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枝拍了拍他的肩,小聲勸道:「一晚上而已。」


    明日是大婚,扶嘉總不能明天去迎娶的新娘也是假的,今天晚上,他要把她送迴昌平侯府。


    等明天,光明正大的成為扶嘉的皇後,從此兩人的名字在玉蝶,在史書,在後世都要緊緊的黏在一起。


    千百年的後的人都知道, 沈盈枝是屬於扶嘉的。


    「好了。」沈盈枝推開扶嘉的腦袋,柔聲道,「時間很晚了,你該送我迴去了。」


    他們此時在昌平侯府的後巷裏,扶嘉一開始是要送沈盈枝迴去的,但是到了後巷處,他抱著人,又不走了。


    「不急,還早。」扶嘉不在意道。


    淡月朧明,像是罩了一層薄紗一樣,把兩人籠在雲霧之中。


    「我困了。」沈盈枝打了一個嗬欠,「明日是大婚,你總不想我沒精打采吧。」


    她望著扶嘉,低聲說。


    扶嘉的眼神眯了眯,然後看向沈盈枝,他認命的嘆了一口氣,把人打橫抱起:「走吧。」


    須臾之後,沈盈枝站在她在昌平侯所居的臥室裏,房間裏留了盞微弱的燭光,沈盈枝目光在四周環繞一圈後,看向自扶嘉進門,就立刻從小凳上起身,規矩的立在一邊的「沈盈枝」。


    從前隻是遠遠的看過幾麵,如今近看,才發現兩人果然如出一轍的相似,就像放了一麵鏡子一樣。


    她還想多看幾眼,一雙大手擋住了沈盈枝的眼睛。


    然後她聽見扶嘉對「沈盈枝」說道:「你可以走了。」


    那位姑娘應了聲是,等大手從沈盈枝的眼睛上離開,她的視線重新歸於清明,那位姑娘已經不見了。


    沈盈枝想到剛剛那聲是,她的聲音和她倒是不一樣,略冷略沉。


    「她叫什麽名字。」


    「她叫南七,不過她叫什麽名字,這不重要,盈盈想著我就好了,別想其他人好不好。」


    什麽其他人,那個人分明是用了她兩個月身份的人。


    沈盈枝扭開臉,知道扶嘉雖然最近溫柔了許多,但溫柔是建立在她不要說別的人,不要想別的人,否則他很容易犯病。


    犯蛇精病。


    沈盈枝坐在床上,借著氤氳朦朧的燭火看向扶嘉。


    扶嘉站在不遠處,他深深地看了眼沈盈,接著很開心笑了下,一字一頓對沈盈枝說:「盈盈,明天我來娶你。」


    新郎官離開了。


    沈盈枝的腦子卻一直迴蕩那一句話,明天我來娶你。


    沈盈枝想著這句話,想了半響。她才換好一旁放在床頭的褻衣,側身躺在床上。


    一切發展都出乎她意料外,而明天,她就要嫁給扶嘉了。


    她想起那天晚上扶嘉所言。


    「盈盈當我的皇後,好不好?」


    扶嘉並沒有等她的迴答,就隻顧自的笑了起來,他溫柔的像是融融的春日,開心的看著她:「盈盈一定是願意的。」


    沈盈枝閉上了眼睛。


    這是最好的發展,她這個人,隨遇而安,生活哪裏有那麽多的十全十美。


    意識漸漸沉睡起來,沈盈枝的眉頭卻蹙了起來。


    這是哪兒?


    她跌坐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霧氣很大,她什麽也看不清楚,好不容易才撐著濕膩膩的地麵站了起來。


    沈盈枝毫無目的,她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盈枝看見了一張床,她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那張床卻異常的清楚,黃梨木的架子床,上麵罩了一層白色的蚊帳,床頭還有一個被刀片刻出來的字,筆跡幼稚,是一個盈字。


    這架床是她睡了五年,在安州的床。


    可是怎麽會在這兒?


    「這是我的床。」正想著,一個略微冷淡,又帶著怨氣聲音忽然在沈盈枝的耳邊響了起來。


    她渾身一震,蹣跚地後退了一步,然後看見了一張臉,沈盈枝目光浮現出驚愕之色。


    「你,你,南七?」


    「嗬嗬。」 一聲更怨毒的聲音在沈盈枝的耳畔道,「我是沈盈枝啊。」


    她是沈盈枝?


    沈盈枝臉色一白,一雙手忽然起掐住了她的脖子,沈盈枝伸手,使勁兒的抓住這隻手。


    「你,你」她的臉色青了起來。


    「沈盈枝」怨恨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明朗,「搶了我這麽多年的身體,該還給我了。」


    沈盈枝聞言抬眸,眼神激動起來。


    她,她是原主。


    捶了捶掐著自己脖子的手,沈盈枝艱難的從嗓子裏吐出一句話:「你不是發燒死了嗎?」


    她穿過來時,這具身體高燒不退,來到這個身體,她迷迷糊糊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夫讓庫媽媽準備後事。


    那時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庫媽媽臉色一喜,抱著她又叫大夫,大夫再次把脈以後,說了句「奇了,剛剛明明已經停止心跳,是亡人之脈,怎麽現在又活了過來?」


    「哈哈哈,該死的是你。」「沈盈枝」惡狠狠地盯著她,「你偷偷地搶了我五年的身體,還把我關在這兒,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你把身體還給我,你是個強盜。」


    第60章


    「我沒有, 我不是。」沈盈枝猛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滿臉冷汗。


    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阿陶披著外衣, 赤足走進:「小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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