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地下室,江煜倚靠在門外等著。


    見韓爍走來,連忙上前。


    “爍哥,估計她快不行了。”


    韓爍昂首,示意他開門。


    鐵門打開,昏暗的燈光下是難堪到的慘不忍睹的女人,整個人癱在地上,弓著腿蜷縮在一起,一動不動,像是隻剩一口氣吊著。


    但就算這樣,也勾不起韓爍一絲一毫的憐憫心。


    一桶冷水盡數澆下。


    林墨瞬間清醒了幾分,環抱著身子開始冷顫。


    嗚嗚拉拉的發出悶啞的痛唿。


    韓爍抬腳扥了她一下,把人翻過來正麵朝上。


    屈膝下蹲,大手撩開她的衣服,露出皙白的肚皮。


    嘴角上揚,眼底劃過一絲嗜血的殺氣。


    “生完孩子,老子送你上路。”


    林墨猜到他想幹嘛了,這個變態的魔鬼真是瘋了。


    她用盡全力扭動著身子,奈何用盡全身解數也移不出分毫。


    她早已沒了力氣,這種掙紮在韓爍眼裏不過就是隻緩慢蠕動的蟲子。


    很快,江煜很有眼色的遞上刀子。


    刀子放到韓爍手中,隨即往後退了幾步。


    雖然江煜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這種異常血腥場麵也非常讓人不忍直視。


    開膛破肚…得是多麽冷血絕情的人能下得去手的。


    恐怕此時的韓爍,連惡魔見了都會避讓三分。


    或者說這世上沒有惡魔,他韓爍就是惡魔。


    猝然間,刀刃利索的插進肚腹,用力深紮…隻留下刀柄遺留在外。


    嗚悶的悲嚎聲沒有穿透力。


    林墨緊緊抓住韓爍的手不停搖頭,淚水和汗水混淆。


    眼中似求饒…似痛恨…似在希望韓爍能給她來個痛快。


    然而韓爍不為所動,冷漠的臉上不夾雜一絲情緒。


    手腕微翻,刀子緩慢下滑…


    林墨疼的雙拳鑿地,但也沒什麽力道,撕心裂肺的痛讓她快要昏厥。


    一段漫長的痛不欲生的折磨,她的肚子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被血水浸泡的疤痕。


    韓爍嘴角的笑意猙獰可怖,赤紅的雙目中夾雜著些許快意,這噴湧著甚至還冒泡的液體讓他倍感興奮,低著頭直勾勾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一旁的江煜也被這場麵震撼的不禁瑟瑟發抖。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不得好死吧。


    這次,韓爍是眼睜睜的看著血液流失殆盡,看著林墨在萬般痛苦中漸漸斷了氣…


    ‘丫頭,看到了嗎?老子替你報仇了。’


    提著沾滿鮮血的雙手緩緩起身,血液順著指尖徐徐滴落在地麵。


    猶如釋放了所有的能量,一身輕鬆的像是卸下了全部包袱。


    走到江煜身前,抬眼凝向他,眼裏淡然的如同放下了一切。


    “最後一個事,明早去別墅後院。”


    “把我和洛洛埋一塊。”


    江煜僵了一瞬,眼淚含在眼圈。


    “爍哥…”


    到嘴邊的話被咽了下去。


    他想說不要,他想求韓爍別死…


    但他知道韓爍不會聽他的。


    一顆決絕赴死的心,任誰也阻攔不了。


    爍哥的決定,也從來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強壓住心底的難過與不舍,對上韓爍的視線,擠出一抹微笑的同時眼角的淚滴落下。


    嘴唇控製不住的發抖,“哥,走好。”


    千言萬語隻匯成二字——‘走好’。


    兄弟一場,沒人比他更懂韓爍的一路心酸。


    這一世皇天無老眼,願來世能足夠幸運,再無遺憾,再不蹉跎。


    韓爍捏了捏江煜的肩膀,又拍了兩下。


    “來世還做兄弟。”


    說罷,釋然的轉身離開。


    江煜抽搐著身體蹲在地上,放聲哭了出來。


    想來這哭聲,韓爍是能聽到的吧。


    男人之間的訣別,永遠無需多言。


    -


    今夜的月亮宛如黎洛洛離開那晚。


    殘月淒美,但又好似與平日沒什麽不同。


    借著電腦屏幕投射出微薄的光,照映在男人黯然銷魂的臉龐,平添了幾縷說不清的情愫。


    點擊播放…


    畫麵一幀一幀從眼前滾動…


    唐朝棟…母親…父親…撕扯…扭打…


    母親墜樓…接著…


    父親款款走向天台…沒有一絲猶豫…縱身躍下…


    父親…竟是自殺……!


    原來,他們父子倆是同一個想法。


    最愛的人離開時,世上便再無可留戀的。


    身為一個父親,他在母親和兒子中果決的選擇了母親。


    韓爍笑了笑,“爸,我不怪你。”


    如果是他自己,應該也會這麽做吧。


    即便對孩子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表現,但愛情和親情之間,似乎從來沒有對錯可言。


    -


    手中鋒芒的尖刀,在月色下的籠罩下閃著刺眼的寒光。


    韓爍跪在黎洛洛的墓前。


    是的,這次…他屈膝下跪了。


    “丫頭,老子來娶你了。”


    頃刻間,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脖頸,眼神開始渙散,但他很清醒。


    抹頸自刎,以愛情獻祭,他殺死了他自己。


    鮮血噴灑的碑文上,順著刻畫的碑名緩緩流淌…


    男人倒在血泊中…他微笑著…緩緩閉上了眼。


    是解脫,是前所未有的釋然。


    這一刻對他來說,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


    翌日清晨。


    江煜怔怔的立在碑旁。


    [夫:韓爍之墓。]


    [妻:黎洛洛之墓。]


    原來,他爍哥早就為自己刻好了碑名。


    原來,自黎洛洛離開那天起,他就在沒想過獨活。


    幫韓爍整理好遺容,換了一身體麵幹淨的衣服。


    遵從韓爍的遺願,把他與黎洛洛安葬在一起。


    霧般的雲,霞似的風,陰涼的樹下,埋葬了一對永不分離的愛人。


    有一種死法,是抱璞彼此的屍骸。


    在荊棘中死去,在天堂裏相依。


    那不是自殺,是殉情。


    因為‘我愛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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