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讓沈玉舒不得不慢慢睜開雙眼。昏暗的光線中隻見不遠處一個火盆茲茲的燒著木炭,牆上掛著這種各樣帶著血的刑具。


    她仰起頭恢複意識時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木凳上,一旁一個兇神惡煞的獄卒正拿著一個帶血皮鞭冷漠的看著她。


    沈玉舒望著他,心中想這是他們對她用的第幾迴刑了,可惜她已經想不起來。當日昏迷之後被武夫人叫來的大理寺官員,直接押進了大理寺的內獄。至此等待著她的變成了綿延無止的用刑和審問。


    沈玉舒不知道自己進來多久,可能有一天,可能有幾個時辰,也可能有一輩子。總之,她在現任大理寺卿親自行刑後不久後就昏闕過去。


    拿著皮鞭的獄卒見沈玉舒蘇醒,忙上前對著堂上的大人道:“大人,這丫頭嘴硬的緊,不來點狠的怕是不會招。”


    那人思索片刻,搖搖手道:“不可,如今這女子已是半條命的人,要是再用刑隻怕到時候天機道人跟顧公子那裏都不好交代。武侯府的意思是必須讓她寫認罪書,且要處斬,咱們還是得想個計策讓她招,不能一味的用刑。”


    拿皮鞭的衙役點了點頭拍馬屁道:“大人明鑒,那小的先把她關進牢裏容後再說。”那人點點頭後,沈玉舒便被人鬆了綁拖進了牢房。


    牢房之中潮氣混雜著不知名的難聞氣體熏斥著沈玉舒的鼻腔,讓她幾欲作嘔。她用盡力氣靠在牆上,可是剛靠上去,脊背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她一陣抽痛不由望著身上破損汙濁的衣物,顧曦延送她的這兩件衣服結局都這麽悲慘,一件被顧曦月撕了,一件如今也被皮鞭打成了破碎的布條掛在她身上。


    她忽覺頭頂有風,便抬頭望去,原來牆壁之上有個天窗,此刻正透出半點星辰。


    武悠兒死了,死的蹊蹺,就像是安排好的一般。


    沈玉舒想起那個陰笑的尼姑,她是故意露出破綻將手中的劍給她,好讓她提劍衝進屋。她與屋裏的兇手聯合演了這樣一出戲,讓大家以為她就是殺害武悠兒的兇手,究竟有什麽目的?


    是顧曦月?以他的腦子能想出這樣的計劃?那他為什麽不直接連沈母也一同抓了來,豈不是一箭雙雕?如果不是顧曦月,那又會是誰?


    沈玉舒實在想不透,卻也受不了潮氣的侵襲,緊了緊已經破碎的衣物將自己團成團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疼痛稍稍減輕,沈玉舒微微睜開眼一束陽光已打在牢房的地上。她忙向著那束陽光爬去,直到自己完全的趴在陽光底下,身體才放鬆了下來。


    就在這時隻聽一個粗獷的男聲道:“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要是被大人知道了,我是要丟官的。”


    隻聽一個女子聲音道:“文大人可是給了你一錠金子的,我們就見個麵而已。”那男子不耐煩道:“進去吧,進去吧!”


    沈玉舒知道是馮玉華,她抬頭望著師姐的雙腳出現在自己視線裏,才艱難的撐起身體,衝她苦笑道:“師姐。”


    馮玉華見她如此,眼淚再也克製不住道:“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說罷,她轉身去求方才的官差道:“大哥,我再給你一點銀子,你讓我進牢房裏看看我妹子,她好像病了,你就讓我看看她給她把個脈。”


    那人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在他麵前哭訴,心也不禁軟了下來,隻好上前打開牢門,沈玉舒見馮玉華衝進來方才拚著的力氣瞬間消失,倒了下去。


    馮玉華趕忙上前扶住她道:“他們也太狠了。小舒,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沈玉舒靠在馮玉華懷裏道:“出去?談何容易,武夫人親眼瞧見我殺了那個尼姑,而悠兒的屍體就躺在一邊,他們證據確鑿我怎麽出去?”


    馮玉華哭道:“不論如何,我們都會想辦法,二公子那邊已經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還有文靈軒,你忘了他曾經是大理寺少卿,他認得的人多,他也在遊說大理寺卿,搜集證據。”


    沈玉舒笑了起來,大聲的笑了起來,笑的脊背上的傷都裂開了可還是不停的笑。


    馮玉華忙給她喂下一個止血丹,沈玉舒咽下止血丹,抬頭望著馮玉華自嘲道:“師姐,你說我是不是跟這個世界的氣場不合啊,第一次進京我遇見了顧曦延,第二次進京卻是要了我的命。”


    馮玉華忙捂著沈玉舒的嘴說道:“胡說什麽!你難道不想帶著伯母離開這裏了,伯母還在家盼著你迴去呢?”


