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延讚殺死歐陽昉後,便進入內室,將夫人和至親男女十幾個人,全部屠殺了。


    這時,他心裏很有滿足感,憤憤地自言自語:“歐陽昉,既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年,你殺了我家十幾個人。今天,我也讓你血債血還。”


    當唿延讚走到歐陽娜房間時,卻有點猶豫了。畢竟她真心地愛過自己,雖然因兩家結仇而不可能走到一塊,這並不是她的錯。也許,我們是有緣無分。此時,他猶豫了片刻。


    最終,唿延讚決定放過她。這是對她鍾情於自己的一次報答。


    唿延讚殺出庭中,隻見有一個老太婆跪在階下,顫顫抖抖,說:“馬讚,請你放我一條生路。”


    唿延讚本想一刀捅死她,迴頭一想,她隻不過是歐陽府上的老仆人,心想,她平時對自己還是蠻好的。便說:“放你可以,趕快去收拾金寶和值錢的東西給我。”


    “好!”老太婆聽說,立即走進庫房,將緞帛金銀,裝作一車,讓他帶迴。


    臨走時,唿延讚寫下血書四句於門上:


    誌氣昂昂射鬥牛,胸中舊恨一時休。


    分明殺卻歐陽昉,反作河東切齒仇。


    唿延讚寫完,騎著烏龍馬,帶著金銀財寶,連夜起程,迴去見她娘。


    再說,那天晚上,因為是父親的生日,歐陽娜也喝了一些酒,似有醉意。她便迴自己的閨房睡覺了。因為睡的沉,所以,家裏發生的事,她全然不知。當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家裏靜悄悄的,連一個仆人走動都沒有。她覺得奇怪,便翻身坐起,揉一揉惺忪的眼睛,開門一看,把她嚇傻了。


    隻見走廊上躲著一個仆人,身上還流著血。她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便跑到書院,隻見父親也死在床上。歐陽娜發瘋似的跑到母親的房間,看她也死在床上。


    這時,歐陽娜第一時間想到了唿延讚,連忙唿叫:“馬讚,你在哪裏?”連叫了幾聲,都不見應答。她走到庭院時,看見老仆人張媽,問:“張媽,家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全都被殺了?”


    “都是那個馬讚幹的好事。”


    “馬讚!”歐陽娜一聽,愣了一下,問:“我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應答。他人呢?”


    “跑了!”


    “跑了?難道家裏人都是他殺的?”


    “除了他,還有誰?小姐!怎麽你沒事?”


    “我!”歐陽娜也覺得奇怪,一家十幾口人,除了張媽和自己,沒有一人幸免刀禍。他為什麽要殺我全家?難道,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小姐!他在門上寫了幾行字。我帶你去看看。”張媽說著,在前麵帶路。


    歐陽娜看了門上的題詩,便知道馬讚和歐陽家有世仇。歐陽娜終於明白了。原來,馬讚來到歐陽府,是想伺機報仇。難怪,我對他的好,他卻不冷不熱。可我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其實,我哪裏知道他是仇家的兒子。


    他之所以不殺我,也許是感念我對他的好。所以,他不忍心下這個手。這樣看來,他心中也有我,隻是知道我是仇家的女兒,他不想和我交往罷了。可是,不管怎麽說,不管他是為了報仇,總之,他殺了人,必須報官,不能讓他逍遙法外。是非功過,由官府來審斷。


    於是,歐陽娜來到鄆州府報了官。


    唿延讚連夜逃出歐陽府,迴到了山寨。劉氏看到兒子平安歸來,心裏很高興。


    第二天,唿延讚來與馬忠見麵。一見麵,馬忠迫不及待的問:“走了半年了,報仇了嗎?”


