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枝聞言,立刻哎呦一聲。


    顧媽先安撫沈盈枝,讓她蓄積體力,又叫住李婆子:「恐怕是被生孩子給嚇壞了,先別管他們,李嫂,你去燒水。」


    顧媽當了十多年產婆,生產時,被嚇得暈倒的家屬雖然不常見,但是也不少。尤其是沈夫人弟妹兩人看著像是讀書人,讀書人的膽子最小,最經不得嚇。


    又對沈盈枝說:「現在別叫的太用力,當心等會兒沒力氣生娃,來來,再走幾步。」


    沈盈枝扶著肚子,瞥了眼黃漁和沈郅,那包藥是很久以前她問黃漁要來防身的迷藥,無色無味,可以當迷煙用,也可以放在飯菜裏。


    她賭不起,這兩個人極有可能在她生產時,把她身上的毒轉移到小幼苗身上。


    廢了那麽大的心力,離開扶嘉,就是要保證寶寶活著,她不能允許有意外。


    第92章


    「 啊啊啊啊。」


    「夫人, 用力。」


    「 好痛。」


    「生孩子哪有不痛。」


    「啊,啊,啊啊啊啊。」


    「快快,看到孩子的頭了,你再加把勁兒。"


    「啊, 啊啊。啊啊。 」


    「出來了。 」


    「嗚。」一聲響亮的啼哭衝破黑夜, 沈盈枝全身虛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顧媽喜道:「 是個男娃,聽這聲音, 還很健康。」


    是嗎?


    她的寶寶, 扶嘉, 你當爹了。


    李婆子給沈盈枝收拾幹淨床褥,然後湊過去看了眼奶娃娃,眉開眼笑道:「哎呦喂, 我老婆子活了這麽多年,就沒看見過這麽好看的奶娃娃。」


    沈盈枝無力的笑了下, 撐著說道:「 他長什麽樣子, 給我看看。 」


    「來,你看看。」顧媽包好繈褓,放在沈盈枝的枕頭邊上, 「 這小嘴巴,可像你了。」


    沈盈枝不覺得他有多好看,紅通通的一團, 皮膚也紅。


    李婆子說:「 你看他這眼縫,大的哦,將來肯定和你一樣漂亮。」


    剛說著,小幼苗唇角笑了下。


    「你瞧瞧,他還有梨渦呢。」


    「寶寶,我是你娘。」 沈盈枝頓時心軟成一灘爛泥。


    「對了,外麵那兩人正暈著呢,我得去看看。」李婆子一拍大腿,忽然道。


    天色昏暗,已是深夜,沈盈枝知曉那是對身體沒什麽壞處的迷藥,也擔心兩人著涼。


    這時,外麵悉悉索索響起聲音,李婆子推開門,沈郅正好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怎麽暈倒了。


    姐姐就要生了!


    「哎呦,沈公子,你醒了,你姐姐給你生了個大外甥呢。」 李婆子樂道。


    什麽!


    沈郅難以置信,他側頭,恰好看見黃漁倒在他旁邊,喉結上下滾動,他楞楞問道:「 怎麽迴事?」


    「你說黃姑娘啊,你昏了她也正好昏了。 」


    說著,李婆子走過來,叫了幾聲:「黃姑娘。」


    嬰兒啼哭在黑夜響起,沈郅踉蹌前走幾步,立在沈盈枝門口,不敢再前進半分。


    姐姐生了!


    黃漁在李婆子的唿喊下悠悠醒來:「唉,李媽媽,我怎麽暈過去了。」


    李婆子扶著她起來,一邊道:「 黃姑娘,你可算醒了,你姐姐都生完了。」


    生完了!!!!


    黃漁一個鯉魚挺身,翻了起來,腦子驟然刮來一陣寒風,令人無比清醒。


    她什麽都還沒來的及幹啊。


    思及此,黃漁大走幾步,又看見沈郅呆呆站著,她心亂如麻:「沈郅,這怎麽迴事?」


    她們兩人怎麽就暈過去了。


    沈郅嘴唇蠕動,聲音輕飄飄的:「 她猜到了,所以先下手為強。」


    「 哈哈,我早該想到,她來這兒,一定是做了萬全準備,要生下那個孩子,哈哈。」 沈郅說著說著眼角泛出幾絲晶瑩。


    你怎麽捨得,你怎麽捨得!!


    黃漁咽了咽口水,所以,如今是她和沈郅被沈盈枝騙了,她們兩人都以為沈盈枝對他們毫無戒心,誰知道,從幾個月前,她就深思遠慮,事到如今,黃漁還有什麽想不明白,一定是那碗湯,那碗讓人毫不設防的湯。


    哐當一聲,這時門被推開。


    「 你們兩人醒了啊 ,去看看你們的姐姐吧。」顧媽說。


    沈郅如長出根的樹,動彈不得,半響後,他艱難邁出一步,又一步,踏進房門口,遙遙看向沈盈枝。


    沈盈枝臉色很白,聲音也弱,抬頭隻溫柔一笑,帶著疲倦:「 小郅,寶寶很健康。」


    寶寶很健康,那你呢?


    七個字卡在喉嚨裏,沈郅怎麽也問不出來,隻定定地看著她。


    黃漁閃身到沈盈枝床邊,瞥了眼小幼苗,狠狠道:「 沈盈枝,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我很開心。」沈盈枝避而不答,她眼眸如水,落在大紅色的繈褓上,「他就是我生命的延續。」


    空氣寂冷下來,三人相顧半響,沈盈枝剛剛生產,本就勞累,見兩人都平安無事,腦子便昏昏欲睡。


    沈郅心中怒極,恨極,他恨不得大罵沈盈枝一頓,但見她臉色蒼白若雪,沈郅死死咬牙,一言都發不出。


    他在門口立了好半響,最後衣袖一甩,闊步走向院子裏。


    冬日冷寒,不敵他心頭一半。


    黃漁嘆口氣,小幼苗已經生下來,她縱使有千萬種法子,也不能把小幼苗塞迴沈盈枝肚子裏。她伸手兩指放在沈盈枝手腕上,又讓她揭開衣襟看了眼,嘆道:「 盈盈,你知道你還有多久好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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