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太陽越來越大,射在草原上,露水生出倒影,如同珍珠。


    頡利可汗騎著他那高大的戰馬,神色凝重地凝視著前方。


    那殘破不堪的哨所,戰場上的硝煙還未散盡,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讓人感受剛經曆的那場大戰。


    走進哨所,唐軍的那兩百人,已然全軍覆沒,他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的還保持著戰鬥時的姿態,手中緊緊握著武器,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光芒。


    盡管他們人數如此之少,但卻給自己的軍隊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己方損失的人數,竟然上千,這是一個他始料未及的數字。


    頡利可汗是一個多麽驕傲的人,此刻心中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糾結萬分。


    他原本對南征充滿了信心,認為自己的鐵騎可以輕易地踏平中原,掠奪無盡的財富和土地。畢竟,在中原混亂這些年,漠北沒少拿好處。


    然而,眼前的這場戰鬥,卻如同一場冷水,狠狠地澆滅了他心中的驕傲。


    頡利可汗不禁對唐軍的勇氣和戰鬥力感到欽佩。


    或許唐軍士兵沒有漠北士兵強壯,沒有他們這種來去如風的速度。但他們的勇敢和決絕,卻是如此的令人敬畏。他知道,自己是否低估了大唐。


    看著己方打掃戰場的士兵那意味不明的眼神,頡利可汗心中明白,這場戰鬥已經對士氣有了影響。


    以往,漠北大軍在草原上縱橫馳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未遇到過頑強的抵抗。


    就是當年多部落聯軍,也被汗庭主力打得落花流水。


    而如今,僅僅是兩百名唐軍,就讓自己一方有如此大的損失,士兵們不傻,他們會看,他們會權衡。


    都知道,戰爭不僅僅是人數的較量,更是士氣、策略和後勤的綜合比拚。


    此次損失上千人,對於漠北軍隊來說,不僅僅是兵力的減少,更是一種心理上的衝擊。


    頡利可汗抬頭望向遠方,南方的大地遼闊無垠,但此刻在他眼中,卻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一代雄主,他開始動搖了,對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南征計劃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大唐真的那麽容易打嗎?繼續南征,是否真的能夠如他所願,取得勝利?還是會讓自己的軍隊遭受更大的損失?


    或者,讓草原再次陷入混亂,草原上的部落,就好比野草,滅了一個,立馬又會有另外一個起來。


    會不會自己在南征失利後,草原部落再來一次聯合?


    頡利可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情景。


    大唐的城池是否都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容易攻破?畢竟,漠北以騎兵見長,可不擅長攻城拔寨。


    長時間的戰爭也會對草原的經濟造成巨大的壓力,牛羊無人放牧,物資供應逐漸短缺,這些都是他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問題。


    在這糾結的思緒中,頡利可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他曾經是草原上的霸主,一言九鼎,指揮著千軍萬馬,無所畏懼。但現在,他卻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緩緩地走下戰馬,在哨所踱步。腳下的土地被鮮血浸透,每走一步都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消逝。


    他停在了一名趙剛屍體旁,即使在死後,趙剛的眼神依然堅定地望著前方。頡利可汗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既對趙剛勇氣感到敬佩,又對戰爭的殘酷感到無奈。


    “這場戰爭,究竟能如本可汗的願望嗎?若能打敗大唐,我漠北是否能稱霸天下?可,大唐還是原來的大隋嗎?”頡利可汗喃喃自語道。


    他以前覺得,南征是為了給草原帶來更多的財富和榮耀,是為了完成祖先沒完成的宏圖偉業。


    但現在,看著這個破敗的哨所,他開始懷疑了,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頡利可汗站在戰場上,久久地凝視著遠方。清晨的太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他的心中在糾結著,他知道接下來的決定,將關乎著無數人的生死和整個草原的興衰。


    頡利可汗就這麽糾結著,一直到阿史那思摩自遠方而來,嘴裏發出感慨:“可汗,這些唐軍真不要命!


    以前末將以為,涼州軍團就夠堅韌了,是大唐的精銳。可現在看來,唐軍其他軍團也不好對付!”


    “此番南下,會不會是太倉促了?對大唐缺乏足夠的了解?”


    “可汗,如今我先鋒大軍已經進入大唐,如同宣戰,切不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啊!”阿史那思摩聽出了頡利可汗的言下之意,急忙進言。


    未戰而先怯,這可是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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