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拉著卓櫻的手,像是怎麽也摸不夠似的,“櫻兒,你可是迴來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我知道。”卓櫻輕輕地說著,卻緊咬嘴唇,控製著眼淚不流出來。


    喜鵲卻沒有卓櫻那麽成熟,她心裏想的都在臉上表現了出來,天寶緊緊地拉著卓櫻的手,怯生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這位小姑娘是?”快到祝梨花門口的時候,喜鵲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擦幹了眼淚問卓櫻。


    “這是我新認的妹妹,是她救了我……”


    “這樣啊,既然是櫻兒的恩人,就是我們大家的恩人。”喜鵲開心地看著天寶,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媽媽她……”


    “我先進去告訴她一聲,你在外麵稍等一下。”喜鵲說完就進了房間。


    卓櫻和天寶站在門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櫻姐姐,這些人都是?”


    “都是我的家人。”卓櫻說完,似乎覺得又不太貼切,於是她歎了口氣又說,“都是姐妹。”


    “那裏麵的人是你娘?”


    “她……是媽媽。”


    “媽媽?!”


    “嗯……”卓櫻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天寶這個小孩子說這麽複雜的事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好在此時喜鵲從屋裏走了出來,“櫻兒,媽媽很開心。”


    聽完喜鵲的話,卓櫻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屋子,剛一進屋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櫻兒,你……迴來了。”


    “媽媽……”卓櫻聽到祝梨花的聲音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孩子,來,到這兒來。”


    喜鵲拉了一下天寶的手,天寶乖巧地跟著喜鵲離開了,屋裏隻剩下卓櫻和祝梨花兩個人。


    “媽媽,卓櫻不孝……”卓櫻一邊哭著一邊趴在了祝梨花的身上。


    “傻孩子,媽媽希望你幸福……你懂我的,是不是?!”曾幾何時,她也渴望得到自己的幸福,隻不過她遇人不淑,以至於被迫卷入紅塵,可是她雖然人在紅塵,心卻極為幹淨,所以她的翠玉閣的姑娘們也不是毫無原則的什麽都做,以至於翠玉閣在長安的口碑極好,是別的紅樓無法比擬的。


    “媽媽……卓櫻不要幸福了,卓櫻……以後就跟著媽媽,給媽媽掙錢,養活媽媽……”


    祝梨花聽完卓櫻的話,驚訝地眼睛都瞪大了,“櫻兒,你說什麽?!”


    “媽媽,櫻兒說,櫻兒不嫁人了……櫻兒以後就陪著媽媽……”


    “為什麽啊?!莫非……你所愛的那個人……他真的死了?!”


    “他?!我還沒有找到他……但是不管他是不是死了……我……都終生不嫁了……”


    “可是櫻兒……你這是……為了什麽啊?!”祝梨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直咳嗽到吐出了一大口血,才緩緩地躺了下去。


    “媽媽,你……你的病怎麽這麽嚴重了?!”


    “不礙事,都是老毛病了。”祝梨花安慰著卓櫻,這段日子,她牽腸掛肚的,病比之前更嚴重了。


    “櫻兒,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不想說……總之……我以後就好好服侍你,哪裏也不去了……”


    “櫻兒……”


    卓櫻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真的很害怕說出那天的恐怖經曆,每當想到那一夜,她就沒有了生的欲望,而她再待在這裏,祝梨花一定會問她原因的,所以她想了半天,還是選擇離開了房間。


    “櫻兒……”祝梨花隻叫了一聲,就哽咽著沒了聲音。


    卓櫻一邊哭一邊往外跑,跟往屋裏跑的曉季撞了個滿懷。


    “卓櫻,你迴來了?!你真的迴來了?!”曉季開心地拉著卓櫻,“我姐生了,是個男孩,你要不要去看看?!”


    “梅姐生了?!”卓櫻忙擦了擦眼淚,拉著曉季就要走。


    “等等!我要去告訴祝媽媽一聲,她最近身體不好,告訴她件喜事,讓她開心開心!”


    “好,讓她開心一下!”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啊!”曉季快跑著去告訴祝梨花這個好消息,可是沒過多久,屋裏就傳出了尖叫聲,“祝媽媽,祝媽媽……”


    “媽媽!”卓櫻聽到曉季的尖叫,趕緊往屋裏跑去,一進屋就發現曉季癱在地上,隻剩下叫聲了。


    “媽媽她……”


    曉季迴過頭一看是卓櫻,趕緊指著祝梨花說:“卓櫻,你看媽媽……她是不是……”


    曉季這才朝著祝梨花的床上望去,隻見到處都是血,祝梨花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已無生命的氣息。


    “媽媽……媽……”卓櫻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淚拚了命地往下流,她也不管什麽血不血了,一頭紮在了祝梨花的懷裏。


    就這樣,在林海蘭生下兒子的那天,祝梨花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帶著她心裏的遺憾和不舍。


    曉季帶著一眾姐妹給祝梨花辦了葬禮,林海蘭因為身體原因就沒有參加,靈堂就設在翠玉閣的大廳裏,紅翠宣布,翠玉閣停業七天,為祝梨花守靈。


    卓櫻跪在祝梨花的棺材前,一絲表情都沒有,眼淚都哭幹了,剩下的隻是淒涼和悲哀。


    “櫻兒,叫娘親。”


    “娘親……”


    “哎!”祝梨花開心地笑著,一邊笑一邊親著卓櫻的小臉。


    這是卓櫻記憶裏第一次叫祝梨花“娘”時的情景。


    “櫻兒,你……為什麽不叫我娘了?!”


    “因為你不是我娘!”


    “誰告訴你的?!”


    “街上的鄰居都說,你是壞女人,櫻兒認壞女人做娘,以後就不能做好人了!”


    “誰說我是壞女人的?!我就是你娘!我就是再壞也是你娘!”


    “你不是!他們都告訴我了,說我爹娘都死了,我是你撿來的孩子!”


    “啪!”一巴掌扇在了卓櫻小小的臉蛋上,五個手指印血紅分明,卓櫻卻倔強地挺著小臉不認錯。


    “你就跪在這裏,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麽時候再起來吃飯!”


    卓櫻跪在柴房裏,小小的身子餓得暈了過去,還是倔強地不肯認錯,而祝梨花也真地狠心地不來給卓櫻送飯,也不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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