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了。”


    真遇到殺人犯,送派出所肯定比自己去調查節省時間,百裏煜不想跟這人多說什麽,一個手刀把人打暈,直接把人送到了派出所外邊。


    過程和送炸彈差不多,留了張紙條:這個女人殺人了,在市中心醫院。


    而後就跟沒事人一樣迴了自己病房。


    有了這麽個插曲,百裏煜因為stephen的到來產生的煩悶感消退了許多,也自然而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東西上麵。


    比如他剛迴到病房,就又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但這股味道不是他房間裏麵的。他順著血腥味尋過去,好巧不巧,恰好是那個在醫院放置定時炸彈的人的房間。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迴了自己房間,這才瞬移進了那間房的裏麵。


    房間內的燈沒有關,百裏煜剛進到病房內,瞳孔一縮,頓時忍不住幹嘔起來。


    雪白的病床被鮮血染紅,男人身上的黑色霧氣已然消散,他的頭部,原本黑色霧氣最厚重的地方,血肉被刀剃了個幹淨。


    或大或小的肉塊隨意丟了滿地,眼球和鼻子夾雜其中。


    百裏煜的大腦幾乎宕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從這裏離開。


    等他再睜開眼,周身已經被黑暗包裹了。


    “百裏?”


    耳旁響起少年睡意朦朧的輕喚,百裏煜迴神,這才發現自己瞬移到了喬鬱白的房間。


    喬鬱白的房間沒有開燈,窗簾是拉上的,四周暗得厲害。


    但是百裏煜已經能看得見小小一隻的喬鬱白從被窩裏慢慢探出腦袋,困難得坐起身,有些迷茫地對著虛空問:“百裏?你來了?”


    “嗯。”


    剛幹嘔過,百裏煜的嗓音有些發啞,“喬鬱白,我們打會遊戲好嗎?”


    “才幾點你找我打遊戲?”聽到隻是找他打遊戲,喬鬱白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小手在枕頭邊摸了好半天才抹出手機,半眯著眼一瞧,“三點……6。”


    隨後小手一劃,指紋解鎖了手機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點開了王者。


    “真服了你了,”困倦的聲音夾雜著怒意,軟乎乎的,沒有一點攻擊力,“快進遊戲,我要玩玄策!”


    百裏煜的反應有些遲緩,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沒帶在身上:“等下,”他說,“我迴去拿手機。”


    “……”


    “啪!”


    燈光猛然照亮整個屋子,軟白的小手還放在牆壁上的開關上,少年撅著屁股趴在床邊開燈,腦袋扭向百裏煜。


    “百裏?”


    身著病號服的百裏煜臉色蒼白,領口寬大的病號服裏邊,若有若無的青紫色痕跡曖昧又病態。


    喬鬱白的幼態的小臉頓時沉了下來,色如鍋底。


    感受到對方的目光,百裏煜後知後覺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光想著整理衣服,都忘記還有痕跡什麽的了。


    他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喬鬱白,我迴去拿手機了。”


    喬鬱白卻是搖頭,直接將手機扔到一邊:“不打遊戲了。”


    “嗯……”


    百裏煜語氣有些失落,心底升起一股愧疚。


    他知道,喬鬱白應該猜到這些痕跡是誰弄的了,他花大力氣帶他逃離,他還是跟stephen糾纏到了一起。


    即便這並不是他的意願,他也還是感覺過意不去。


    良久,喬鬱白歎了口氣:“百裏煜,你累嗎?”


    “什麽?”百裏煜不解。


    “睡會兒吧,休息一下。”


    喬鬱白將自己的被子掀開一個角,屁股往旁邊挪出好大一段位置,鄭重地用他那隻小手拍拍自己旁邊。


    “我們一起睡唄。”


    百裏煜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走過去。他也確實不想打什麽遊戲,他很累,心累。


    這個房間裏的味道很純粹,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就什麽都沒有了。


    可是百裏煜一來,他就又多出一點中藥味和腥氣,是剛才在那個被殘忍殺害的男人房間裏沾染上的。


    喬鬱白的嗅覺雖不如百裏煜的好,但對方現在就在他床上,他即便反應再遲鈍,也還是聞到了。


    不像是性愛過後的味道,是明晃晃的鮮血的氣息。


    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他好奇的厲害,可他什麽都沒問,身子躺成一條直線,安靜地盯著天花板。


    百裏煜關了燈,病床不大,不足以讓他和一個孩子四仰八叉地躺著,於是他也有點拘束地躺成一條直線,好在並不算很憋屈。


    可他閉上眼,明明累極了,卻好半天沒有睡著的跡象。


    感受到身邊人的唿吸,也不像是睡著了的。


    “喬鬱白,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是stephen殺了我呢?”他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還是那句話,按喬鬱白對stephen的討厭程度,沒理由幫他隱瞞才對。


    喬鬱白唿吸一頓,沉默了一瞬後往百裏煜身邊靠了靠:“我慫恿你離婚,你也算因我而死。”


    “百裏煜,對不起。”


    不知道時還以為是多麽嚴重的事,知道真相後覺得也不過如此。


    百裏煜好哥倆似的伸出胳膊從喬鬱白後腦勺底下穿過去,一把兩天摟住:“這不是你的錯,是曾經的我識人不清。”


    他什麽都不記得,完全沒有感覺。


    更何況當初的他都決定離婚了,肯定是認為喬鬱白說的是正確的。


    大家都睡不著,話匣子也打開了,百裏煜幹脆講起了今晚發生的事,從定時炸彈到劇情改變,從係統消失到stephen的出現,從跳樓的女人到滿是鮮血的病房。


    事情雖然多,講起來幾句話就沒了。


    這下換喬鬱白茫然了,因為對於他來說,他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但是他有不少問題:“為什麽不在送炸彈的時候直接將那個男人也抓去派出所嘞?”


    “你送那個女人去派出所,又留下紙條,人命關天的事情,警察肯定會徹查此事,他查那個男人,那應該也能查到有關炸彈的事……”


    “你在醫院撿炸彈有避開攝像頭嗎?係統不在監控內容無法替換,隻能銷毀了。”


    “警察很有可能會懷疑到你頭上,雖然就算懷疑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但還是得小心,你確定那個女人沒看清你的臉嗎?聲音呢,她會不會記得?”


    百裏煜一一迴答:“當時隻顧著解決炸彈,都忘了把那家夥也帶去,後來係統消失stephen出現就更沒想這些……”


    “監控方麵,早在係統沒有消失的時候我就讓他調換了。”


    “至於那個女生,我把她關於我的記憶清除了。”


    其實就算警察查到百裏煜身上也沒事,他畢竟沒犯法,甚至還算得上立功了。


    隻是這樣,他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事情就不好解釋了。


    他現在不用在意人設,可也不想惹上過多麻煩,要是讓太多人知道他其實是修真者,恐怕會引起恐慌,又或者成為重點看護、重點研究對象,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淩晨四點,市中心醫院接到派出所電話,詢問醫院內是否有人遇害。


    醫院查監控發現可疑人員進了三樓某間病房,出來時渾身是血,進去一看人已經涼得透透的了。


    派出所接到消息,趕忙派人過來封鎖現場,百裏煜也在警察來之前迴了自己房間,還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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