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若塵,徐若煙,求天命之未定……」


    洛塞提爾學院,院長公署所在的莊嚴建築之下,身著黑袍的比納於殿堂之中念動祝辭。


    「渺於洋,溺於夢,入道法之輪迴……」


    昏暗殿堂的中央是一潭漆黑泛光的水,那水如潮汐般漲落,似心髒不竭地跳動。鍾鳴十響之際,比納舉起漆黑長刃,將之沒入水中。


    「用『汐』來仿照世事輪轉,用『鍾』來揭示萬物終局,埃佩亞姆的凡者啊,汝有何求?」漆黑之水以常理不可詮釋的形狀向上攢聚,直至形成類似人形的模樣,那形體之中吐出愉快又歡欣的語句。


    「恭迎羅維娜女士,吾等夢中的指導者!」


    「哦,是汝呀……」水之形體愈加清晰,從中已可看出一位女士的麵容,「看來汝已尋得『鍾』之器具,吾等於塵世的事業又進一分。」


    被稱作羅維娜女士的存在不斷地漲落,流水的聲響構成凡者能夠理解的語言:「吾於夢中也待得厭煩了,如此穿過帷幕來到醒時世界算得件幸事。」


    比納鬆開手中的長刃,任其順遂水流匯入形體。那夢中的存在蛻下表麵的漆黑之水,顯露出內裏的驚豔相貌。


    「女士,悼詩社已為您備好宮殿,隻待您移步。」


    「汝等做得不錯,」羅維娜女士的語氣都高昂了幾分,「『不愈之刃』來自第三史的撕身山脈,無影眾王敬奉太陽之地。此刃本該折損於針對不朽軍團的戰爭之中,但那位理法隱去了那段曆史,才使其淪為『覆畫殘跡』。如今,這把長刃中蘊含著強大的『鍾相』之力,或許是其渴望著終結罷……」


    「女士是上神的侍奉者,吾等依靠這般強大的器具才可迎接您的降臨。」


    羅維納女士銀鈴般的笑聲在殿堂中綻開:「嗬嗬嗬……皈依者的喜好千奇百怪,吾隻是其中不甘寂寞的一者而已。有些皈依者樂於侵入凡者的夢境,而另一些則是喜好親自來體味塵世的樂趣。」


    「女士,有關功業之事……」比納終於忍不住道出自己的請求。


    「埃佩亞姆,列位理法稱之為啟扉世界……」羅維納女士邊笑邊語,「列位理法準允埃佩亞姆的凡者穿過門扉,但隻留唯一席位。是以僅有一位凡者可以進入宙合,拜入夢境中的列位理法門下。」


    「一切學徒在成就功業前都需作出選擇,」羅維納女士繼續道,「選擇一位理法侍奉,或自行湮滅於醒時世界。然而,凡事皆有例外。吾所侍奉的神明誕自虛無的墨玉之海,祂素來反對夢境神龕的專斷,欲圖與寰宇宙合的一切存在一齊迴歸虛無。」


    「虛無是一片墨玉之海,亡者向下漂流的終點,塵世中苦苦掙紮的靈魂能在此尋得永恆的安寧。或許,太陽自輝光降臨之前,虛無就已經存在,而虛無亦成為祂最終的去處。」


    「吾侍奉的神明認為,虛無與輝光同源,它們出現在寰宇宙合之前,它們的結合與碰撞讓一切存在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一切理法皆在繼續太陽未竟的事業,吾主亦是,祂在尋找超越自身的答案,而虛無就是祂的答案。是以,祂擁抱虛無,在塵世中與向往虛無的學徒定下契約,許諾其加入將臨的巡禮,許諾其見證一切的終局……」


    縱然比納擁有金枝術法之學識,但他仍震撼於這位皈依者的話語。許久比納才緩過神來,繼續請教麵前這位古老前輩。


    「女士,這就是您以往在夢中為吾等指明的功業?」


    「正是,吾主無需汝等穿過門扉,亦無需汝等進入神龕。列位理法所準允的唯一席位給予穿過門扉之人,而汝等所成就之功業不在此列,故也不受其約束。在吾所指明的道路中,汝等必找尋已逝理法的痕跡,複刻祂們被逐至虛無的情狀,而後吾之神明將自虛無之中把汝等帶迴,令汝等加入將臨的巡禮。」


    羅維納女士說到此處,倒多了幾分興致,打趣道:「悼詩社在寰宇的數個世界中都有傳承,汝之前輩曾在第四重曆史興盛無比,甚至引來吾主『墨玉盞』的關注。故而,上神才命吾關照汝等,並為汝等指明前路。此外,據吾所知,悼詩社也曾與理法『飛蛾』簽訂契約,部分成員成為祂在暗林中無盡嗡鳴的眷屬。由此可見,汝悼詩社天生就與虛無相近,也不枉吾來這埃佩亞姆一番。」


    「承蒙各位上神與前輩的青睞,吾在此代悼詩社向女士獻上最高的敬意!」


    「哈哈哈,不必如此莊重。吾無法在此界久待,不愈之刃中的力量很快就會消耗殆盡。寰宇的永恆於宙合而言不值一提,吾即使來此亦僅是匆匆過客。不過,有趣的是,若真以永恆為尺度,宙合也堪堪一瞬。所以,吾那瞎眼又怕事的友人才會縮在鏡潭之內,彈她永遠也彈不完的『卡農』罷……」


    [1]dy rowina


    [2] the dark-jadente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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