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你的事如何?”一位氣色虛浮的的錦衣少年坐在床榻上,懷中抱著一位麵容姣好的風塵女子,居高臨下地對半跪在地上的大漢問道。


    “幸不辱命。”大漢一邊把擺在麵前的布袋打開,隱約露出一個人頭。


    錦衣少年看到這裏,滿意道:“好,那個小捕快上任第一日便如此不長眼,敢讓我在光天化日之下讓我下不來台,簡直死有餘辜。”


    說罷,他丟下一個錦袋,擺了擺手。


    大漢拾起錦袋掂了掂,便識趣的拿著人頭退了出去,合上門扉,又打開手中的錦袋又看了看裏麵的銀錠,確認無誤後心想:“做完這一樁生意便可以離開長安城,迴到鄉下給妻女購置一處房屋,到時候再買上一畝良田,就可以過上安生日子,這種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終於可以結束了。”


    這時隻聞房中傳來陣陣靡音,大漢歎了口氣,快步離開此處。


    ——


    城東藥堂,魏秋迎來了最後一個測試,隻要通過,便可以以藥師的身份在藥堂工作,這對他恢複傷勢十分重要。


    周黔東帶著魏秋來到丹房,指了指麵前的丹爐,對他說道


    “最後一道測試便是煉丹,要知道藥師一途不僅要熟讀藥書藥經,分辨出各種藥材,更重要的是對於藥材之間的搭配,單單一種藥材的用途單一,但藥師卻有無限智慧,將各種各樣不同的藥材搭配起來凝練成丹,丹藥之妙,可生死人肉白骨,不足凡人道也。但煉丹之難也是人盡皆知,要練出一份丹藥難,練出好的丹藥更難。難就難在煉丹對於藥師控火的能力,藥材的處理與搭配,這些更和神念有關,在煉丹中要一心多用,所以丹藥轉數越高越難煉製。”


    說罷,他把手中的丹方遞給魏秋,魏秋隻是看過一眼,便明白他要煉製的是二轉初階的血氣丹,此丹對低階修士恢複氣血,治療傷勢十分有效,在市麵上也十分受二轉三轉的修士歡迎。而此丹正是目前恢複傷勢所需要的丹藥,煉製此丹所需要的藥材便是剛剛第一輪測試的那五株,以二轉血藤草為主藥,剩餘四株一轉藥材為輔料煉製而成。


    但魏秋目前礙於傷勢,而這具身體又隻是一轉初階的修為,所以要調動體內那十不存一的真氣煉製二轉丹藥可謂是難上加難。


    但他目光古井無波,隨手抓起五株藥材便往丹爐裏丟,這讓周黔東和死皮賴臉跟進來的林煢大跌眼鏡。


    “我還以為這小子身上有真功夫,看來是理論知識豐富而實操經驗為零的家夥,憑我一轉中階藥師的修為,再加上如此才情,要煉製二轉丹藥還是十分勉強,我初次來此看著這丹方也是久久不敢下手,這愣頭青的修為氣息不過一轉初階,便敢如此托大,等會炸丹了我看他怎麽辦。”林煢在旁暗暗往後退了兩步,似乎為接下來的炸丹做好準備。


    周黔東也是一陣汗顏,感受著魏秋一轉初階如此孱弱的氣息對著魏秋說道:“小子,我藥堂可不是做慈善的,你若是煉丹成功大可把丹藥帶走,可若是失敗了我們藥堂可是要收取你煉丹失敗的藥材費,租借丹爐費,場地費的。”


    之所以藥堂在城東小有名氣卻久久招不到其他藥師,恐怕除了跟周黔東稀奇古怪的脾氣有和測試之難關外,也與他吝嗇的性格有關。


    聽著周黔東的話語,魏秋沒有理會,雖然他的真氣隻能調動一絲,但他的神念卻是貨真價實的七階,煉製二轉丹藥對於有七轉神念輔助的魏秋可謂是十拿九穩。


    隻見他用一絲真氣托住剛剛隨手丟下去的五株藥材,使其懸於丹爐之中,再操控三株一轉藥材沉於爐底,讓其受到火焰炙烤更加充分,去除雜質。而二轉的血草藤懸於丹頂正被零星的真氣包裹著,慢慢往液態轉變,煉丹就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過程,提取藥材中的靈氣,轉化為靈液,等到把需要的部分提取出來,在融合一起,其過程稍有不慎,便會發生意外,輕者煉丹失敗,灰頭土臉,重者直接炸丹,傷及本身。


    “即使沒有凝煉到極致,各株藥材中還有不少的雜質,但對於煉製一枚二轉初階的血氣丹來說也是足夠了。雖說再耗盡剩下半成真氣便可煉到完美,不過沒有這個必要。”


    想到這裏,魏秋操控著四株一轉藥材與已經半液化的二轉血草藤逐漸融合在一起。


    看到這裏,林煢就算心高氣傲也不得不佩服魏秋的煉丹手法,簡直是把一轉初階的真氣一份掰成十分用,而偏偏每份真氣對於藥材的凝練與操控都是恰到好處,再少一絲真氣或者氣息起伏一下,雖不至於炸丹,但煉丹失敗是肯定的。


    再看到魏秋正在試圖融合藥材凝練成丹,他頓時心裏暗道不好,藥材的雜質還未完全去除,如此心急凝丹,失敗是小事,炸丹的風險卻大大增加!想到這裏,他一邊往丹房的門口緩步移去,一邊留心觀察著魏秋煉丹的過程。


