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郎中的吩咐,下官自當謹記,有勞公子傳話。”微胖官員撇了眼李賀,眼珠一轉,大聲道。


    李賀聞言,念頭急轉,忽地心中一動,恍然大悟,怒道,“竟是你這小人在從中作梗!”


    白默眼中殺意逐漸凝聚,袖口發出清微的悉悉索索聲,兩條碧綠長須緩緩探出頭來。


    “默小弟!”李賀餘光瞥見,心中一驚,立即伸手按住白默肩膀,對其搖了搖頭。


    白默手上動作一頓,碧綠觸須瞬間縮迴袖中。


    “怎麽,遇見人就胡咬一通?”元明之隻覺眼前有綠色一晃而逝,也沒在意,開口譏諷。


    李賀雖然心中怒火升騰,卻被其強行壓下,“你想如何。”


    元明之打量了幾眼李賀,嘖嘖稱奇,“看你這副奇特的樣子,有資格參加會試也考不中,不如來我家做個書童,到時候讓我爹薦舉你做個京官。”


    “李某人就算止步於此,也比你這明經貢生強的多。”李賀冷笑一聲,眼中的輕視絲毫不曾掩飾。


    “你!”元明之麵色一沉,霍然起身,轉身就走,“冥頑不靈,有我元明之在,看你有何手段......”


    “賀哥兒......”看著李賀神情不對,白默心中生出憂慮,想要勸慰又不知該如何寬解。


    “我沒事......”李賀深吸一口氣,莫名的定了下來,努力做出一副從容之色道,“走吧,這地方不來也罷。”


    白默點頭,眸光森冷,掃視一眼官員後,和李賀大步離去。


    李賀因避諱父名終生不能考取進士,此事不知是誰人傳了出去,鬧出一番不小的動靜。


    從河間府迴京述職的韓公聽聞後,立即奮筆疾書寫了一篇文章,想為李賀辯解,奈何,盡管韓公言詞犀利,卻仍無法改變避諱這一深入人心的觀念。


    ......


    數日後,白默與李賀一同從韓公府上出來,走出不遠,卻忽然齊齊僵住。


    “好奇特的香氣。”白默輕嗅,隻覺得一股從未遇見過的香氣湧入鼻翼,讓他瞬間覺得心神清明了不少。


    李賀同樣如此,這抹香氣進入肺腑,好似將他數日內的怒氣不甘都撫平不少。


    “這種感覺......”幾個唿吸後,白默突然扭頭看向左側,口中呢喃,“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唿喚我。”


    幾乎是同一時刻,李賀同樣感到了唿喚。


    像是失去神智一般,兩人下意識的朝著這個方向大步走去。


    隻是,他們不曾注意到,往來的路人並未如他們一般察覺到香氣。


    與此同時,整個京城中,數十人不約而同的趕向王宮。


    小半個時辰後。


    白默和李賀二人逐漸來到王宮一座偏僻的宮門前,奇異的是,本該嚴防死守的宮門此時卻無人看守,不時就有人從宮門進入。


    進了王宮,兩人腳下不停,和其餘人一起直奔東方,路過的禁軍雖然心中詫異,卻對二人視而不見,隻要趕往東麵的人,統統放行。


    不久後,兩人進入了一座宮殿中。


    當!!


    一聲金玉敲擊聲響起,白默打了個激靈,迴過神來,他麵色微變,拉著李賀立即後退兩步,卻撞在背後一人的身上。


    “好了,最後一個也來齊了,開始吧。”宮殿盡頭,有人聲傳來。


    吱呀!


    宮殿大門緩緩閉合。


    “這是哪兒?”有十二三歲的少年驚恐出聲,“我不是要去私塾讀書嗎,怎麽在這?”


    “天殺的,我的攤子還沒收!!”有二十多歲的青年滿臉驚慌。


    “哪來的乞丐,也配和本公子待在一起......”有錦衣少年麵露厭惡,將身旁一個乞丐推開。


    “爹,娘,你們在哪兒,立兒好怕......”有七八歲的孩童顫顫巍巍,縮在角落。


    哭聲,喊聲,怒喝聲,此起彼伏,交錯在一起。


    白默將李賀護在身後,仔細打量著周圍,發現殿中男女老少加起來不下百人,甚至有些擁擠。


    宮殿盡頭,七八名衣著古怪的人盤坐在高台,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皆是臉色各異的看著下方眾人。


    宮殿正中,是一座近人高的紫銅香爐,爐口正冒出縷縷白煙,聞起來正是之前嗅到的香氣。


    香爐旁,立著一杆粗壯的黑布長幡,幡麵無風自動,其上有波紋旋轉,白默目光與其黑布長幡一接觸,頓時有種意識要被吸走的感覺,他心中凜然,連忙挪開視線。


    盤坐高台的其中一人,似是對吵鬧聲有些不耐,伸手在一麵玉石般的銅鑼上敲擊了一下。


    當!!!


    之前將眾人喚醒的金石聲響起,殿中頓時一靜,下意識看向高台。


    “休得吵鬧。”隨著一位麵色陰鷙的黑衣男子淡漠開口,一股無法言喻的壓力充斥在眾人心頭,仿佛一旦不從,立刻就要身首異處。


    一旁白衣老者隨手一揮,一股碩大的火球浮現在老者手中,熱浪襲來,讓殿中瞬間灼熱了幾分。


    “這是!!”白默麵露驚容,一個字眼在心中浮現。


    “我等乃是天目宗的道人。”白衣老者手持火球,嗬嗬一笑,道,“今日設下醒魂香,引魂幡,將伱等尋來,便是要給你們一場仙緣。”


    殿中眾人目光在老者手中火球上看了又看,目光逐漸熱切。


    有膽子大的忽地高喊道,“幾位莫非是傳說中的仙人?”


    老者捋著長髯,笑道,“稱不上仙人,隻能算是道人,亦名道士。”


    “敢問仙長,何為道人?何為道士?”一氣度儒雅的男子上前一步,恭敬道。


    “人行大道,號曰道人。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曰道士。”老者隨手將火球熄滅,捏了個奇怪的手勢,悠悠道。


    “人行大道......唯道是從......”白默心中咀嚼著老者的話,莫名覺得蘊含一種聞所未聞的道理。


    “仙長,俺是個粗人,聽不懂這些。”有人目光炯炯的盯著老者,道,“俺當了道士,也能放出您老人家手裏的大火球嗎。”


    白衣老者啞然失笑,道,“這是自然,求道之士,掌握水火,駕馭雷霆,唿風喚雨,點石成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求的就是一個長生不死,區區火法,不過是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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