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以為團建都要參加集體活動呢。”薑樹說道。


    喬梁說:“這樣不是挺好麽。往年李所也安排一些活動,主要是所裏人少,活躍不起來。去年吧,李所又安排了遠足登山,結果柳江差點猝死途中。”


    柳江胖臉一紅,“我平時很少運動,突然一下來個猛的,小心髒哪裏受得了。”


    “瞧瞧你這大肚子,李所還不是想提高大家的身體素質。”喬梁奉承道,眼神熱情地望了李洲成一眼。


    在座的都是職場老油條了,懂得察言觀色、互相奉承,裝作一副如魚得水,很合群的狀態。


    李洲成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悠閑地坐在那裏抽著煙。今天難得一見的穿著休閑裝,灰色羽絨服,內搭黑色t恤,下身黑色九分西裝褲和黑色中幫靴,和平時西裝革服比起來,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團建一共九個人,訂了兩鍋柴火雞,李洲成獨自一人坐在一鍋前,其餘八人擠在一鍋前,誰都不願意跟李洲成坐一塊兒。


    薑樹渾身僵硬,夾在喬梁和柳江中間動彈不得。


    “小薑,忍忍吧,一會兒我給你夾菜哈。”喬梁在她左邊小聲說。


    “李所威壓太強了,我上次跟李所坐一塊兒,一頓飯下來身心俱疲、累到吐血!”柳江在右邊用更小的聲音說著。


    薑樹生無可戀,她是無辜的!


    “薑樹。”李洲成說道。


    “在。”薑樹應聲。


    “過來給我倒茶。”李洲成吩咐。


    薑樹皺眉,自己沒手嗎?


    再說,她出不來啊!


    喬梁登時起身,當即給薑樹讓了道。


    嗬。


    真是貼心的前輩。


    為了實習報告,薑樹臉上漾開一抹甜美笑容,倒了一杯茶涮涮杯子,又重新倒上,輕放到李洲成前麵,“李所,請用茶!”


    李洲成很滿意薑樹的服務態度,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站著做什麽,坐吧。”


    “哦,好。”薑樹在長凳上坐下。


    服務員走了過來,掀開大大的鍋蓋,大概太用力了,白霧般的熱水直衝上來,覆蓋在鍋蓋內壁的液化小水滴甩了出來,李洲成一手拽著薑樹手臂一拉,一隻手掌擋在她的臉上,滾燙的水珠打在他的手背上,眼神登時一沉,斥責道:“怎麽做事的!你不知道這裏坐著人嗎?”


    服務員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麵對李洲成的斥責,不停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薑樹拍拍外套上的水珠,輕聲道:“沒事沒事,沒燙著,你做事吧。”


    男孩緊張到滿臉通紅,拿著鍋鏟的手不受控製顫抖著,薑樹起身接過他手裏的鍋鏟,熟練地翻著鍋裏的菜,輕聲道:“你肯定第一次打工吧,我以前也這樣,要是有人再說我兩句,我甚至比你還手忙腳亂。但每一次的失誤都是積累經驗,也不算是壞事,你快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就好了。”


    男孩感激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好香啊,土雞肉就是香。”薑樹抬眼看了李洲成一眼,嘿嘿一笑,“再收收汁就可以吃了。”


    李洲成歎氣,“放心吧,我不會追責的。”


    “哪兒的話,這點小事李所才不會放在心上。”薑樹放下鍋鏟,坐在凳子上,從斜挎包裏拿出小包酒精濕巾紙擦擦手,又拿出一支小小燙傷膏,“李所,把手伸過來。”


    李洲成看了一眼手背,微微泛紅,卻並不嚴重,神色淡淡道:“你怎麽隨身攜帶這玩意兒?”


    薑樹自顧自扯了一張紙巾放在灶台上,拉過他的手放在上麵,將藥膏擠了一點在指腹上,邊塗抹邊說,“我以前經常燙傷、割傷,漸漸習慣在包裏放上燙傷膏、創口貼,還有陣痛噴霧。”


    李洲成看著那白皙纖細的手指,確實有著細細淺淺的痕跡,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瞼下映出好看的弧度,每一下輕微的顫動都可以觸摸到臉頰。


    薑樹塗抹的很細致,指腹溫涼綿軟,李洲成不自在地飛快收迴手,淡淡道:“好了,沒事了。”


    薑樹微笑點頭,她把藥膏收迴包裏,起身去洗了洗手,迴來時隔壁已經吃了起來,她走過去在李洲成旁邊坐下,拿著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嘴邊吹了吹,嚐了一口,“李所,可以吃了。”


    吃了半飽,薑樹倒了一杯茶,走到隔壁那桌,“前輩們,今天我以茶代酒,感謝前輩們這一個月以來的照顧。”


    李洲成輕蔑地瞥了薑樹一眼,到底會不會做人,不是應該先感謝他嗎?