    “家?我哪裏來的家,早在十年前顧曦月滅了沈家之後我就沒有家了。”沈玉舒突然哭出聲道。


    馮玉華見她哭也隻能默默陪著她流淚,沈玉舒拉著她的手道:“師姐,這一次我想我是逃不了了,不管是誰嫁禍於我,這個黑鍋我都隻能這樣背下來。所以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


    馮玉華一聽哭的更兇道:“你可別說你死後讓我照顧你娘什麽的,我可做不到,要照顧你自己出去照顧!”


    沈玉舒笑著抬手擦掉馮玉華掛在下巴上的眼淚道:“師姐,娘親有師父照顧,我是放心的。我想說的是我自己。”


    馮玉華止住哭聲好奇的盯著沈玉舒道:“你自己?”


    沈玉舒微微點頭,掙紮著鼓了一口氣道:“自從兩年前我遇見顧曦延的那一刻,我就應該知道對一個人的感情就算是再逃避,可終究騙不了自己的心。可是我卻還是那麽傻,為了能跟他比肩同行,不停的練劍、讀書,努力成為他喜歡的模樣,為的就是想讓他將我放在眼裏。可是有什麽用呢,我永遠不過都是一個他人生的旁觀者,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我知道我配不上他,隻有悠兒,悠兒能配得上他。我心裏的恨太濃,濃到我自己都透不過氣,濃到我就連自殺的時候都覺得沒有什麽能比死才解脫。我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路。悠兒說的對,如果一個人一味的改變成對方喜歡的樣子,而使得對方喜歡上自己,那種喜歡是不真實的,他喜歡的不是你本身,而是你為他營造出的假象罷了。我為了愛他,磨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失去了自尊自,每天卑微的乞求他能多看我一眼,可我自己卻連一句喜歡一句愛都說不出口,我就是個懦夫。”


    馮玉華聽著沈玉舒的話,早已泣不成聲,如今隻是啜泣著道:“傻丫頭,要是你早些明白這個道理,何故落到今天這翻田地,你努力讓武悠兒學習那些顧曦延的喜好,而自己隻在一旁默默付出,為的還不就是他,你真是傻透了。”


    沈玉舒握緊師姐的手道:“師姐,悠兒喜歡他,悠兒配得上他,看見他們在一起,我是由衷的高興的,可是我沒想到悠兒會死,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馮玉華哭泣著,沈玉舒繼續道:“師姐,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啊。”


    沈玉舒喘了一口氣道:“其實,是顧德跟顧曦月聯手利用我姨母滅了沈家,娘親無法承受自己僅存的一個女兒喜歡上仇人的兒子,所以她告訴我,如果我選擇了顧曦延,她就不再認我這個女兒了。師姐,你知道嗎,除了師父師兄還有你,娘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怎麽可能失去她啊!”


    馮玉華不禁打斷沈玉舒的話道:“舒兒,別說了,師姐都知道。”


    沈玉舒不再說話,隻是窩在馮玉華懷抱裏委屈的哭泣,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一陣木輪劃過地麵的聲音,她以為是顧曦延來看她了,可是許久卻沒有一個人出現,沈玉舒想是她出現了幻聽,才會渴望這個時候能見他一麵。


    可是見麵有什麽用呢,就在他們成親的前一天沈玉舒殺了他的愛人,殺了他的新娘,他怎麽會原諒自己。他現在也恨不得殺了她吧。


    馮玉華走後,牢房又恢複了以往的沉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殺害武悠兒的兇手,周圍的牢房裏原本的犯人都被安排在了別處。她看著空曠的走廊和鋪滿稻草的牢房,心中卻莫名的平靜下來。


    顧曦延,如今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想你,愛你,在我人生的最後一段有這份愛陪伴,我也不覺得孤獨了。


    八月初八,原定顧曦延大婚的日子,不想整個京都都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坊間流傳天機道人的小徒弟謀殺了顧曦延的未婚妻,自己頂著蓋頭要嫁給顧曦延,不想卻被武夫人撞見,將她扭送的大理寺關押,但武悠兒最終卻因重傷不治死在了成婚的前一天。


    該來的日子總要來,在沈玉舒被關進大理寺的第五日,顧曦延同武侯一同提審沈玉舒這個已經紅透京都的要犯。


    沈玉舒麵無表情甚至毫無生機的跪在堂下,望著主坐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起來五十來歲,本是知天命的年紀,卻透著憔悴和哀傷。


    沈玉舒恭敬的磕頭道:“民女沈玉舒,見過幾位大人。”


    一旁的大理寺官員見武長青與顧曦延都不說話,隻好道:“犯人沈玉舒,你可知罪?”


