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豁的一下,長身而起,一把將周瑜的手握住。


    “公謹,你的意思,是我們脫離袁公路自立?”


    孫堅死後,孫策頓失依靠,隻能與孫堅舊部一起,依附於袁術求存,這等寄人籬下的日子,對心高氣傲的孫策來說,是一種難以言表的煎熬。


    這一次攻打廬江郡,孫策其實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順,但能獨立領軍,又能暫時脫離袁術的控製,孫策覺得,付出些道義的代價,也值得。


    “謹正是此意,伯符,你可知,如今揚州各郡,紛紛在傳言,袁術有代漢稱帝的企圖,我們如果繼續跟在他身後,怕是會淪為漢賊,人人得爾誅之。”


    周瑜加重語氣,勸慰道。


    許邵的流言之計,此時已經在九江郡、廬江郡一帶傳開,孫策忙於軍務,對這些東西沒太關心,周瑜倒是察覺到了異常。


    “袁術,他瘋了不成?”


    孫策大驚,眸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從孫堅開始,孫氏就一直是袁術的部將。


    不管是諸侯討董,還是攻略九江,孫堅、孫策都是袁術手下最能打的將領,現在袁術卻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當皇帝,真是活膩味了。


    “袁術他可沒瘋,據瑜所知,前一陣子他真的召集過親近部下密議,代漢者,當塗高也。這流言也不是沒有出處,伯符,你好好想想,袁術為何不叫你參與密謀?”


    “伯符要是還不信,不如遣使去一趟壽春,求九江太守一職,若是袁術答應,還自罷了,要是不答應,那就是他心裏有鬼。”


    周瑜語氣森森,把袁術的心思揭露在孫策麵前。


    九江太守!


    聽到這四個字,孫策心裏一陣失落。


    在出征攻打陸康之前,孫策就向袁術求請過,當時,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袁術滿口答應,還拍著他的肩膀說,絕不會食言。


    可如今,舒城已經打下來了,袁術按理說,應派人趕緊來犒勞將士,並送來印綬袍服,但事實上,孫策期盼了半天,卻沒見到壽春來一個人。


    袁術薄情。


    孫策辛苦出力,什麽好處也沒得到。


    程普、黃蓋等孫堅舊部,這一次圍攻舒城,精銳老卒折損將近二千,也沒能從袁術那裏得到撫恤補償。


    “好,策就聽公謹的,攻略江東,就從曆陽打劉繇開始,正好,吾表兄徐琨被劉繇所殺,這仇豈能不報?”


    孫策拔刀指向南方,重拾起雄心壯誌。


    徐琨在曆陽、橫江浦一戰中身死,當時江麵上一片混亂,吳景、孫賁隻知徐琨被南岸的劉繇軍殺了,卻不清楚是何人所殺。


    劉基、太史慈這邊,先忙著應對笮融,後又出兵相救陸康,也無暇去向劉繇細細解答當時的情形。


    諸般變故之下,徐琨之死,就算到了劉繇的頭上,反正他是揚州刺史,不是他親手殺的,也是他的部下所為。


    孫策、周瑜議定方略,在舒城略作休整,又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前往曆陽,與吳景、孫賁兩軍會合。


    ......


    建安元年,正月。


    劉基領麾下將兵沿皖水撤退至皖城。


    陸康連日操勞,又兼感傷陸尚、黃穰等心腹之士戰死,不支病倒。


    萬幸的是,經過醫工救治,陸康的病終於穩定下來,隻不過,需要安心將養,不能再受大的刺激。


    全軍到達皖城城外時,皖城縣令李術已經早早的帶著城中鄉老迎候,人群之中,劉基還看到了劉蘭芝、步練師母女的影子。


    “小郎君凱旋迴來,術與城中鄉老略備薄酒,為小郎君和眾將士接風洗塵。”


    李術端起漆碗,盛滿美酒送到劉基、陳武等人跟前。


    劉基笑著接過漆碗,一飲而盡。


    “小郎君,老朽喬玄,添為鄉閭三老,今日鬥膽上前,敬一杯薄酒,感謝小郎君護我皖城一方平安。”


    李術身後,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走上前來,向劉基敬酒道。


    漢代鄉閭,為本地豪族或名望之士,喬玄的言語之中,流露出挽留劉基駐守皖城的意思。


    舒城惡戰之後,陸康麾下的子弟兵折損太多,暫時已不能戰。


    皖城要是有劉基這一支強軍駐紮,他們的安危就有了保證。


    “喬公言重了,皖城是廬江郡的大城,沃野千裏,魚米之鄉,也是我結識諸位英雄豪傑、郡中名望的地方,我在此向諸公保證,我劉基在一天,皖城就安定一天。”


    劉基笑意吟吟,安撫道。


    他在皖城,當然不能容忍別人來攻打。


    至於說他離開了,那是另外一迴事。


    “小郎君好酒量,老朽府邸藏有陳醞美酒數壇,別宅就在皖水之畔,風景很是秀美,小郎君若是有暇,一定前來作客。”


    喬玄讚許道。


    看向劉基的目光,越發的熱切。


    有背景、有情商、有酒量、有實力,還有一副美姿容。


    這樣的年輕人,正是最理想的女婿人選。


    “小郎君年輕有為,又有倜儻之姿,不知劉刺史可曾定下婚約?”


    喬玄看著劉基,心念一動,大著膽子問道。


    家中兩個女兒,與劉基年紀相仿,要是有機會相識,說不定能成就一樁好姻緣。


    “喬公,昔日霍冠軍侯有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今時大漢衰微,正需吾等豪傑之士為國出力,個人之事不足為論?”


    劉基哈哈一笑,接過喬玄遞過來的漆碗,再次一飲而盡。


    漢代的酒,並非是後世的高度白酒,劉基的酒量應付這些低度的果酒,沒有什麽難度。


    “喬公,你且讓讓,我家中也有美酒、美人,小郎君莫聽喬公一家之言....。”


    城中眾鄉老見喬玄一人霸占劉基說話,頓時不爽起來,他們一個個排隊上前,一麵向劉基表示感謝,一麵極力的邀請劉基到家中作客。


    這個客,當然不是簡單的吃席。


    而是一種投資。


    喬玄剛才相問劉基,有沒有婚約,這也是眾鄉老最關心的。


    他們家中也有女兒,要是能通過劉基,與揚州刺史劉繇結親,那就是麻雀變成鳳凰,從地方豪族一躍成為大漢皇族。


    劉基笑著一一點頭應允。


    一場接風宴,劉基表現得無可挑剔,這得益於前一世的經驗積累,察言觀色、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兩世為人,官場上的套話,劉基熟的不能再熟。


    相比之下,陳武、陸遜、梅成等人就要狼狽了許多,尤其是小陸遜,僅僅喝了一碗,就頭暈目眩,站立不穩倒了下去。


    人無完人。


    陸遜是優秀的統帥,傑出的軍事人才,但在酒量上,卻沒有什麽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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