    周黔東心裏所想也與林煢無二,隻是看到魏秋準備凝丹,他也做好了準備,不過與林煢不同的是他並非準備炸丹時逃走,而是準備隨時出手控製局麵,畢竟藥堂是他的地方,炸丹了損失的是他。


    隨著凝丹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丹爐內發出一聲巨響,金石碰撞之聲響徹丹房。


    林煢聞聲腳底抹油,立馬轉身跑出門口,唯恐炸丹波及到他。


    而周黔東馬上出手,一股三轉真氣從體內噴發而出,幻化出大手正準備擒向丹爐,鎮壓炸丹之威。


    而這時丹爐內卻忽的沒了聲響,隻聽魏秋輕飄飄的一句話:“丹成了。”


    就算是周黔東聽到這話也不禁楞了一下,渾身氣息收放自如,幻化出的大手印消弭於空中,隨即馬上打開丹爐查看。


    ——


    已經跑出丹房的林煢久久不聞動靜,正大感奇怪之時。隻見丹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從裏麵走出一老一少,正是魏秋與周黔東。


    魏秋雙手抱拳,對周黔東行了個禮:“接下來的時日,勞煩老先生了,在下明日便可來應卯。”


    周黔東臉色並不太好,畢竟他又出場地又出藥材,讓魏秋成功練出丹藥帶走,還要讓他來上卯,每個月給他每個月出月錢,對於孤寒的周黔東來說沒有反悔也算是因為他為人守信了。


    看到此情此景,林煢已經明白了魏秋成功練出丹藥了,不免得一陣愕然,他心中思索:“按照當時情況炸丹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怎麽會成功練出丹藥了呢?我在這周老頭手上還未成功過一次,反而倒補給了他不少煉丹的錢財,不行,此事定有蹊蹺。”


    “周老頭,這小子當真練出丹藥了?炸丹時我當時可在旁邊看的一真二切的,你不會聯合這小子忽悠我吧?還是說這小子是你遠房親戚?”林煢擺出一臉不信的樣子,這也難怪,以一轉修為練出二轉丹藥者實在稀少,而且當時確實離炸丹就差一步。


    “哼!當時就屬你林小子跑的最快,你懂個屁。老夫說通過了就是通過了,你要不服你大可也煉上一煉!你若跟那魏小子一樣成功凝丹,老夫倒貼你三株二轉藥材!”周黔東本就心情不好,此時林煢這麽一問,無疑是踩到了周黔東的尾巴。


    看著他們兩個又欲爭吵起來,魏秋卻不想在此處多停留,對周黔東說道:“那在下就先告辭了,明日再見。”說完便要離去。


    林煢看著魏秋的背影追問道:“誒!先別走啊!給我看看成丹先,不然我林煢第一個不服!小子!別走!”他一邊說著一邊正欲起身追上魏秋。


    這時周黔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絲邪惡的笑容,用三轉氣息鎮壓住林煢,林煢頓時動彈不得,破口大罵道:“周老頭你大爺!用修為欺負我是吧,有本事壓製修為咱們大戰三百迴合!你不會要劫色吧?!我草,不想小爺我一世英名今日就要毀於一旦!”


    周黔東滿臉黑線,拖著林煢便往藥堂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聒噪,給我洗茅廁去!”


    林煢這時才反應過來,滿臉絕望。


    魏秋經過剛剛在丹房對周黔東的打聽,得知他在附近有一間空餘的房屋,便以每月三兩銀子租借給了魏秋。


    此時魏秋盤坐在床榻之上,環視體內,經脈堵塞,周天斷裂,血氣雖有一定的恢複,但凝而不通,最主要的還是胸口處的致命傷,傷及根本!讓他始終無法重新踏上修仙之途。


    魏秋輕輕歎了口氣迴想起方才藥堂發生之事


    “藥堂堂主是三轉藥師,不是我目前能夠對付的角色,我煉丹之時沒有竭盡全力煉製上等丹藥,而是留下半分真氣以防萬一也是防止他忽然暴起殺人奪丹,不過我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本以為有個二轉修為頂天了,沒想到是三轉初階,這樣我留下半分的真氣也無濟於事了,在三轉修為麵前,目前我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就算對方是三轉之中墊底的也是一樣,好在對方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要留個心眼,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至於那個林煢,一轉中階,修為比我強上一分,有幾分才情,不過心高氣傲,不足為慮。我煉丹時故意留了一手,一轉修為煉製二轉丹藥雖然難,可也不是並無可能,許多有天賦才情的藥師在一轉時便可煉製二轉丹藥,但這也隻限於低階丹藥了,任何事物越到高階越是難以逾越,煉丹也是如此。而我故意藏拙,差點炸丹才勉強煉製出了二轉血氣丹,雖然成色十分差勁,但對於通過測試和治療我身上的傷勢完全夠用,須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對周黔東不知根底,他對我也是一樣,如果我對煉製二轉丹藥手到擒來,難保他不會查我的根底。若讓他查到我之前之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根本沒有學習過醫術,我這一身煉藥之術也是解釋不通了。”


    想到這裏,魏秋掏出那枚血氣丹,丹藥並不圓潤,表麵坑坑窪窪,暗沉的血色表明這丹藥成色並不是很好,但泄露出來的一絲血氣證明它並非壞丹。


    魏秋盯著血氣丹沉吟道“從今開始,一切都將步入正途。”說罷,便將血氣丹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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