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身白西裝,人模狗樣地站在展櫃前選手錶,最後挑了一隻銀白色的給自己戴上。錶盤鑲著鑽石,隔遠了看就像是把滿天星辰全部裝進了這一方小空間裏。


    時煊仰頭看了一會兒,說道:「所以,他現在算是頂替了趙遠希的位置?」


    「應該吧。」姚沛舟也抬頭看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你的偶像紅了,再也不是籍籍無名的十八線了。」


    時煊總是習慣性忘記「楚遇」這些令人窒息的人設,以至於每次被人提起時都像是在對他公開處刑。他眨了眨眼睛,站在天幕下仰頭看姚沛舟,一本正經地說:


    「經過我深思熟慮,以及跟他的近距離接觸以後,我決定不粉他了。」


    「近距離接觸?」姚沛舟微眯起眼眸,迅速抓到了關鍵信息。


    「重點不是這個!」時煊糾正他:「我現在覺得追星是幼稚的、不理智的行為,實在不適合現在的我,我長大了。」


    說完,他趕緊轉身邁開步子,打算趕緊離這個姚沛舟遠一點兒。畢竟這人現在跟他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不一樣了,稍微一點兒措辭不合適,就能把話題帶跑偏。


    想當初,他跟棠遇霜不知道從藏書室的哪個角落裏翻出一本描述非常詳盡的小黃書,兩個人在會議室裏研究探討了半個鍾頭,看完以後把書落在那兒了。


    等再想起來去拿時,發現姚沛舟正帶著二組在那個會議室開會。他把投影儀一打開,映在幕布上的第一幕就是兩個渾身赤/裸的人糾纏在一起,並且還是兩個男人。


    棠遇霜捂著眼不敢去看姚沛舟的臉色,時煊沒繃住在走廊裏笑得直抽抽,外勤二組的眾人更是喝水的喝水、擦眼鏡的擦眼鏡、望天的望天。


    隻見姚沛舟麵無表情地用兩根手指頭把那本「藝術瑰寶」拎起來隔空那麽一扔,那本書直接穿過了會議室的牆穩穩噹噹地砸在了笑得直不起身子的時煊臉上。


    這要是放到現在,他說不定會當眾把書收起來拿迴家,等到晚上再拿出來跟時煊「好好研究」。


    時煊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腳步,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一股強力拉扯著拽迴來了。他沒站穩,直接撞進了姚沛舟的懷裏。對方身上清冽幹燥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同傳遞來的還有唇齒間那股甜中帶著微酸的葡萄香氣。


    那顆被姚沛舟收繳的硬糖以另一種方式重新迴到了時煊口中,連同對方溫熱柔軟的唇舌一起。


    咚咚,咚咚。


    心跳聲不停加快,時煊的大腦幾乎已經停止了思考。姚沛舟用舌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含/在時煊口中的糖,直到那小小的一顆糖果被舔化了,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了他。


    「我說了,我要吃最甜的那一顆。」姚沛舟抵著他的額頭,低喘著說道。


    傳入時煊耳朵裏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像是有人拿一根羽毛在他心頭不停地撩撥,撩得他心煩意亂,根本沒法正常思考。


    這小崽子究竟私藏了多少了不得的秘籍寶典專門用來哄人上床,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還有這樣的本事。


    要不,先睡一次試試,反正也不算吃虧。時煊就著這個姿勢雙手摟住姚沛舟的脖子,在失去理智的邊緣試探。


    「楚遇。」姚沛舟叫了他一聲。


    瞬間,他像是被人一把從邊緣拽了迴來,所有的理性在即刻迴籠,眼神也從迷離逐漸變得清亮。


    他是楚遇,因為他是楚遇。


    時煊想明白了,這人之所以有這麽大改變是因為他遇見了這隻小人魚;所有的溫柔體貼、包容寵溺都是因為自己現在占著這具小人魚的身體,和他時煊本人沒有半毛錢關係。想明白這一點,他突然覺得胸口有點堵,一股悶氣憋在那兒無從發泄。


    睡個錘子,鬼才跟他睡!


    姚沛舟看他的臉色從微紅轉白,再轉成鐵青,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沒怎麽,我很好。」時煊一臉冷靜地推開了他,掉頭就走。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姚沛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狹長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他發現自己有點捉摸不透這小傢夥。


    中巴車緩緩駛進了縣城寬闊平坦的街道,沿途修建的隔離綠化帶在陽光照射下呈現出一片勃勃生機。車上坐著的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他穿著寬大的襯衣,裏麵搭了一件白色t恤,手裏抱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背包,四四方方的。


    是費景行——


    這東西看著奇怪,坐在他身邊的老婆婆就多看了幾眼,沒忍住,問他道:「小夥子,你這......裝的啥?」


    「這個啊!」他拍了拍背包,抬起頭來衝著對方笑:「畫板畫架和顏料!」


    「啊?什麽玩意兒?」老婆婆沒聽過這些東西,問道。


    「張阿婆!那是人家畫畫用的工具,說了您也不懂。」後座的青年開口了,他嚼著檳榔,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本就生的黑,染了一頭黃毛後顯得更黑了。


    老婆婆衝著後座翻了個白眼,非常不滿地抱怨道:「閉嘴!就你能叭叭!你就懂了?書都沒念幾天!」


    「嘁……」黃毛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拉了一把身後的兜帽蓋住了那張不耐煩的臉,不再說話了。


    老婆婆迴頭看著費景行,笑眯眯地繼續問他:「那你來這兒,是來畫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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