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死不救和閻王手把林佩茹帶到後堂的一間茅屋之內,這間茅屋中,家具擺設極為簡單,除了一些必備的桌椅之外,在屋中主位之處,置有一張供桌香案,香案上香火不滅,瓜果新鮮。在香案供桌之上,供奉有一魂靈牌位,上麵篆有金字銘文,“恩師柳慕白之靈位”


    林佩茹跟隨唯死不救和閻王手來到柳慕白的靈位前,她一看供桌牌位上的“柳慕白之靈位”幾個字,心裏大概明白了唯死不救和閻王手帶她來這裏的原因,他們這是要她現在就要兌現她的第一個承落,在柳慕白的靈位前拜他為師。


    果然不出林佩茹所料,唯死不救在柳慕白的靈位前對她道:“這就是仙師柳慕白之靈位,現在隻要你拜我師為師,事後,我馬上就和你一起去救昊然長老,你意下如何?”


    柳英嵐聽了唯死不救的話,她扭頭看了一眼閻王手,閻王手從她的臉上看出了林佩茹遲疑不決的表情,似乎是在問閻王手“必須要這樣做嗎?”。


    閻王手笑著對林佩茹道:“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拜師,好抓緊時間去救你那個昊然公子,要是晚了,小心你家公子性命不保。”


    一聽到“昊然公子”四個敏感的字眼,林佩茹顧不得一切,立刻上前跪在柳慕白的靈位前,道:“今日我林佩茹自願拜在雲頂仙宮柳慕白先生的門下,自此遵守雲頂仙宮的宮規禁令,永不叛師離道,若有違此誓人神共誅。”


    林佩茹誓必,唯死不救對著柳慕白的靈位道:“師父,今日徒兒鬥膽做主,為師父收下林佩茹姑娘為徒,隻因此女和我們師徒甚是有緣,我想師父一定也和我們一樣,對百年前的那段痛苦的歲月耿耿於懷,悔恨在心,今日能遇此女,與之再敘師兄妹之情,誠乃上天眷顧,彌補你我師徒之憾。”說到此處,唯死不救罪己道:“師父,今日徒兒又自作主張了,不知道師父是否同意徒兒之事,如果徒兒揣錯師意,那就請師父再原諒徒兒一次吧,徒兒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忤逆師父了……”


    千言萬語難以道盡唯死不救自作主張為師父柳慕白收徒的愧疚之心,但是為了彌補百年前自己對柳英嵐的那份虧欠,唯死不救也隻好再次以虧欠他的師父為代價,把林佩茹收入柳慕白的門下。


    現在唯死不救隻是希望柳慕白也和他一樣,對他的師妹懷有一份愧疚之意,這樣一來,他的內心也能獲得些許心安理得的自我慰藉。


    唯死不救的話讓一旁的閻王手聞之,心中暗生陣陣酸楚,他上前開解唯死不救道:“師兄,師父一定明白我倆心意,他老人家一定不會責怪我們的,因為他老人家不但心疼我倆,他更心疼師妹,我想,現在師父比誰都想讓林姑娘拜入他的門下。”


    聽了閻王手的話,唯死不救複雜的心情才稍有平複。


    閻王手話畢,他給跪在地上的林佩茹點燃三柱清香,遞在她的手上,並給她傳遞一個眼神,要她給師父柳慕白敬香。


    林佩茹接過閻王手手中的青香舉至眉宇之間,誠心叩首三拜,然後將那冒著嫋嫋青煙的敬香插到到案桌上的香爐中。


    拜師儀式,在林佩茹把手中的清香插入柳慕白靈位前的香爐以後,告一段落。


    三人來到大廳中,唯死不救遞一顆藥丸給林佩茹,道:“師妹,你把它吃了吧。”


    林佩茹接過唯死不救手中的黑色藥丸,仔細打量一番,神色疑惑的看著唯死不救道:“前輩,這是?”