    沈玉舒抬頭望著武長青道:“民女不知所犯何罪還請大人示下。”


    那官員一時語噎,隨即道:“將證物呈上來。”說罷,一旁的兩名官差將一個木盤放在沈玉舒麵前,上麵放著當時她從那名尼姑手中搶過的長劍。


    那官員道:“這是你謀殺武家小姐的證據,刀刃的寬則與武小姐脖子上的傷口寬則度相吻合,此物是你隨身攜帶,你還想抵賴?”


    沈玉舒聽他振振有詞,可顧曦延隻是盯著她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玉舒望著那樣的目光,突然就有了不甘,神色一轉,“大人何出此言,當日臨走之前武家小姐才告訴我說成親之前其母要帶她去寺廟祈福,我事先一概不知他們究竟要去哪座寺院。是東城門外碣石山畔的淨圓寺,還北郊的水月庵,光是圍著京都的寺院就不下四所。我一介女流如何能推斷出他們要去的是哪一所寺院。再者說,我與武家小姐一路去玉佛寺時,隨身攜帶的除了幾兩銀子外,就隻有頭上的一個桃木簪子可以當做兇器,同去的武府丫鬟仆婦都是看的一清二楚,你說這劍我隨身攜帶,敢問大人,你可是親眼所見帶劍進了寺院,你可有問過隨行的丫鬟仆婦?”


    那人不料沈玉舒會如此說,張口不知該說什麽,隻好一拍驚堂木道:“好你個牙尖嘴利小丫頭,來人用刑。”


    “慢!”顧曦延突然發聲道。


    沈玉舒望著他,他比起那日在永南王府麵色更加憔悴,他指使身後的榮楠將輪椅推到沈玉舒麵前,“當日所發生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沈玉舒正色道:“怎能不記得,八月初七,我被武小姐留在武侯府以已有六七日,我們同吃同住,親如姐妹。那日我替她收拾陪嫁衣物,她告訴我讓我陪她去寺院祈福,我本不想去。可是她還是勸說我陪她,我拗不過她隻好答應。進了寺院已是午時,寺院的主持騰出兩間禪房供我們稍作休息,待用過午飯再去焚香祝禱。我見武小姐午時齋菜不過動了幾筷,心中擔心她腹中饑餓,便去馬車上替她取食物。我走時她身邊還有丫鬟照料,我拿著餐盒迴來的路上遇到一個想要殺我的尼姑,她手持的正是這柄長劍。”


    沈玉舒抬手指向麵前的長劍,繼續道:“我學過一些功夫,見她露了破綻便將她打倒在地,搶過長劍,也就在這時我聽見武悠兒的房間裏傳出聲響。我便不敢理會那個尼姑,轉身衝進了屋,可是我隻看到一個黑影在我眼前一閃便從窗邊逃竄出去,我更是被那人灑了麻筋散腿腳不利。不想就在此時,方才我打到那個尼姑大喊著求我不要殺她,而後自己卻撞上了我提起的劍,也就在這時聽到響動的武夫人與眾位丫鬟衝了進來,當時麻筋散藥勁發作我便昏了過去。”


    沈玉舒陳述完畢,望著頭頂的顧曦延,他神色難明隨後讓榮楠推他至武長青身前道:“侯爺,此女的武藝曾是青月山中在下所教,憑她的武功,若是殺悠兒不可能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弄出那麽大的傷口。”


    武長青盯著顧曦延許久,之後又盯著沈玉舒道:“如果你現在用這把劍殺我,你會怎麽做?”


    沈玉舒沒想到他會問這樣一個刁鑽的問題,道:“還請大人解開我的手銬跟腳鐐,讓我為侯爺演示。”


    一旁被沈玉舒氣急的大理寺官員此時到出了聲道:“大膽狂徒,若取了你的手銬腳鐐你對侯爺跟顧大人行兇怎麽辦?”


    隻聽顧曦延在一旁道:“高大人放心,她的武功多半是本官所教,本官自然知道破解之法。”


    高大人一聽顧曦延的話語,瞬間變了臉色陪著笑臉道:“有顧大人在,下官就放心了。”說著揮了揮手命人去了沈玉舒的手銬腳鐐。


    沈玉舒活動活動雙手,直起身來拿起地上的長劍,挽了幾個劍花。長劍笨重根本沒有雲霜刀好使。可是沈玉舒還是來到武長青麵前道:“還請侯爺起身。”


    武長青依言起身來到堂下,沈玉舒稍作觀察便提劍而上,電光火石間沈玉舒已將劍搭在了武長青的脖頸上。沈玉舒見武長青本想出手相抵,卻最終放棄,心下感激,忙收了劍,跪在地上道:“請侯爺見諒。”


    武長青望著沈玉舒,走上前一步道:“你那一劍使的倒是快如疾風,讓老夫一時無法抵擋。”


    沈玉舒抬頭望著他,隻見一旁顧曦延道:“侯爺心下可有斷定?”


