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林騫堯在家裏一直心緒不寧,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薑樹不喜歡他隨時隨地跟著,便決定來個先斬後奏。


    誰知汽車半道拋錨,到這邊時已經很晚了。


    薑樹終於憋不住,眼睛一下子紅了,她知道自己能咬著牙吃一百種苦,卻害怕突然有人心疼她。


    壓抑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雙手緊緊抓著他外套,崩潰的大哭起來。


    “花生米撒了一地,豬耳朵一點也不好吃,二鍋頭也變味了,好苦好苦......”她邊哭邊說,聲音委屈極了。


    聽著她的哭聲,林騫堯心亂如麻,隻能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她,“好好好,不好吃我們就不吃了。”


    溫暖的氣息將薑樹裹挾住,眼淚忍不住嘩嘩往下掉,拳頭輕輕捶打著他的手臂,哽咽道:“每一次、每一次,都讓你抓住了。”


    林騫堯輕輕拍著她的背,打趣道:“今天一早,我就感覺心慌慌的,原來是感應到我家寶貝想我了。”


    薑樹破涕而笑,吸了吸鼻子,聲音低低地說,“你怎麽總信這些。”


    “這不是挺準的嘛。”林騫堯伸手抹掉她的眼淚,“乖,情緒宣泄了,就不哭了。”


    薑樹的嗓子哭的有些啞了,仿佛把所有的委屈都通過眼淚傾瀉而出。


    過了一會兒,薑樹心情平複下來,兩人坐在長凳上,她紅著臉,拿著濕巾紙擦著他衣服上的鼻涕眼淚,聲音沙啞道:“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林騫堯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這就是心電感應,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他早就在薑樹手機裏安裝了定位係統,手機最久停留的地方就是這裏。


    薑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這會兒才發現他的頭發濕漉漉的,拿著蠟燭將他帶到二樓,從老式木箱子裏拿出一張枕巾,“枕巾雖然沒用過,但在箱子裏放太久了,多少有些味道。”


    林騫堯看著那張淡粉色的複古枕巾,上麵還繡著一對鴛鴦,輕聲說:“沒事。”


    “你的頭發還是有些潤,這裏沒有吹風機,我去樓下生火,還是烤烤吧,以免感冒。”薑樹說道。


    “我身體好的很,不會感冒的。”


    林騫堯目光四下遊走,房間不大,屋裏卻很濕冷,家具很少也很陳舊,一麵牆上貼滿了發黃的獎狀。他伸手摸摸床上薄薄的被子,今晚她就打算睡這裏?


    薑樹起身把枕巾放在書桌上,“你先歇會兒,等下我帶你出去找家旅店住下。”


    林騫堯:“你一起嗎?”


    薑樹:“這裏我已經收拾出來了,我今晚就睡這裏。”


    林騫堯:“那我陪你住在這裏。”


    薑樹有些不自在,林騫堯越湊越近,她往旁邊挪了挪,窘迫地說:“你看我就收拾了一間房出來,床單也發黃了,被子還有黴味,你有潔癖肯定會受不了。”


    林騫堯將人攬入懷裏,他的氣息像一根羽毛輕輕掃過她的耳際,充滿了撩撥的意味。


    “我的潔癖是有針對性的,對你可沒有。”


    薑樹嘴角抽抽,這是什麽歪理?


    最後,在林騫堯死纏爛打下,薑樹同意他留下來。


    洗漱之後,兩人躺在床上,萬籟俱寂,安靜地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薑樹心裏有些慌張,旁邊的人側著身體摟著她,身體緊緊貼著她,唿出的熱氣拍打在她的耳郭,身邊猶似放著一個大火爐,被子裏溫度迅速升溫。


    薑樹定了定神,想到前幾天的事,忍不住問道:“林騫堯,上次從醫院迴來,你為什麽躲著我?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林騫堯一怔,苦澀滋味仿佛在一瞬間縈繞在唇齒之間,嗓音暗啞:“我雖然不喜歡老林,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很有魅力。他的才華和風度像是與生俱來的一種氣質,像你這樣的小女生,肯定特別迷這種散發著獨特魅力的大叔吧!”


    薑樹聞言笑出聲來,手伸了過去,在他手臂上一擰,“你這個人太討厭了,害我不知所措地擔心幾天,原來在吃大叔的醋。”


    林騫堯吃痛,控訴道:“你們前後加起來不過才見了三次,你關心他比關心我還多。”


    “你又沒有胃痛。”薑樹十分不能理解這家夥的醋點。


    林騫堯聲音裏帶著幽怨,“就算我沒有胃痛,可我出門你不查崗,也從來不翻我的手機,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你總是把錢跟我算得清清楚楚,難道打算隨時走人?”


    林騫堯越說越委屈,就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薑樹無奈地笑了笑,“小氣鬼,原來在你心裏,有這麽多的抱怨。”


    “我就是小氣鬼。”林騫堯湊過去咬了咬她的耳尖,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耳尖的痛感,讓薑樹想起後頸的事,“我後頸的痕跡是不是你幹的?”


    林騫堯理直氣壯地說,“誰讓你氣我。”


    薑樹歎氣,扭頭望著書桌上搖曳的燭火,別看她曾有個交往幾年的男朋友,但她對愛情卻是懵懂的。


    記得兩人剛有交集的時候,林騫堯一靠近她,她的心就很亂,也搞不清楚那是什麽原因。


    除了日常交流,薑樹便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那時的她,處於一種既想見他,又害怕見他的狀態。


    薑樹迴眸,看了他半晌,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一臉正色的說道:“你知道嗎?我初嚐愛情的滋味,其實是在你這裏開始的。在南山灣,蘇成錦說要向你表白的時候,我渾身都泛起濃濃的酸意,我甚至害怕你會答應她。那一刻,我才敢肯定,自己是喜歡你的。”


    薑樹頓了頓,繼續道:“至於你說的那些,我可以解釋。退你生活費,是因為我們簽了合同,該怎樣就怎樣,這是我做事的原則。為什麽不查崗,不翻你的手機?那是因為我絕對信任你,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真誠,我是不會去懷疑,一個滿眼都是我的人!”


    燭火搖曳,皆因風起。而林騫堯的症結,唯有薑樹能化解。


    原本烏雲密布的心,瞬間放晴了,他將人緊緊扣在懷中,在她臉上一頓猛親,隨後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樹,謝謝你喜歡我。”


    薑樹抿了抿嘴唇,為什麽他的語氣這麽卑微呢?真正卑微的不應該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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