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初升,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柩,照射在周黔東臉上時,他那醉醺的臉也有了些暖意。


    咂摸了兩下嘴,似乎還在品嚐昨夜未散的酒香味。


    直到日上三竿,周黔東這才被滾燙的陽光給喚醒。


    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刺眼的光線讓他微微有些不適應。


    朦朧半醒之間,迴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


    那位客官忽然闖入,誤擾了他與魏秋的相聚對酌,在弄清楚他確實是在招待好友之後,那位客官莫名其妙的也加入了酒會之中。


    關於一些細節周黔東已經不太記得了,朦朧之間隻想起三人對飲時的零散畫麵。


    揉了揉腦袋,下意識的尋找魏秋的身影。


    然而整個房間內,隻有一堆隨意丟在地上的空酒壇,還有一個不省人事,發出震耳欲聾酒鼾之聲的傲靈真君。


    唯獨不見魏秋的蹤跡。


    這時,周黔東也清醒了許多:


    “看來他已經走了……也罷,人生何處不相逢。”


    周黔東自然是知道魏秋的腳步不可能就在這裏停止,畢竟從認識他開始,他便從來都是野心勃勃的模樣。


    但故人相逢不過幾個時辰,下次相見也再次遙遙無期,饒是心裏有所準備,也不禁感到一絲寂寥。


    周黔東沒有試著喚醒傲靈真君,而是撐著身子緩緩從冰涼的地板上起來。


    他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麽呢……對了,開門營業!”


    魏此時的魏秋在沙海之中徐徐而飛,他在少陽之時已經離開了客棧。


    對於不辭而別,魏秋心中並無所感。


    二人不過萍水相逢,以後若無意外估計也不會再見麵。


    自己走這條路注定是孤獨的,若是有了羈絆,那自己的道心便有了破綻。


    其實他之所以留著周黔東,最重要一點還是因為他仍有著使用的價值。


    之前周黔東在淩雲派與他告別的時候,魏秋給過他一枚陣盤。


    其實這不單隻是一個防護陣法,其中還有著隱秘的傳送陣。


    當時的魏秋是想著圖謀完後山禁地之物後,便潛入淩雲湖底。


    在那裏,魏秋銘刻了數道陣法,其中一道傳送陣便連通著那枚陣盤上的傳送陣。


    隻要周黔東將陣盤落地,那麽魏秋就可以借助傳送陣直接來到周黔東的身邊。


    這也算是當時魏秋留下的一個後手。


    但沒想到後山禁地之爭變數太大,不僅有東州、中州、七大派的七轉修士參與進來,到後麵甚至演變為了八轉之爭。


    魏秋留下的後手被盡數摧毀,隻能被迫與其正麵對抗。


    昨夜在得知那枚陣盤,周黔東已經布在小店地下之後,魏秋便熄了殺心。


    “就當再次留個後手,也好。”


    心中話音剛落,魏秋雙眼微眯,忽的停下了身形,往下方落去。


    而後一道極為磅礴的氣息猛的從他上方掠過。


    好在這股氣息的主人並沒有停留,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不起眼的魏秋,便直直的往前方飛去。


    除了一道轉瞬即逝的長虹,魏秋什麽也沒看清。


    “又是個八轉,氣息絲毫不遮掩,看來這些正道修士對那個所謂的遠古傳承很是重視啊,找了這麽久都沒有見有要停歇的意味。”


    魏秋一邊腹誹,一邊淩空再次起飛。


    八爪火螭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留著那周黔東的性命,是想著日後以他那裏作為傳送點,遇難好潛逃?”


    魏秋點了點頭:


    “怎麽?你覺得不妥?”


    “不好說,有利有弊,單說昨夜那個酒鬼,他就是中州修士,還是個八轉,估計就是為了你而來的……不過他沒認出你。”


    “這不就正好說明周黔東沒有出賣我的行為麽,不過你的擔憂也是我的顧慮,今日之善非明日之善也,他那個地方,我隻能當做迫不得已的轉移後手。”


    八爪火螭也不好說什麽,雖然留著周黔東的性命有一定的風險,但也的的確確多了一條不為人知的後路。


    魚與熊掌自古難以兼得。


    “飛快些吧,我總覺得那個中州修士會反應過來。”


    “好。”


    魏秋輕聲應承,下一刻便也化作一道長虹,朝著剛才那名八轉修士離去的方向飛去。


    ……


    傲靈真君終於醒了。


    醒來的時候手中還抱著一個酒壇,他下意識的想要看看壇中還有無酒水。


    但他雙手一抖,手中酒壇掉落,腦袋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雖然給他造成不了什麽傷害,但場麵極為尷尬。


    左右環顧,發現周圍沒人,傲靈真君這才鬆了口氣。


    搖搖晃晃下樓,發現掌櫃早已在樓下招唿客人。


    傲靈真君略有不滿道:


    “掌櫃的,為何不喚醒我?”


    周黔東嘴角微微抽搐,想起那鼾聲震天,形如死豬的模樣……


    唉,他都不想說。


    好在傲靈真君也是隨口那麽一問,下一句話就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掌櫃的,昨夜那些酒,還有否?”


    周黔東愣了愣,這是醉翁之意偏在酒啊!


    見掌櫃有搖頭的跡象,傲靈真君頓時就像個得不到滿足的孩童一般,露出一臉哀怨的神情。


    果不其然,周黔東搖頭道:


    “昨夜我已經將我所有的私釀都拿出來喝完了,真沒有存貨了啊……哦對了,客官,今天中午的時候,有一位客人來找你,說是你的好友。


    當時我便領著那人去客房看了眼您,當時您還在睡夢之中,我們皆不忍心打擾……”


    傲靈真君微微皺眉:


    “好友?人呢?他走了?”


    周黔東指了指大堂角落的一張桌子:


    “沒走,在那等著您呢。”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傲靈真君這才注意到角落的那張桌子上,有一位玉麵青衫的儒雅修士,正拿著個茶杯,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小白臉?”


    傲靈真君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三字一出,隻見那名正在飲茶的儒雅修士頓時破功,也不知道是被茶水嗆到,亦或者是被傲靈真君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如此粗俗之外號兒雷到。


    總之那股儒雅隨和的感覺霎時消失不見,整個人轉而劇烈的咳嗽起來,模樣頗為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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