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緘默學術法,伏爾格林避開了教廷衛隊的監視,逞著恩瑟爾塔出訪外邦的機會逃離了伊佩弗尼。


    伏爾格林資曆與恩瑟爾塔相仿,當年先師選舉之際,七位樞機中有四位推舉恩瑟爾塔,另三位則支持伏爾格林。真知教廷為照顧到各派係的情緒和利益,便任命伏爾格林接替恩瑟爾塔成為白衣司祭。


    伏爾格林與恩瑟爾塔分別代表真知教廷的本旨派和解經派。前者主張沿襲先裔哲學的思想,敬神而不拜神,且致力於使教廷成為精神世界的導師而非世俗世界的統治者,認為真知教士應當首先提升自己的德行,而後再去啟明世人;而後者堅持強化教廷權威,並對先裔許多典籍進行重新解讀,強調教廷應當適應新世界的形勢,通過強而有力的方式完成教廷啟明眾生的職責。


    伏爾格林作為本旨派中較為溫和的樞機,一直盡力維護兩派間的和諧與均衡,避免教廷陷入分裂。然而,解經派憑依教廷世俗權力攫取利益,本旨派在教廷內逐漸失勢,伏爾格林亦感到了威脅。尤其是「洛蕾塔漲潮」之後,當他施展卜卦術定前路之吉兇時,隻能看見混沌又兇險的幻象。


    「還好吾素來謹慎,才能趕在鳥盡弓藏前脫身。」


    伏爾格林坐在事先備好的馬車中,一路顛簸著朝科爾[1]趕去,陪同的還有身著墨綠長袍的術士。


    「先生為什麽輾轉到科爾?之前不是一直準備去學城?」


    「吾不去學城,」伏爾格林道,「教廷已經知曉吾與諸史修會有來往。」


    「先生與修會向來是秘密聯係,教廷竟連這都能發現?」


    「應當是上次聯係時露出的馬腳,沒想到那時教廷已然開始全麵監視吾。現在想來,『洛雷塔漲潮』後,他們或許就已迫不及待地動手了。」


    「先師這是要壟斷教廷了?」


    「嗯,恩瑟爾塔控製洛興安後,就無需維持教廷內部虛假的團結。他為了自己的霸業必定會肅清一切異己。有時,吾倒是覺得,比起先師,他更欲做皇帝。」


    「克勞維恩本就是教廷扶植的勢力,其為了鞏固新領地的統治,勢必會借助教廷的基層影響力。到時,整個帝國西部,甚至啟明海西岸,就沒有邦國可與真知教廷抗衡了。」


    「解經派真是離經叛道!真知教廷應當以教化眾生,啟明眾生為己任,現在居然墮落到與世俗統治者爭奪權力!現在的教廷莫談什麽『踐實止虛』,吾看他們已經落入虛相!」伏爾格林出離憤怒,本旨派的他不滿先師已久。


    「先生莫氣,按真知主義的說法,這便是實相至虛相的墮落。好在先生依舊秉行實相,不與恩瑟爾塔同流合汙。以後化虛為實的事業還需要先生參與。」


    「嗯,大師說得有理……」伏爾格林平複心情,轉而言道,「不過,大師的靜謐術確實精深,令教廷衛隊完全沒發現吾等之動作。吾原以為諸史修會都是研究博雅學或理法學的學者,不曾想還有大師這樣的緘默術士。」


    「先生過譽了,」身著墨綠者笑笑,「隻是教廷對緘默學不甚精通,而且最強的一批術士又都隨恩瑟爾塔去學城了,伊佩弗尼城內剩下的啟明術士和揭密術士水平都不夠,這才顯得吾等逃脫得輕鬆。」


    「教廷一直認為這些試圖解析虛相的學問落了下乘,隻重視與光明有關的學問,此舉屬實固步自封。說起來,除開出訪的那一批,教廷最強的啟明術士就是吾了!」伏爾格林似是自豪般露出笑容,以消解先前的不快,「吾方才觀你施展之儀式,似乎並非簡單的靜謐術罷?」


    「先生好眼光!」術士稱讚道,「吾還複合施展了暗林學中的霧遮術,這兩種術的結合沒有足夠高深的學識是解不開的。」


    「這樣啊……」


    一時無言,伏爾格林本想掀開車廂簾帳,觀車外景色,但又懼生事端,這才堪堪罷手。


    「先生,您到科爾之後有何打算?吾修會在帝國內共有四個分部,除去伊佩弗尼外,還有普特堡、弗拉芒和瑟曦雅,您可以去這三處落腳。」


    「普特堡距教廷勢力範圍太近,且處內亂,不甚安全。弗拉芒是商人之城,於吾而言亦不太合適……」


    「那您可以去瑟曦雅。皇帝與教廷公開不和,您去尋求皇帝的庇護,艾貝德公國一定會十分歡迎。」


    「瑟曦雅倒確實是相對好的去處……吾前年赴皇帝之宴時,見到了那裏的繁榮。」


    伏爾格林沉吟片刻,思忖其中利弊,言道:「等吾抵達科爾後,再據情況細細考慮。吾先前在那安排的幾位親信應當能為吾安排適當的行程……」


    [1] c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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