    “托叔叔的福,已經把歐陽昉一家十幾口人,全部殺光了。這就叫血債血還。臨走時,還留下四句字跡。”看來,唿延讚很是自豪。


    馬忠聽說,終於放心了。不過,他還是問:“你去了大半年了,他一家幾口人,你應該清楚得很。確定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有一個老女仆,我不忍心下手。因為,她平時對我不錯。還有……”


    唿延讚欲言又止,沒有說出放過歐陽娜的事。


    “你寫了什麽詩?念來聽聽。”


    唿延讚便把他題在門上的四句詩,念給了馬忠聽。馬忠聽罷,臉色大變,說:“這樣看來,這裏不是你久留之地。倘若有人報了官,北漢主知道了,我們家有滅族之禍。你趕緊收拾東西,前往賀蘭山,投奔耿忠、耿亮二個叔叔去吧,在那裏避避難。等到風平浪靜了,想迴來再迴來吧!”


    劉氏聞言,驚出了一身汗,連忙幫兒子收拾細軟盤費,裝滿了一袋,付與兒子。說:“路上小心!以後少惹事,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叫娘怎麽活呀!”


    “放心吧!孩兒記住娘的話。”


    於是,唿延讚拜別了父母,在山寨不敢久留,即刻下山,匆忙上路,到外麵避難去了。


    此時,正值金秋十月,寒風襲麵,落葉蕭條,好一派秋天的情景。


    唿延讚在路上走了很多天,看見前麵一座惡山。心想,這個地方一定有強盜,自己要多加小心。還沒有想好,說曹操,曹操到。忽然,山坡後一聲鼓響,緊接著,跳出幾個強盜,手裏操著家夥。聽得有一個人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過路財。”


    唿延讚聽說,一下子火了,大聲說:“天下的道路,什麽人都可以過。你敢說是你們開的路,羞還是不羞?如果勝得過我手裏的利刀,就把這袋盤纏給你。不然,拿你的人頭來試試。”


    小頭目大怒,綽刀向前,才和唿延讚交手一個迴合,便被唿延讚劈死了。手腳快的囉嘍,急忙跑迴山寨,向寨主耿忠報告:“大王!山底下有一個壯士路過,小頭目索要過路費,被他一刀劈死了。”


    耿忠大驚,立即披戴上馬,前去觀看。走近一看,原來這個壯士不是別人,而是馬忠的義子唿延讚。隻見他正和眾頭目相鬥。耿忠連忙喊道:“侄兒不得動手,我是你的耿叔叔。”


    唿延讚一聽,立刻收住刀劍,慌忙下拜。


    耿忠把唿延讚帶迴山寨,又介紹他和耿亮見麵。禮畢,耿忠說:“侄兒!你這是要去哪裏?”


    “想要投奔叔叔您。”


    於是,唿延讚便把自己到河東,潛伏在歐陽昉府中,伺機殺了他全家,並題詩於門上,報了殺父之仇等細節,向耿忠兄弟說了。末了,他又說:“馬叔讓我來投奔您,在這裏避難一段時間。沒有想到,卻傷害了您的部下,還望您恕罪。”


    “不知者無罪!侄兒不必內疚。”


    耿忠立即叫部下安排酒席,款待唿延讚。席間,耿忠說:“這裏就是賀蘭山,屬於北漢疆域。山上有人馬五百多人,平時除了打家劫舍,還自己墾荒種地。為了是有一天能投奔明主,幹一番大事業。落草為寇,隻是暫時的,也是為了五百多人弟兄的生計。既然侄兒來了,你就做這裏的三寨主吧!”


    唿延讚拱手拜謝。說:“全憑叔叔安排,侄兒自當傾盡全力,保護山寨的安全。”


    自此,唿延讚便在賀蘭山住下了。


    每次他帶領人馬打家劫舍,都是出無不勝。也因此,他的名聲也大了起來。附近的官府,都知道賀蘭山上有一個土匪頭目,有萬夫不當之勇。


    因此,官府車馬從賀蘭山經過,都是加倍小心,隻怕碰到唿延讚。


    賀蘭山的動靜,驚動了北漢主劉鈞。為了增加軍隊的人數,劉鈞準備采取懷柔政策,派人前去賀蘭山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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