    閻王手道:“師都拜了,怎麽還叫前輩?以後你就叫他大師兄,叫我二師兄,這樣才不見得生分。”


    林佩茹道:“對不起,大師兄,這一時還改不過口來。”


    唯死不救道:“這將是你將來三年之內,和你那個昊然公子見的最後一麵了,我應該趁此機會讓你們見上這最一麵,但是,我又不能讓昊然公子和他府上所有的人知曉你的存在,所以我隻能讓你服下這顆易容改骨丸,你服下這顆藥丸後,你的容顏和身形會暫時的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可以讓你維持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給他解毒用了。記住,在我為他解毒的這期間,你不能讓昊然府上所有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不要忘了,這可是你答應我的條件……”


    林佩茹道:“大師兄,我知道。”她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的那顆藥丸扔進嘴裏,吞入腹中,感覺沒有任何味道,隻是唿出來的氣息,略帶一些甜腥味。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在林佩茹的身上已經完全找不到和她原本麵貌相關的任何特征,此時的她和原來的她簡直判若兩人,就連聲音都變了一個人。


    醫仙穀隻有醫仙和毒仙兩個老爺們,所以沒有一麵銅鏡可以視容,林佩茹來到憶曦亭,麵對池中的清水照看更改的容顏,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當林佩茹看到池中倒影的自己陌生的容顏,大吃一驚,這和她本來的麵目簡直判若兩人,不要說昊然公子認不出她,就連她自己都差一點認不出自己。


    時間如斯,一天一天的悄然而逝,唯死不救終於聚齊煉製七蟲七花之毒解藥的所有藥材,現在隻需要前往昊然府查看昊然長老所中七蟲七花之毒的煉藥順序,他就可以對症煉藥,為昊然長老解除他身上的七蟲七花之毒。


    唯死不救叫來林佩茹,看著她易容之後的樣子,不停地點了點頭,對此十分滿意,他再次提醒林佩茹,道:“師妹,記住,你曾答應我的條件。”


    林佩茹知道唯死不救話裏所指——要讓昊然長老知道她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上,她已經死在尋找醫仙唯死不救的路途中。林佩茹聞言,對唯死不救肯定的點了點頭。


    唯死不救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昊然府。”


    出發之前,唯死不救問道身邊的閻王手,“老不死的,你要和我們一道前往嗎?”


    閻王手笑道:“當然,我要去看看那個令小師妹神魂顛倒的昊然長老到底長得是不是貌似潘安?看他到底有何能耐,竟能奪得小師妹的芳心?更重要的是,我可不能讓你一個人違背誓言……,我呀…要和你有難同當。”


    閻王手的話隻有唯死不救能聽懂其中的弦外之音,林佩茹卻聽得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但是她也沒有對此多加追問,因為她知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不可為人所知的秘密,她沒有必要去戳破它。


    三人主意拿定,立刻動身而往,唯死不救從腰間取下一個藥葫蘆,往天上一拋,念動口訣,瞬間那被拋在半空的葫蘆立刻變得碩大無比,足以容下他們三個人乘坐。


    他們三人跳上葫蘆,在林佩茹的指引下,三人乘坐巨型葫蘆穿雲破霧,翻山越嶺,約莫兩三個時辰的功夫,他們三人就順利的來到九黎城。


    來到九黎城,唯死不救和閻王手看到眼前的一切,和百年前的九黎城的模樣,簡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裏的風土人情是多麽的豐富多彩。


    閻王手開心的對唯死不救道:“老東西,沒想到百年之間,這世間萬物變化竟然這麽大!完全出乎了我們的想象。”


    唯死不救笑道:“開心吧!沒有枉費你陪我走這一遭吧!”


    閻王手聞言,不服氣的道:“老東西,聽你這話,怎麽感覺好像是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你可真會借題發揮啊,明明是你自己得了便宜,還硬要往自己臉上貼金,把自己歌頌得多麽的高尚。”


    唯死不救笑著再次調侃閻王手道:“是不是有一種,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的感覺?”


    閻王手迴道:“老家夥,你休要拿我說笑,我就不信你真的不食人間煙火了,明明和我是同一類人,偏偏要故作清高,真是虛偽。”


    林佩茹聽著兩位老人的互懟之言,不難聽出,兩位老人的生活已經彼此離不開對方了,他們的這種兄弟情義就像子期與伯牙,彼此欣賞,彼此了解,不管誰離開了誰,生命中都會失去那種愉悅快樂的色彩。


    林佩茹看著兩位老人“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的感情,羨慕道:“兩位師兄真是童心未泯啊,難怪在你們的臉上看不出百年歲月的劃痕。”


    唯死不救道:“人生在世,開心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為何不開開心心的過上一天?人生煩惱何其多,隻是世人太執著!放下執著,我們都會變得更加灑脫。”


    唯死不救短短一句話,就道出了兩位老人的高深修為,他們已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脫俗境界了。


    談笑之間,三人已經穿越了無數條街道,來到昊然府的門前,看著昊然府氣派的門麵,唯死不救和閻王手對林佩茹能有這樣的歸宿,感到些許欣慰,至少比柳英嵐愛上的那個一無是處的窮書生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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