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扶嘉他頭也不太抬的說:「三哥自便。」


    語調淡淡,波瀾不驚,仿佛一點也不在意端王去幹什麽。


    可他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隻有頭頂一方陰影,平靜的聲音便變得深不可測。


    沈盈枝站在扶嘉身後,毛骨悚然到她抖了抖。


    端王神色不改,輕輕的點了點頭。


    等端王離開大殿,扶嘉的手朝著小幾上輕輕敲了幾下,慢慢抬起頭來,對著沈盈枝輕飄飄地勾了下唇:「你有什麽要說的?」


    ……沒有。


    她把頭壓的低了點,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那端王和她真的沒有什麽糾葛,沈盈枝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隻能道:「那和我沒關係。」


    扶嘉聞言起身,聽沈盈枝這樣說後,他目光落在她烏壓壓的發頂上:「那你猜,他是知道什麽了?」


    沈盈枝對著扶嘉搖了搖頭,安王也是一個不好惹的,她怎麽會知道安王猜到了什麽。


    「他猜到你不一般了。」扶嘉直直的望進她眼底,最後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唿吸吐在沈盈枝的耳畔,有些癢酥酥的,她耳朵一紅,往後退了一步。


    扶嘉又低低的笑了下,像是撒嬌一樣在沈盈枝耳邊道:「可是,盈盈我還是生氣了,你要怎麽哄我?」


    什麽?


    沈盈枝訝異地抬起頭,扶嘉眸底帶著一股笑意,那股笑意讓沈盈枝頭暈眼花,她舔了下唇角,吶吶半響。


    等欣賞夠沈盈枝雙頰發紅的模樣,扶嘉端起小幾上的桂花酒釀,一飲而盡:「走吧。」


    他背過身,等沈盈枝看不見他的時候,扶嘉無聲地笑了下。


    見扶嘉往殿外走,沈盈枝攏了攏衣袖,疾步跟了上去。


    一出殿外,臘梅的清香伴著清肅寒風,她發熱的麵頰忽地吹涼下來,讓她不禁打了個顫。扶嘉看她一眼,微微側身,走到沈盈枝的身前,擋住從南向北的瑟瑟寒風。


    沈盈枝跟在扶嘉背後,抿了抿唇。


    還未走出殿外,一小太監忽然走出,對著扶嘉躬身,行禮後道:「殿下,溫貴妃有請,說有急事相告。」


    小太監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跟在扶嘉身後的沈盈枝聽了個清楚,剛剛心中的纏綿心思頓時煙消雲散。


    劇情果然來了!


    這段劇情因為涉及到原主,沈盈枝在大腦裏過了無數遍,原主沈盈枝勾引扶嘉的時候,也是溫貴妃在壽宴結束後,以有事的名頭請扶嘉去長玉宮。


    「天色已晚,貴妃有事來日再說。」扶嘉皺了皺眉,輕聲道。


    完了,和劇情居然連在一起了。下一句應該就是「殿下,此事非常緊急,如果您不去,恐怕貴妃娘娘會離開長玉宮,在前麵的路口等著你。」


    沈盈枝剛把這句台詞想完,下一刻,這句話就從小太監口裏說出來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聽見扶嘉道:「她要來就來,寒風冷夜,本王要出宮。」


    居然拒絕了!


    沈盈枝愕然地看著她,書中扶嘉可是因為無聊,想要看看溫貴妃又能搞出什麽花樣,可有可無的跟著小太監走了。


    剛剛的劇情都能對的上,怎麽如今就對不上了。


    扶嘉言罷,也不管旁邊小太監急切的眼神,甩袖走了一步,扶嘉又轉過頭,看著傻愣愣站在寒風裏,唇瓣泛白的沈盈枝道:「跟上來。」


    「殿下,貴妃娘娘叮囑過,她有要事相商,請殿下務必去一趟長玉宮。」小太監再次磕頭,哀求道。


    貴妃娘娘手段毒辣,她吩咐的事情未能辦好,迴去必定要脫層皮。


    一陣肅肅冷風穿堂而過,沈盈枝腦子一激靈。


    她十分糾結,一方麵希望扶嘉能過去,一是見不得小太監磕頭到頭破血流,最重要的是,還是沈蓮枝。


    她有八分把握,沈蓮枝如今幹的事情就是曾經原主做的事情。


    等會扶嘉不管去哪兒,隻要她跟在扶嘉身後,或許蓮枝不會有生命之憂,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打消蓮枝對扶嘉的想法。讓她從此對扶嘉敬而遠之,再無旖念。


    可是,沈盈枝望著扶嘉,他的不確定性太多了,萬一真的被沈蓮枝惹火了……


    沈盈枝非常糾結,一方麵想讓扶嘉過去,她張了張唇,另一個不想讓扶嘉過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扶嘉看著沈盈枝不停變化的神色,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是什麽事……


    她又知道什麽。


    扶嘉眸色漸漸複雜起來。


    紅牆的甬道中,琉璃宮燈蜿蜒曲折,照在沈盈枝的眉眼之間,明明已經用妝容掩蓋她五分容顏,在橘紅宮燈之下,依舊動人心弦。


    扶嘉看了她半響,沉聲對著小太監道,「走。」


    小太監得了這句話,連忙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沈盈枝抬頭看向扶嘉,見他已做出決定,她也不用糾結了。


    溫貴妃的長玉宮在皇宮以東側,宮殿巍峨,飛簷翹角,頗為精緻。


    沈盈枝跟在扶嘉身後,進了一間布置精緻的宮室,兩人剛一入內,就又聽見宮女道:「請殿下稍等片刻。」


    看樣子除了扶嘉,其餘的人都是按著劇情再走的。


    宮女說完,便轉身關上門離開,扶嘉挑了張椅子坐下,沈盈枝站在他旁邊。


    「盈盈你說,她這是想幹什麽?」扶嘉眸底帶著幾絲微不可查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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