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水也燒好了,菜也都擺好了。


    秦誌縣找了兩個碗,倒了兩碗白酒。


    “五叔,你家窮的連杯子都沒有嗎?要是沒有的話,我迴去給你拿一套去。”秦有人打趣道。


    “小孩才用杯子。你要不要?我送你兩套。”


    “切!又吹牛。”


    “不信?自己去旁邊的屋裏找去。要是找不到兩套杯子,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秦有人懶得計較,隻好坐下,問道:“我跟你說的事,你到底辦的怎麽樣了?”


    秦誌縣端起碗,說:“先喝一口,喝完再說。”


    “我怎麽覺得沒底啊?”秦有人一臉懷疑。


    秦誌縣喝了一大口,才說:“你五叔辦事,你隻管放心,絕對沒任何問題。”


    “哎,小魚,你不喝酒,自己撕肉吃。哦,對了,屋裏還有一瓶罐頭,自己拿去。”


    “我喝水就行。”秦有餘微笑道。


    “客氣什麽!”


    秦誌縣起身,去旁邊那個屋拿出一瓶罐頭,直接倒進了碗裏,放在了秦有餘的麵前。


    秦有人再次打趣道:“五叔,你不是沒錢嗎?都舍得吃罐頭了?”


    秦誌縣嘿笑一聲,問道:“多少錢,算是有錢?多少錢,又算是沒錢?這年頭,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得過的舒坦。”


    “我有一毛錢,但是我過的舒坦。我有一百萬,但是過的不舒坦。你說哪個好?”


    秦有人當即迴道:“我選一百萬。”


    秦誌縣伸著指頭,說:“你要是有了一百萬,你那七大姑八大姨,哪個不找你借錢?你能過的舒坦?”


    “等我有了一百萬再說吧。”


    秦有人端起碗,跟秦誌縣碰了碰,又喝了一大口,催道:“你快說說到底辦的怎麽樣,明天就得收蠍子了。”


    秦誌縣指了指碗,說:“都在酒裏了。”


    “啥?”秦有人不解。


    秦誌縣說:“我說,我給你辦的事,都在酒裏了。我星期二到了核桃山,就開始喝酒。後來,換到灰山,又開始喝,一直喝到昨天晚上。你說,事情辦的怎麽樣?”


    秦有人懶得猜,催道:“別雲裏霧裏的,給個準話。”


    秦誌縣神秘一笑,說:“有人啊,打架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得用腦子。”


    “我去了核桃山之後,直接到了他們的鎮政府,找了他們的一個副鎮長,就說是來扶貧的。”


    “你猜怎麽著?人家感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中午,又是宰羊,又是殺雞,又吃又喝,差點沒喝死我。”


    “這都行?”秦有人和秦有餘都是一臉驚訝。


    “怎麽不行啊?我告訴你,你是沒去看看核桃山那個村子,比我們大嶺鎮窮太多了。”


    秦誌縣端起碗,碰了碰秦有人的碗,先喝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那邊的村子,都住在山上,莊稼地都沒有幾塊。”


    “他們主要是種果樹,尤其是核桃樹,成片成片的。但是,核桃樹一年能種幾茬啊?能掙幾個錢?掙不了幾毛錢的!”


    “我去了之後,我就說是藥廠的人,負責收購蠍子,是帶著他們發家致富的。隻要他們給我蠍子,我就給他們錢。”


    “一隻蠍子八分錢!他們都沒聽過這個價,都高興地合不攏嘴。副鎮長當場表示,馬上通知各個村子,並且讓大喇叭進行廣播。”


    “我擔心他們忽悠我,所以,我就走訪了幾個村子。嘿嘿,大喇叭還真的吆喝起來了。你說,我這叫不叫扶貧?”


    秦有人看了秦有餘一眼,見秦有餘嘴角帶笑,便放心了。


    他舉起碗,十分豪爽地說:“五叔,你厲害!我服了!來,幹一碗。”


    “幹一碗?就剩這點酒了,你還好意思幹?趕緊再倒上。”


    “行不行啊,五叔?”