    “小薑,以茶代酒太沒誠意了,至少得喝杯酒吧。”喬梁狡黠地說道。


    其他幾人也跟著起哄。


    “對對對,小薑來一起喝一杯。”


    “喝醉了,我們背你迴去。”


    “怎麽樣,敢不敢?”


    薑樹靦腆地摸了摸鼻子,“那整點白的?啤酒太撐肚子了。”


    “哎喲,小薑可以啊,必須安排。”喬梁喊了一聲,“服務員拿兩瓶白酒。”


    大夥邊喝邊聊天,喝掉兩瓶白酒,一箱啤酒,一個個喝得二麻二麻的。


    薑樹這才迴到自己那桌坐了下來,臉上染上了好看的緋紅,眼神裏卻不含一絲醉意。


    李洲成挑了挑眉,聲音略有責備的意思:“女孩子喝什麽酒!”


    “哎呀,高興嘛,我現在已經很少喝酒了。”薑樹提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偏頭看著他,那雙桃花眼恬靜如水,說不出的澄明,水潤的雙唇微微揚起,“要不是我現在腸胃不太好,我能把前輩們全部喝趴下。”


    李洲成眉梢微動,握起茶杯喝了一口,在眼底露出一絲罕見的笑意,語氣略帶揶揄:“這也值得你炫耀?”


    “畢竟我能炫耀的東西可不多。”薑樹沒心沒肺地笑了笑。


    李洲成微微一怔,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忽然笑了起來,“人家炫耀家世、成就、財富,你卻在炫耀酒量。”


    “開玩笑啦,其實我更擅長倒茶倒酒。”說著,薑樹便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剛坐下,電話倏然響起,是楊豔蘭打來的,薑樹皺了下眉,起身走到外麵的涼亭裏,按下接聽鍵,“喂。”


    “薑樹啊,你總算肯接我的電話了。”楊豔蘭語氣溫和道。


    薑樹側身坐在美人靠上,垂眸看著池子裏遊來遊去的錦鯉,聲音不鹹不淡:“若是說房子的事,免談。”


    楊豔蘭生怕她又掛電話,急聲說:“我不說房子的事,是你爸病了,你能不能迴來看看他?”


    薑樹頓了一下,聲音裏帶著質疑,“爸怎麽了?”


    “你也知道,你爸年輕時得過肺結核,那些年吃了不少藥,這次體檢說他左邊的腎已經萎縮了。可他依舊煙酒不戒,你說他要有啥事,我可怎麽活啊。”楊豔蘭說著說著就在電話裏哭起來了。


    薑樹微微蹙眉,“爸現在在哪裏?”


    楊豔蘭抽泣,“前幾天在縣裏的醫院住了幾天,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現在已經迴家了,你迴來看看他吧,順便勸勸他。”


    薑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3點36分,到鎮上的班車已經沒有了,“明天一早我迴來一趟。”


    說完,薑樹掛斷電話,安靜地坐著,隔了好一會,又拿起手機訂了明天最早那班的車票。


    離開農家柴火院,一行人信步走在一條綠道,吹著冷風,消食又醒酒。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四方隻有一座醒目的建築,光是外表看著就相當豪華。


    “我的媽呀,這才是真正的豪宅啊,麵積也忒大了。”喬梁感歎道,“這麽多安保在此,難道有什麽大人物要來?”


    “利泰俱樂部,真正的私人高端會所。能進去起碼都是有頭有臉的有錢人。”李洲成淡淡開口。


    “真正高端的會所,果然沒有高端二字。”柳江攬著喬梁的肩膀,望著利泰俱樂部。


    李洲成眼神輕蔑地看了幾人一眼,“人和人是有區別的,人家在這裏一天的消費,能抵你們幾年工資了,留點尊嚴吧,別傻兮兮站在這裏,一會兒安保該來趕人了。”


    就在此時,幾輛豪車開了過來,隨後,下來一群人陸續走進會所。


    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來,從上麵下來一男一女,一個熟悉的身影入眼。


    薑樹神色微怔,竟然是蘇成錦!!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性感的黑色晚禮服,披著毛茸茸的披肩,顯得非常妖嬈多姿。她大大方方的手挽一位瘦精、高個的中年男人,雖然形象極其一般,但也肯定是老總一類的上流人士。


    男人的大手在她腰間撫摸著,舉止曖昧,蘇成錦沒有一絲反感,反而一臉嬌羞,她撩了撩長卷發。一轉身,看見不遠處的幾人,當看到薑樹的時候,神色驟然一變,不過短短幾秒,又恢複如初。


    蘇成錦附耳對男人說著什麽,男人朝這邊望了幾眼,眼神裏帶著鄙夷之色,隨後,蘇成錦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蘇成錦看著薑樹身旁的男人,眼底的嘲諷毫不掩飾。冷笑了一聲,輕蔑地說:“薑樹,你真是好本事,上次挨打才過幾天,這麽快又傍上一個,林騫堯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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