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看著口不應心的劉曄,心中不由大快。


    這個劉曄,昨天還大肆貶低父親劉繇,這會兒遇到許邵,就隻好捏著鼻子承認自己願意留在柴桑了。


    人生最快意之事,莫過於坑人,然後當吃瓜觀眾。


    “敬輿可能不知,孔明在迴絕了孫策索母的請求後,孫策勃然大怒,韓當、黃蓋等孫堅舊部也是群情激昂,嚷嚷著要西入豫章,救出主母。”


    “祖郎、彭虎已經發來急報,孫策從進攻會稽郡的人馬中,分出一支偏師,假扮山越宗賊,往西攻打宛陵、涇縣和宣城,具體領軍將領何人,目前尚不得而知。”


    許邵安排好了劉曄,又轉向劉基,神情嚴肅的說起豫章後方緊要之事。


    神亭嶺魏延斬首程普之時,孫策被太史慈纏住,眼睜睜看著叔伯大將慘死,這等大辱,以孫策的暴烈性子,自不能忍。


    這一迴,得知劉基主力被袁術、呂布拖在長江以北,孫策肯定耐不住性子,想著從背後來一次偷襲?


    要是真讓孫策得手,那劉繇、劉基失了豫章,將無立錐之地。


    許邵思慮及此,怎不心急?


    “許師,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莫說是一支偏師,就是孫策親自殺來,又有何懼,我在舒城勝他一次,在神亭嶺又勝他一次,這第三次遇上,也一樣能戰而勝之。”


    “守衛涇縣和宛陵的祖郎、彭虎皆是地方豪帥,他們的地盤,由他們作主,孫策不管是親來,還是遣了其他將領前來,一時半會討不到好去。”


    劉基神情鎮定,朗聲說道。


    剛剛穿越之時,劉基在聽到孫策之名時,還有高不可攀的感覺。


    經過了兩年的交鋒之後,孫策身上的神秘感漸去,在劉基眼裏,孫策也好,周瑜也好,也就是厲害的對手而己。


    “敬輿,孫策這段時間席卷江東,連破許貢、嚴白虎、周昕等勢力,兵力擴充到了接近五萬眾,我們萬萬不可輕敵?”


    許邵怕劉基衝動,連忙告誡道。


    身為劉繇謀主,許邵對周圍敵對勢力的情報收集做到不差,孫策軍的情況,也是知道不少。


    劉基的能力,許邵已經見識過,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劉基年輕氣盛,被怒火衝昏頭腦,去和孫策硬碰硬。


    “許師勿急,臨來柴桑之時,我已囑咐太史慈一部,從居巢一線東進曆陽,若是孫策偏師敢犯我豫章郡,太史慈部從背後渡江側襲,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劉基寬慰許邵道。


    用兵之事,事關機密。


    本來,劉基也不想現在就透露,但看著眼前形神消瘦的許邵,又覺得於心不忍。


    劉繇和許邵,一前一後在建安二年病逝。


    這其中的原因,就是憂慮過度所致,劉基可不想,許邵在這個時候出什麽意外。


    “好,好好,太好了,敬輿考慮得周全,子義的能力,邵信得過,若是有他在左近,包抄孫策這一支假山越後路,必能取得大勝。”


    許邵興奮的連連擊掌,差一點手舞足蹈起來。


    作為劉繇的謀主,又是天下聞名的相士,劉繇的每一次兵敗,對許邵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心理壓力測試。


    “中郎將既有勝敵之心,曄也有一謀獻上,若是此戰能俘虜孫策軍將校,中郎將可提請劉使君,將俘將解送到許都,請陛下親自裁斷。”


    劉曄在旁聽了良久,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出聲。


    “子揚兄果然大才,此等妙計,我怎麽沒想到?”


    劉基興奮的撫掌大笑,看向劉曄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狡黠。


    孫策令手下將士假扮山越,就是怕擔了惡名,不敢明目張膽出兵,萬一要是暴露身份,就會被忠於漢室的人認同為袁術的同黨。


    這一次,若是能抓住孫策軍中將校,那就是實證孫策是袁術黨羽,這麽好的輿論契機,劉基一個信息時代來的穿越客,自然不會不懂。


    而劉曄一個漢末土著,能夠懂得利用輿論的機會,著實讓劉基刮目相看。


    劉曄看到劉基臉上笑容,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壞了。


    他這是又中了劉基算計。


    這一迴,他替劉基出謀劃策,要是傳揚出去,那豈不是妥妥的成了劉基的人。


    許邵聽劉基一番開導,心情大好,眉宇間的鬱結,也寬解了不少,說罷孫策來犯之事,他接著又說起一個好消息。


    “小郎君有信心就行,劉使君為解當下之危,已和荊州劉鎮南聯係,江夏太守黃祖,不日將遣其子黃射,率本部部曲沿江而下,增援柴桑。”


    黃祖增援柴桑?