    武長青見顧曦延詢問,將目光望向沈玉舒道:“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要私下問她。”


    顧曦延聞言點頭退下,一旁的高大人也識趣的退了出去關上了大門。


    偌大的廳堂裏,隻剩下沈玉舒與武長青二人,沈玉舒聽見他粗重的唿吸,心一點一點收緊。他忽然蹲下身來,將沈玉舒扶起望著她道:“悠兒曾經告訴我,她找到了一個知心相交的朋友,她善良純真,從無半分私心怨懟。”


    沈玉舒聽著武長青如此說,心中酸澀流下淚來,武長青見狀道:“當日你與悠兒發生爭執時,老夫就在門外。”


    沈玉舒猛然望著他想起,當日悠兒無緣無故對她發火的那一幕。


    武長青繼續道:“你為了讓悠兒跟顧曦延在一起,所做的事情老夫都知道,所以不管你心裏是否愛著門外那個人,作為父親我都相信悠兒的選擇,相信你。”


    沈玉舒心下說不出的感激,望著武長青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武長青看著沈玉舒許久,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沈玉舒麵前,上麵赫然寫著“玉舒親啟”四個字。是武悠兒的字跡,沈玉舒顫抖的接過信函卻不敢打開。


    武長青拍著沈玉舒的肩道:“信,我已經看過了,若不是這封信,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你。”說罷,他不再理會沈玉舒轉身推門離開。


    沈玉舒望著手中的信,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打開,不想裏麵的內容卻是讓沈玉舒無法再原諒自己。


    “舒兒,明天是我成親的日子,這一刻我很開心,卻也看到了你眼中的憂傷。其實那一日你睡著之時,我無異中看到了你脖頸上的玉梨墜,便什麽都明白了。這個墜子,幼時曾是曦延哥哥的貼身之物,但是他很久沒有帶過了。我本以為他弄丟了,可是沒想到卻掛在你的身上。曦延哥哥每次望著我時,卻不是我,他透過我,看到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們在青月山中經曆過什麽,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對你的不同。你可記得那一日我們在永南王府中,我手抖得一個音符都彈不準,是你幫我圓了場。其實就在遇見你跟文靈軒之前,我已將事情實情告訴了他,因為我不想頂著你的功勞去跟他邀寵,那樣的手段實在太過卑劣,也是我所不齒的。豈料他卻說,當我重新彈出第一個音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彈琴的人不是我。我當時問他,他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卻隻是讓我蹲下身來拍著我的腦袋告訴我,其實我與那個人很像。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肯用那種眼神望著我,是想要看到你。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徹底輸了,但是我無法拒絕這一樁婚事,因為這樁婚事裏牽連的太多其他本不該牽連的東西。所以,舒兒,我隻能在這裏用這樣的方式跟你說抱歉了,對不起,我嫁給了你心愛的男子。我不明白,為何他不肯用那樣的目光直視你,可我卻希望你能堅持這一份愛,因為我也在想辦法離開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原諒我,無法在不傷害父母不傷害家族的情況下離開他,也請允許我在離開之前的日子裏能好好跟他在一起。


    謝謝你肯為了我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毫無保留的教會了我那麽多的東西,讓我明白他的喜好。你那麽善良那麽無私,也隻有你才配得上與他站在一起,與他並肩同行。我本以為你會記恨我,可是你卻沒有,所以我感謝你這樣無私的對我好,更加珍惜你我之間的這一份閨中情,我們還是好姐妹,好朋友。”


    武悠兒她都知道,可沈玉舒卻在那一天早上用那樣拙劣的謊言欺騙她,如今卻是連一句對不起,她都無法當麵告訴她……她顫抖的將信捂在心口,痛哭。


    門外,顧曦延默默聽著她痛哭的聲音神色難明,卻聽一旁榮楠小聲道:“公子,這信的筆記你怎麽確定沈姑娘認不出來?”


    顧曦延沉默許久,最終淡淡一笑,“無妨。”


    沈玉舒拿著武悠兒的信函出大理寺時已是日暮時分,大理寺外沒有了顧曦延的身影,有的隻是文靈軒還有沈母以及馮玉華焦急的期盼。


    沈玉舒魂不守舍的走到他們麵前,衝他們笑了笑便昏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好長,而釋放沈玉舒的皇榜告示也早已在她睡覺的這一段時間裏貼滿了京都所有的榜欄。武悠兒之死另有蹊蹺,沈玉舒無罪釋放。不過短短十六個字。她的一生,便匆匆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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