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一份好心情,劉基興衝衝的走進劉繇大營。


    一路觀望,待認真察看劉繇軍各部將校的精神狀態後,劉基的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將無鬥誌。


    士無戰心。


    這便是劉繇手底下這萬餘士卒的真實狀態。


    更可悲的是,這些人一個個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明明打了勝仗,卻還是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著實讓人氣不到一處來。


    “老爹為人,太過方正了些,軍中威儀要是不樹立起來,這仗如何能打下去?”


    劉基歎息一聲,對劉繇的治軍能力,很是無語。


    ......


    中軍大帳門口,揚州刺史劉繇踮著腳,扶著轅門前的木柱子眺望。


    “吾兒,真是吾兒來了?”


    當看到劉基英武俊朗的身影時,劉繇禁不住喃喃自語起來。


    他一共有三個兒子,劉基是長子,也是他最看重的一個兒子。


    一直以來,在劉繇的印象裏,劉基就是一個喜歡讀書、鑽研學問的學子,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僅僅過去一年時間,劉基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孝兒拜見父親!父親身體可安好。”


    劉基遠遠看見劉繇消瘦的樣子,心裏不由得一酸,就算他已經不是這個時代的劉基,也一樣無法抗拒原身與生俱來的親近。


    劉繇激動的扶起劉基,上下左右的打量了好一迴,等仔細看過,眼前如假包換,就是自己兒子時,劉繇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前些天,謀士許邵的書信中,把劉基身上發生的事情,林林總總講了一遍。


    在信的最後,許邵還神神秘秘的提到,劉基的麵相異常,很有可能是被廬江郡的方士,烏角先生左慈施了法術。


    許邵的這個猜測,把劉繇嚇了一大跳。


    劉基要是中了邪,那還認他這個父親嗎?


    劉繇忐忑不安。


    “父親,述兒鬥膽相問,營中可戰之士,還有多少?糧秣儲備,還剩幾何?還有兵械戰甲,不知可有存餘?”


    劉基扶著劉繇進了大帳,待坐定之後輕聲問道。


    劉繇聞言,揉了揉老白的眼睛,歎氣說道:


    “不瞞吾兒,這營中將士總數約有七、八千人,來自江東諸將的部曲、輔兵,對外號稱有兩萬,但真正可戰的,隻怕不滿一千之數。”


    “糧秣的話,營中積存隻夠五、六日之用,吾兒要是再不來,這大營不用孫策來攻,全營將士就已經潰散了。”


    “至於兵械鎧甲,嗬嗬,當初逃出曲阿時,情況緊急,府庫中的儲存,除了一小部分外,其餘俱被孫策軍所得。”


    劉基倒吸一口涼氣,他能夠料想到,劉繇連續大敗之後,情況不容樂觀,但真沒想到,劉繇的處境會這麽淒慘。


    見到劉繇軍中殘破,劉基也徹底沒了收編這一支殘軍的心思。


    在與太史慈、陳武商議之後,劉基索性在劉繇主營的邊上,另設了一營,單獨駐紮下來。


    ......


    曲阿。


    孫策軍駐地。


    前一陣興高彩烈、耀威揚威的熱鬧情形,已經被壓抑沉悶的氣氛所取代。


    從神亭嶺戰場迴來後,孫策清點部眾,這一戰損失了七百餘將卒,雖然還不至於讓他傷筋動骨,但已是渡江以來的最大折損。


    更讓孫策難受的是,程普陣亡了。


    死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將刀下。


    “公瑾,要不是因為我,德謀他也不會冒險與敵將單挑.....。”


    當著周瑜的麵,孫策自責不已。


    程普的治兵能力勝過個人勇力,少了這員宿將,孫策軍的軍務諸事,隻能交由黃蓋、韓當等將,這對治軍能力尚有不足的孫策來說,是很大的一個損失。


    “伯符,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多掛在心上,瑜在曲阿城中坐鎮,倒也打探了不少劉基的真實情況,綜合來看,此人能力非同一般,我們之前實是輕敵了.....。”


    周瑜神情嚴肅,說罷從書案上拿起一疊厚厚的帛信,交到孫策的手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伯符你看,從舒城之戰開始,我們的一舉一動,皆在劉基的算計之中,而他的所作所為,我們卻一無所知,這樣一來,我們如何能勝得過他。”


    孫策取過帛信,待細細看去,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公瑾,想不到劉敬輿還真是個人物,我以前小瞧了他。”


    等所有帛信全部看完,孫策已是熱血上湧,一雙銳利的眼睛裏,顯露出遭遇強勁對手的淩厲殺氣。


    “伯符,劉基現在已經從暗處來到明處,我們不用再擔心他施什麽詭計,以瑾之見,我們不妨先緩一緩進攻神亭嶺,以驕劉基的傲氣,等其麻痹大意時,再突然襲擊,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周瑜眼睛一轉,稍一思量向孫策獻上一計。


    “好,就依公瑾計策,劉基小兒,某要取了你的首級,挑於中軍大纛之上。”


    孫策傾聲聽罷,緊皺的眉宇舒展開來。


    程普戰死,對孫策來說,反而是好事。


    本來鐵板一塊的孫堅舊部,有了一道裂痕,孫策正好將蔣欽、周泰等親信將領安插進去,等到時機成熟,他就能如臂所指。


    ......


    神亭嶺雙方罷戰。


    孫策的使者、吳郡都尉朱治來到劉繇的主營,送上金子、綢帛等厚禮,要求贖迴小吳氏母女以及程普的首級。


    朱治是丹揚郡人氏,孫堅在長沙時的老部下,甚得孫堅信任。


    孫堅死後,朱治曾極力勸說孫策返迴江東自立,劉繇任揚州刺史後,他又將小吳氏母女、孫權、孫翊、孫匡等家眷接到曆陽,對孫家甚有恩惠。


    劉繇與朱治早就相識,又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員,倒也不好撕破了臉皮。


    “正禮兄,兩軍交戰,不及家人,令郎卻不講道義,偷襲曆陽,擄我主母,欺我幼兒,此等行徑,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有損劉家宗親的顏麵.....。”


    朱治一見麵,就拋出了準備許久的說辭,他的這一質問,讓劉繇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漢室宗親。


    這四個字,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劉繇正因為是漢室宗親,才被劉協任命為揚州刺史,要是因為擄掠孫堅妻兒之事損了名聲,那就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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