    若是不知黃祖為人,劉基這會兒肯定非常高興,因為有了援兵,就不用擔心兩線作戰,兵力不夠。


    但是,以劉基對黃祖的了解,在劉繇吃緊的這個時間點,黃祖遣黃射來援,多半是想要趁此機會,將勢力範圍擴大到柴桑一帶。


    “許師,黃射若是前來,萬萬不可放其入柴桑,否則後果難料。這一點,還望許師向吾父陳言。”


    劉基臉色一肅,正容說道。


    許邵是劉繇最信任的人,又是天下聞名的相士,他說的話比劉基這個多日不見的便宜兒子要更有說服力。


    許邵點了點頭,應允道:“敬輿所慮,正是邵之憂也。使君為人方正,待人誠懇,不疑有它,其實,黃祖、黃射父子要是誠意救援,早就派兵來了,不會等到現在.....。”


    許邵善相麵。


    看人的眼光很準。


    黃祖為人如何,看其行事作派即知。


    “黃射來柴桑之事,不管目的如何,總是好事,若是傳揚出去,正好漲一漲軍中士氣。”


    劉基想了想,繼續說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會稽太守王朗、都尉周昕,吳郡太守許貢、豪帥嚴白虎等人,正與孫策爭奪江東,基想請許師和許尚書去一趟吳郡和會稽郡,遊說諸位豪傑共抗孫策。”


    “敬輿有事,盡管吩咐,邵與靖兄雖然多有不睦,但在大事麵前,絕不會糊塗。”


    許邵神情肅穆,向劉基拱手作揖。


    他和族兄許靖雖然同為月旦評相士,但兩人關係卻多有不睦,若非內鬥得厲害,劉繇也不至於有朝廷大義支持,還落一個退守豫章的結局。


    打仗的事情,劉基在行,他和許靖都不行,與其眼巴巴的看著,還不如發揮優勢,聯絡江東豪強,給孫策上點眼藥。


    和許邵一番敘話之後,劉基把劉曄留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由許邵和劉曄交待,不用劉基再多囑咐。


    ......


    原本,劉基準備見了劉繇之後,即迴皖城主持江北戰事。


    但當聽說黃射要來柴桑時,即改變了主意,決定與黃射見麵一次,好好商談下合作事宜。


    江夏郡安陸黃家。


    祖上要追溯到春秋戰國時的春申君黃香,到了漢末之時,安陸黃家在荊州實力不容小視,是妥妥的江夏郡的地頭蛇。


    劉表平定荊州各地宗賊,依仗的除了蔡瑁、蒯越、越良等豪強外,黃祖的作用也不可低估。


    要不是黃祖在硯山射殺猛將孫堅,單憑劉表的軍事指揮才能,要想勝過打敗了西涼軍的孫堅,基本不可能。


    黃祖與孫策有殺父之仇。


    劉繇與孫策有奪母之恨。


    僅從這一點來看,劉基和黃射兩個二代子弟,就有共同語言。


    ......


    夏口。


    卻月城。


    位於龜山以北,依山傍水而築,形如卻月,故得名。


    此城扼江水、漢水之要衝,又有龜山屏障可為守禦,素為江防之要隘。


    黃射的船隊,這一次去往柴桑,出發地點就在夏口,隨同他一起前往的,還有荊州名士黃承彥、其女黃月英。


    黃承彥是安陸黃家的族人,與黃祖同輩,學識淵博,素有名望,與諸葛玄常有書信來往,互為知交好友。


    一來二去,兩人就談到了兒女之事。


    恰好,諸葛亮的年紀,與黃月英相仿,兩人皆聰慧過人,屬於妥妥的學霸一檔,在黃承彥和諸葛玄看來,就是天生的一對。


    這一次,黃承彥帶著黃月英前往柴桑,就是要見一見諸葛亮,考校一下這個未來女婿,能力和品行,是否符合他的標準。


    “族伯、月英妹妹,射這段時間,收集了不少劉繇軍的情報,其中最讓人驚訝的,不是劉繇,而是其子劉基,此人自出道以來,與小霸王孫策兩度交鋒,竟然取得了全勝。”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劉基最得力、最重用的兩個部下,諸葛亮和陸遜,還都是未戴冠的少年郎。他們三個,一個總攬諸事,一個主政,一個主軍,配合默契,行事很有章法。”


    “想當年,冠軍侯霍去病十七歲時初領軍,擊敗匈奴單於大軍,現在劉基三個少年郎,比霍侯還要更輕,可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


    黃射在黃承彥麵前,交口稱讚劉基、諸葛亮、陸遜。


    剛剛過了三十歲生日的他,與孫策同年,荊州後起之秀中是佼佼者,一向自視甚高,但這一迴,黃射是確確實實被劉基等三人驚到了。


    “孔明不過是因緣際會,得了些便宜,可不敢與霍侯相提並論?”


    黃承彥聽黃射讚許自己未來女婿,不禁捋須微笑。


    一旁的黃月英臉上更是笑容盛開,心情甚是愉悅。


    自從訂了婚約之後,她與諸葛亮之間一直有書信來往,對劉基三人之事,比起黃射的道聽途說,可要更加的詳盡。


    也正因此,黃月英對諸葛亮信中大讚的劉基,也越發的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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