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


    因為曆史的特殊性,與地域的特點,導致這片終年被黃沙覆蓋的土地,流寇不斷,邪修眾多,各種勢力錯綜複雜。


    在這片土地中,混亂與秩序共存,和諧與暴亂並肩,這也讓西州與其餘四州的來往甚少。


    一般來說,其餘四州的修士,除非是被大勢力追殺,或者是鋌而走險,前來尋求機緣。


    不然,都不會貿然進入西州。


    因為這裏實在是太過混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在這裏實屬常態。


    而西州的人也不會輕易走出,因為三千年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剿滅邪修之戰,把剩餘那些苟延殘喘的邪修都趕進了西州之中。


    所以西州的修士到其餘四州之中,一旦展露了西州特有的法決與氣息,基本上都會招來其他修士的白眼或冷嘲熱諷。


    此時,西州的一片無名沙漠之中,一個麵容清秀,赤裸著上身的年輕修士緩緩睜開了眼睛。


    魏秋嚐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但烈日炎炎,魏秋還來不及反應,便又被那耀眼的光芒刺痛得閉上了眼睛。


    他咂摸著幹涸龜裂的嘴唇,感受著身邊炙熱的風拂過麵龐,魏秋此時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想喝水!


    但他半個身子都被掩埋在黃沙之下,身體上傳來的虛弱之感讓他連坐起身來都辦不到。


    “我這是……在哪?”


    “我……是誰?”


    “頭好痛,我要喝水……”


    魏秋終於適應了璀璨的日光,再度睜開雙眼,看清了身處之地——漫天的黃沙,無窮無盡的沙漠,就像是無邊海域一樣,一眼望不到頭。


    魏秋試圖迴想自己為什麽淪落至此,但隻要自己一動這個念頭,他就感覺腦袋好像要炸開了一樣疼。


    魏秋放棄了迴憶,他好像連自己叫什麽都忘了,他現在隻想喝水。


    求生的本能讓魏秋極其渴望水源,但在這荒無人煙之地,魏秋隻能看到天上幾隻禿鷲在對他虎視眈眈。


    半盞茶,一盞茶,半炷香,一炷香。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唯一不變的,隻有懸掛在天空上的那輪炎炎烈日。


    魏秋的意識再次模糊了過去,他心中幾乎不再抱有希望,他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鈴……鈴……”


    是臨死前的幻聽嗎?


    “鈴——鈴——”


    不!並不是!


    是清脆的駝鈴聲,並且越來越近!


    魏秋試圖發出唿救之聲,但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意誌越來越昏沉,魏秋最終還是昏死了過去。


    ……


    “你是說,喜跟怒都死了?”


    “是,那魔經之力實在是太過……”


    “夠了,我不需要聽這些借口,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一處昏暗的大殿內,哀跪在地上,頭顱低垂,他戰戰兢兢,不敢直視高台上的人。


    他渾身顫抖,不敢說話,因為他辦事不力,三個八轉修士前去封印火螭,卻還被反殺兩個。


    即便高台上傳來的聲音沒有一絲責怪的意味,哀仍舊是死死跪在地上,不敢妄動分毫。


    “你說說看,喜跟怒是怎麽死的?”


    哀不敢托大,將他們在淩雲派與魏秋戰鬥的情況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哀剛說完,高台上卻傳來輕笑一聲:


    “嗬嗬,這麽說,那八爪火螭已經跟那名小修士死死粘連在一起了?看來,命定之人出現了,難怪你們會失手……罷了,你硬抗三災,先休息一些時日吧,我再派人手。”


    高台下的哀如獲大赦,不斷磕頭:


    “多謝殿主隆恩!多謝殿主!”


    隨著哀連滾帶爬的逃出大殿,整個大殿也都重歸於黑暗之中。


    “命定之人……看來你真的不死心。”


    ……


    “喂,醒醒……”


    模糊中,魏秋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唿喊著他,但他實在是聽不真切。


    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朦朧之間看到一根稻草,但稻草的確切方位,在水下實在是無法辨別的清楚。


    “喂!快醒醒!”


    聲音仿若驚雷,在魏秋耳邊炸響,魏秋猛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哈哈,你終於醒了!”


    魏秋驚疑不定,掃視四周,隻見他身邊正坐著一位身穿華服的老者,正捏把著自己的脈搏。


    而老者身旁,是一位俏皮可愛的青衣少女,剛才魏秋朦朧之間,聽到的正是她的聲音。


    見到魏秋蘇醒,少女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張成一個誇張的o形。


    她上前戳了戳魏秋滿是沙土的臉頰,不可置信道:


    “你居然還沒死?!”


    魏秋愣了愣,沒理解少女為何說出這種話,她張了張嘴巴,卻感覺自己喉嚨幹的一陣疼痛,根本發不出聲音。


    一旁老者見狀,敲了敲俏皮少女的腦袋道:


    “他剛剛蘇醒,身體虛弱的很,不要一驚一乍的,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姐。”


    說完,還把一瓶用黃銅容器裝著的水遞給了魏秋。


    魏秋接過容器,猛地灌了起來。


    少女被老者教訓,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便走了出去。


    老者看著魏秋,淡笑道: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嘖嘖,這是匪夷所思,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都能活下來,原本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了……”


    魏秋抿了抿濕潤的嘴唇,一大瓶水下肚,終於感覺好受一些了。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對老者問道:


    “這是哪?你是誰?”


    老者捋了捋胡須,緩緩道:


    “這是黃沙商隊的駝車之上,我是這個商隊的隨行煉藥師,你可以叫我黃老。”


    見魏秋還是一臉不解,老者微微皺眉。


    “黃沙商隊?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魏秋繼續問道。


    黃老耐心的跟魏秋解釋。


    原來,他們黃沙商隊在路過一處沙丘之時,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魏秋,並將他從禿鷲手中撈了上來。


    但看到魏秋身上猙獰的傷勢,黃老也覺得此人無法救治,本想隨便找個地方把他扔了。


    但商隊之中的大小姐見魏秋氣息尚存,便要求黃老盡力一試,沒想到還真給他救活了過來!


    聽完黃老的闡述,魏秋好像有了點印象。


    然而他接下來的問題讓黃老也為之一愣。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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