    “男人不能說不行。我告訴你,我在核桃村的時候,中午一頓飯喝了三瓶白酒。晚上,又喝了兩瓶。”


    “五叔,又吹開了?”


    “不信拉倒。來來來,趕緊倒滿,咱爺倆幹一個。”


    秦誌縣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和秦有人都倒滿了。


    然後,他舉起碗,果然全給幹了。


    秦有人還能說啥?


    當然也是一口都給幹了。


    秦有人擦了擦嘴,趕緊撕了一塊豬蹄壓了壓酒味,又問:“灰山怎麽樣了?”


    秦誌縣慢悠悠地啃著雞頭,說:“一樣啊。我也是去扶貧的。灰山鎮政府也下了通知,讓村裏的大喇叭吆喝。對了,我拿的茶葉就是灰山那邊產的。”


    “灰山比核桃山強點,但是,比咱們大嶺鎮還是差點。所以,他們也是雙手歡迎啊。”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下午,他們就會派人過來送蠍子……”


    “等等。”秦有人打斷了秦誌縣,問道:“你不過去收?”


    “我還跑那麽遠幹嘛?核桃山的鎮政府都住在山上,摩托車又上不去,我都是走上去的。我腳底下現在都磨出泡來了。”秦誌縣一臉抱怨。


    秦有人試探地問道:“他們能免費給你送?”


    “當然不能啊!雖然副鎮長安排了個辦事員,但是,哪有免費讓人幹活的?所以,我一隻蠍子給他提了一分錢。那個辦事員當場感動的都叫我大哥了。”


    秦誌縣伸手算著賬,說:“別看隻有一分錢,五千隻蠍子就是五十塊錢。他在那個山上,一個月還不一定能拿五十塊錢呢。”


    “還有,灰山那邊我也發展了一個負責人,都是拿錢辦事的,會上心的。”


    秦有人豎了個大拇指:“五叔就是五叔!的確比我強!來,喝酒。”


    “幹了!”


    “別!我幹不了。”


    “別看你壯,喝酒白瞎。我這還是中午喝了兩瓶呢。”


    “你厲害,你多喝。我白瞎。”


    秦有人徹底服了軟。


    從秦誌縣家裏出來後,秦有人拍了拍秦有餘的肩膀,說:“這迴,你放心了。”


    “明天看看再說。如果真像五叔說的那樣,你再把他出的一分錢給他補上,不能讓他自己承擔。”


    秦有餘不是不相信秦誌縣。


    而是,他的習慣就是這樣。


    很多的事情,在沒有看到結果之前,他都是持有懷疑態度的。


    “行。不過,你準備什麽時候坦白?總不能一直瞞著吧?要是被咱五叔知道了你是大老板,還不得揍你啊。”秦有人開了玩笑。


    秦有餘笑道:“再等等吧。等我把張揚的事情處理明白了再說。”


    “張揚?他都簽了協議,還能有什麽事?”秦有人不解。


    秦有餘沒有直說,隻是說:“我也不知道,但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行了。你呀,一定是想多了。趕緊迴去吧,我喝了不少,也得迴家睡覺了。”


    “對了,二哥,你明天到北溝給張揚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這次至少能提供七萬隻蠍子。讓他帶夠錢。”


    “嘿嘿,好說。聽到這個消息,保準嚇他一跳。”


    秦有人晃晃悠悠地走了。


    秦有餘唿吸著新鮮的空氣,聽著蛐蛐的叫聲,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得考慮後續問題了。


    畢竟,那麽大的量,如果全被張揚掐在手裏,那得掙多少錢?


    所以,張揚肯定會見錢眼開的。


    如果張揚突然不收蠍子了,想打壓一下秦有餘,秦有餘又該如何?


    難道,把蠍子全砸在手裏?


    很明顯,按照如今的市場,秦有餘隻能以更低的價格賣給張揚。


    以後,張揚繼續打壓,秦有餘難道就一讓再讓嗎?


    這都不是可持續發展。


    好在,快要放暑假了。


    屆時,秦有餘會去一趟風州市,跟市裏的藥廠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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