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搖了搖頭,他對詩詞一道向來不感興趣,背詩還好,要是讓他作詩,還不如和僵屍打上一場來的輕鬆。


    他看著手中鐵鐧,若有所思。


    方才,他本要將鐵鐧歸還,卻被秦老拒絕,隻言,日後若是有緣遇上秦家後人,便將鐵鐧歸還秦家,若是無緣,就自己留下。


    一旁,李賀一首詩吟罷。


    秦老親自為李賀斟了一杯酒,讚歎不已,“長吉之才,老夫欽佩,隻是詩詞一道,嘔心瀝血未免傷神,老夫觀長吉體弱,還需珍重才是。”


    隨後,秦老翻手取出兩枚拇指大的枸杞子遞給李賀,笑道,“老夫這有枸杞兩粒,能補陽壯氣,增長氣血,長吉將其服下,望能有所改善。”


    李賀一愣,連忙接下,正要說話。


    這時,院中一隻山雞忽的高聲鳴叫起來。


    秦老眼神微動,起身嗬嗬笑道,“天快亮了,兩位小友該迴去了。”


    不等白默李賀二人迴話,秦老忽然伸手,下一刻,一陣濃鬱的青煙自兩人麵前拂過。


    白默隻覺天旋地轉,隨即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日頭逐漸升起,一抹晨曦照在臉上。


    白默眼皮微動幾下,突然坐起身來,打量著四周。


    隻見他與李賀二人正睡在墳頭墓碑前,墳頭上空,青煙隱現,一旁生有一株蒼勁的古樹。


    他看著手中緊握的鐵鐧,如夢初醒,意識到昨夜經曆並非夢境。


    聽見動靜,李賀也逐漸醒來,對白默對視一眼後,心中了然。


    ......


    不久後,密林中。


    李賀看著手中的兩粒拇指大小的枸杞子,仰頭服下一粒。


    大半日的時間過去,預想中的變化卻絲毫不曾出現。


    李賀眉頭微皺。


    “賀哥兒?”白默同樣疑惑,那壇酒他不過喝下後,效果立竿見影,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事後更是消散大半,卻多少有些補益潛藏在體內,不該毫無變化才是。


    片刻後,李賀心中一動,將另一粒遞給白默,笑道,“看來這東西不適合我,默小弟試試。”


    白默點頭,信手接過,輕嗅之下,帶有絲絲清甜的香氣,與秦老讓他喝的酒水味道差不多。


    香氣入鼻,一股強烈的虛弱感頓時從全身各處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將枸杞放到口中,喉嚨本能的蠕動,將其咽下。


    等反應過來時,白默麵色微變,下一刻,腹中一股熱流洶湧而出,流向全身各處。


    劈裏啪啦!


    他周身的肌體筋骨在這股熱流不斷衝刷下,發出一連串的爆響,力量飛速增長,傷口處肉眼可見的長出了嫩肉,眨眼間就完好如初。


    “好脹!!”白默來不及多想,一遍遍的在林中打起了拳腳,五都拳、赤陽手、大伏魔拳、金剛拳、摔碑手......種種武學不斷交替,全身的細枝末節之處被盡數調動。


    他動作時緩時急,一招一式的演練著自身所學,並不局限於某種固定的路數,上一刻還是輕盈如風,下一刻便勢大力沉,迅猛如雷!


    出拳、鞭腿、轉身、後仰、彎腰起伏,招收千奇百怪,姿勢變幻莫測。


    招含力、力含身、身含步、手含肋、肋含肩、肩含肘、肘含腕、腕含手。


    周身帶起陣陣勁風,突然,周身勁力集中於一點,凝聚在指間,隨後,慢慢擴散到全身各大關節之處。


    身、手、眼、步、足、脛、膝、胯、肋、肩、胸、背、掌、指,皆各有其玄,玄玄相應,生生無窮。


    他拳腳之間的勁力越來越凝練,打得空氣啪啪啪炸響,地上的枝葉被他拳腳打出的勁風帶動,漫天飛舞。


    筋骨不停爆響,揮拳踢腿的動作越來越誇張,到了最後,簡直不是人身能做出來的。


    白默在這廣闊密林間,將樹木看作自己的敵人,硬橋硬馬,以硬碰硬的衝撞。


    踏步、出拳、揮掌、側身、頂肘、轉身、提膝、踢擊、震腳......不同角度,不斷演練,幾個極為簡單的動作,卻在數百次的攻擊中沒有任何重複。好似隻身處於萬軍之中,停下就死。


    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無論是拳、肘、掌、膝、腳,全部變成了他最為犀利和直接的攻擊方式!!!


    迅猛如雷,狠辣利落,一擊斃命。身行雲流水,連綿不絕,沒有絲毫的停滯。不拘一格,變幻多端。


    手手虛實相謙,步步奇偶相濟。高低、上下、前後、左右、隨心向往,一股混元圓滿的味道油然而生。


    騰挪之間,輕靈沉穩,一陣陣精純力道,連綿不絕,在全身關節間一節節的傳遞,循環不息。震動空氣,形成一股股的氣流。密林之中的枯枝敗葉和藤蔓隨之紛飛。


    半響後,白默隻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通暢,周身的力道被盡數整合,隨時隨地可以全部打出。


    他腳下微微一動,整個人忽地躥出丈高,仿佛踩著風梢,到了最高處,他肌體發力,身形瞬間下落,好似利箭,又像千斤的秤砣,十分幹脆利落,可真落地後卻如同狸貓和猿猴一般,靈動輕柔,隻在枯葉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站定身形後,白默忽地一拳打在一株近人粗的古樹上,勁力瞬間爆發,剛猛無儔,古樹應聲折斷,木屑激射,沒入林中,將附近的古樹樹皮摧殘的千瘡百孔。


    下一刻,他化拳為掌,輕輕拍在另一株樹身上,輕柔至極,好似尋常撫摸,可若是將這株樹砍倒後觀看,就會發現,落掌處的樹木紋理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若無意外,這顆樹是活不成了,隻會逐漸枯死,等到不知何時被風吹斷。


    樹梢一片樹葉落下,被他雙指夾住,隨後屈指一彈,淩空飛出數丈遠,將一截細枝切斷。


    他隨手握住鐵鐧,手腕轉動,運力下劈,一塊山中磐石頓時四分五裂。


    “起如風,落如箭,剛柔並濟,氣力合一!刀斬飛鳥!舉重若輕!這就是英士的境界!”白默肆意揮灑著拳腳,心中暢快不已,此前三杯酒下肚,膽氣勃發的感覺宛如在眼前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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