終於到了。許東匆匆換上官服,跟隨宮中過來的老熟人李公公前往覲見崇禎帝。


    一路上許東在腦海裏迴想後世對崇禎帝的性格分析。崇禎少年處在閹黨的陰影之中,缺少父母之愛,兄弟之情,親曆了紅丸案、移宮案等太多的陰謀和波折。


    所以導致了他嚴重的人格分裂症,一方麵自尊心特別強,很在乎名聲,時時要表現出禮賢下士。另一方麵脆弱敏感又多疑,稍有挫折就會否定前麵所為。


    這些性格導致了他的信任來的快去得更快,在重大的決策麵前優柔寡斷猶豫不決,事情失敗以後又怨天尤人。總之是一個不合格領導的典範。


    麵對這樣的領導,就要表現出十分恭敬並能夠解決問題,快速贏得信任,並在有限的信任期內實現自己的意圖,後期就要隨時做好應對他翻臉的準備。


    經過身份核實、搜身檢查、禮儀教導等一係列手續,許東終於被帶到乾清宮門口。李公公在門口恭敬地報告:“登州衛指揮僉事許東奉旨前來覲見。”


    “宣!”一個威嚴又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


    許東跨入大殿,終於見到了大明朝的最高統治者。隻見一位身穿洗的略微有點發白龍袍的消瘦青年正在龍案後奮筆疾書,一看就知道是瞎勤奮的崇禎。一個中年太監在邊上服侍,應該就是司禮監大太監王承恩了。


    許東立即上前跪下磕頭,口中大唿:“末將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願大明武運昌隆,江山永固。”後麵兩句是許東自己加的。


    “平身,抬起頭來讓朕看一看。”崇禎放下手中的筆說道。


    許東平靜地抬起頭,挺直身板,常年軍體訓練形成的強烈軍人氣質油然而生。讓看慣了文官猶猶豫豫氣質的崇禎不由心中一震,讚了一聲:“好一員虎將!”


    接著又說:“許東你為什麽要加後麵兩句啊,我朝可是向來注重以文治國、以文禦武的。”


    “迴皇上,當前我大明外有強敵窺視,內有暴民作亂,我輩身為軍人,職責就是浴血沙場、斬敵護民,還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我們隻是皇上手中的劍,皇上令之所及,劍鋒必為所向。末將心中沒有任何文武爭鋒之念,唯望我們大明之劍更鋒利點,能替皇上掃除一切障礙!”許東鏗鏘迴答。


    “好一個大明之劍!許東你可願意當朕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劍!”崇禎畢竟還隻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也容易被激情感染。


    “此乃末將最大之榮幸,皇上所令,劍鋒所指,無堅不摧,不死不休!”許東抱拳跪地道。


    “好!伴伴給許僉事安排個座位,朕要好好聽聽他抗韃殺敵之事。許東,你從一鄉勇起步,對抗韃子連戰連捷,這次又斬首130多級,可有什麽秘訣?”


    “迴皇上,末將對韃作戰關鍵是秉承了敢戰強敵、機動靈活、團結一心這3句話要求。敢戰強敵,就是不畏懼韃子,我部官兵大都與韃子有血海深仇,從不畏戰怯戰。


    機動靈活,就是追求戰術靈活,尋找合適戰機,不硬碰硬,我部戰果也大多是偷襲、攻其薄弱而取得。


    團結一致,就是所有人員都為了戰鬥勝利而努力,相互協作,軍民一心。我認為這就是我部能夠以弱勝強,連續取得勝利的關鍵所在。”許東迴到。


    “朝廷應該如何對付韃子,許東你可有什麽好的辦法?”崇禎又問。


    “皇上,韃子的優勢在於野戰能力強,目前掌握戰場主動,什麽時候打,打哪裏都是由著他們。我大明空有牆固的關寧防線而處於被動。但韃子也不是沒有缺點,他們人少,八旗總共也就不到十萬,遼東氣候寒冷,物資短缺,所以隻要策略得當,韃子並非不可戰勝。


    我的建議:一個是要改變隻守不攻的局麵,加強在登州、遼東方麵的軍事力量存在,利用我水師優勢,以攻代守,多組織一些襲擾行動,牽製韃子的力量。


    襲擾不追求多大規模,每次能斬殺十級、幾十級的韃子首級,時間長了他們也受不了,韃子總共才多少人,可以積小勝為大勝。


    另一個是要加強情報預警,韃子現在若要入寇,很難通過關寧防線,隻能繞遠路走宣大一線,我們可以在草原廣撒眼線,做到提前預警,再做針對性防禦。


    此外還要嚴控到遼東的走私貿易,特別是嚴控鐵和糧食的流入,遏製韃子的發展。”許東迴答道。


    “卿之三策頗為務實,可立即施行。不過難就難在如何在遼東以攻代守、牽製韃子。以前東江鎮全盛之時有幾萬人,每年耗餉幾十萬兩,成效也不佳啊。”


    “皇上,若不是袁崇煥擅殺毛文龍,導致東江鎮多次內亂,實力嚴重受損,其牽製作用還是很明顯的。不過毛文龍私心太重,一貫保存實力,不肯全力攻韃也是重要原因。


    我部雖然實力遠不如東江鎮,但每次攻打韃子必定全力以赴,才能取得如此戰果。隻要皇上信任,給與必要支持,我們定能抓住時機,猛攻韃子薄弱之處,使其不能全力入寇我中原腹地。”


    “好,愛卿需要如何支持,盡管說來聽聽。”崇禎道。


    “我部目前規模太小,千戶僅有戰兵千人左右,對韃子牽製作用有限,需要適當擴大規模。此外我部作戰最講究機動靈活,戰機有時稍縱即逝,特別是在敵後作戰,需要作戰自主權更大一點,減少各方掣肘。


    經費方麵,末將知道朝廷的困難,能給一些最好,如果有困難就允許我們在衛所轄區自給自足,並在敵占區以戰養戰。”


    崇禎帝一聽,真是好同誌啊。這幾乎就是自費給朝廷打仗了,不要錢不要兵,比遼西那群軍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啊。


    “許愛卿一心為國,朕甚為感動。不過朝廷經費的確緊張,隻能先依卿之辦法養兵殺敵,待朝廷經費稍微寬裕一點,朕再來補償你們。


    王伴伴,你晚點知會內閣,考慮當前遼東對韃鬥爭形勢,調整組建長島衛,軍製可根據實際靈活安排,由許東具體負責,專司對遼東韃子的牽製作戰,統一管轄登州沿海、遼東沿海島嶼一切軍政事務。


    原東江鎮所屬廣鹿群島也交由長島衛管轄,以後收複遼東的領土,也暫由其管轄。長島衛直接受登萊巡撫領導,重要事項可直報朕。”


    對許東的想法,崇禎是想給與大力支持,無奈囊中羞澀,隻能隻給政策不給錢了。為了減少對許東的愧疚,在官位授予上也難得大方了一把,準備跳過指揮同知,直接提升到正三品的衛指揮使。


    不過這對崇禎來講也沒什麽損失,他隻付出了一紙聖旨,給了點政策,許東能夠發展起來,牽製韃子就當意外之喜,如果幹不過韃子,多少也能消耗點韃子點實力。


    說完了對許東的封賞,這次覲見也就結束了,畢竟皇帝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跟一個基層小幹部墨跡。


    許東從宮中出來,還是李公公陪同。許東乘機給了200兩的儀程,宮中的關係必須維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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