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羽緩了緩,又問他:“糧倉裏的糧食都哪兒去了?”


    “奧斯曼派人拉走了。”


    殷遠林已經破罐子破摔,問什麽答什麽。


    “奧斯曼是什麽人?”


    “西域突厥的一個小首領。”


    陸瑾羽奮起給了他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殷遠林,你這是在通敵叛國。”


    殷遠林直到這一刻似乎才感覺害怕,他犯的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不是的,我隻是想幫幫我小女兒!”


    殷遠林搖著頭否認,似乎才反應過來,他小女兒嫁的那個人,是敵國的首領。


    陸瑾羽把殷遠林從地牢提了出來,連著那幾個黑衣人一起,當著安親王的麵再次審問。


    殷遠林供認不諱,最後陸瑾羽拿來他的罪狀,讓他簽字畫押。


    原來殷遠林的小女兒殷桂香,幾年前去郊外遊玩的時候,救下了一個中毒的男人。


    那男人長得濃眉大眼的,五官深邃,有一種不同於大允朝男人的俊美,瞬間俘虜了殷桂香的芳心。


    此人正是奧斯曼。


    殷桂花幫他解了毒之後,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他帶迴了殷府,跟父母提出要嫁給奧斯曼。


    殷桂香雖然是奧斯曼的救命恩人,但是他說自己是個部落的小首領,從小就訂有婚約在身,並且不能解除,殷桂香嫁過去隻能當個側室。


    這樁婚事遭到殷遠林夫婦的強烈反對,他堂堂知府的嫡女,怎麽能給別人做妾。


    就算是個小首領,那也不行。


    殷桂香當即就哭哭啼啼地表示,救下奧斯曼的時候他中了媚毒,她用自己的身體幫他解毒,兩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殷遠林聽後,如遭雷劈。


    他這個小女兒真的是太膽大妄為了,她隨身帶著婢女,就算要救人,非要親力親為嗎?


    殷遠林當即就甩了殷桂香一巴掌,如此不顧禮義廉恥的女兒,真的是把他氣死了。


    可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總歸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總不能一刀砍了吧!


    最後殷遠林就咬了咬牙同意了這門親事。


    剛開始兩年,殷桂香過得確實不錯,還會經常派人送一些馬匹、棉花等物品迴來。


    再後來,奧斯曼的正妻生下嫡子之後,殷桂香的日子就艱難了起來。


    她一直遭到正室的打壓,最後正室以部落糧食緊張為由,讓她找娘家拿糧食。


    而且需要的糧食數量還不少,畢竟整個部落可是有幾十萬的人要養活。


    殷桂香如果不從,正室就威脅她,要把她兒子抱迴正室屋裏去養。


    兒子交給別人去養,這不是剜她的心嗎?


    她仿佛看到了母子離心的局麵,傷心欲絕的她,帶著孩子跑迴娘家一通哭訴。


    殷遠林看到了女兒和外孫的樣子,於心不忍,於是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這些年來,山高皇帝遠,他做的事情一直都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今年趕上了大旱,馮炎鑫派人到糧倉查看,發現了端倪。


    還沒等馮炎鑫上報朝廷,殷遠林就先下手為強,把馮炎鑫一家先軟禁了起來。


    賑災隊伍進金城之後,殷遠林知道東窗事發了,於是就派下屬去找了奧斯曼留在金城的人手。


    至於給全城的井水下毒,也是殷遠林的主意,他就想拚個魚死網破,既然他逃不了,那就多拉幾個墊背的。


    蘇安聽完之後,臉色發青,怒目圓爭,他“騰”地一下站起來說道:


    “殷遠林通敵叛國,私賣公糧,全城投毒,證據確鑿,罪大惡極,犯了誅九族的大罪,明日午時,在菜市口將殷遠林一家斬首示眾!”


    直到此時,殷遠林才激發出一絲絲悔意,也害怕起來:“王爺,此事是殷某一人所為,求王爺放了我一家老小,我的孫子他才七歲啊~”


    蘇安擺了擺手不予理會,士兵們已經把殷遠林押了下去。


    殷遠林的求饒聲越來越遠……


    蘇安又派了士兵去緝拿殷遠林一案的相關人員。


    殷遠林的親人,大概隻有遠在突厥的殷桂香暫時逃過一劫。


    安親王又連夜修書一封,飛鴿傳書發往京城跟皇上匯報。


    事情已經查清,陸瑾羽連夜帶著一隊人馬,前往西郊營救外祖父。


    西郊十裏處的民宅,是一個建在溝壑裏的土胚房,大部分房子都是鑿山而建,有個高高的院牆圍著,院牆外麵有幾個殷遠林的親兵把守。


    陸瑾羽直接表明來意:“殷遠林通敵叛國,現已經被抓獲,放棄抵抗的可暫饒一命。”


    那些守門士兵聞言,先不論真假,單單在人數上,來人也遠超他們兩三倍,便也不再抵抗,紛紛丟下了武器投降。


    陸瑾羽找到外祖父一家的時候,氣得胸腔裏翻江倒海,肩膀不住的顫抖。


    外祖父一家被殷遠林關了將近兩個月,外祖父以及舅舅和舅媽、表弟表妹,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渾身瘦得皮包骨。


    表弟表妹花骨朵一樣的年紀,瘦的眼窩深陷,比路上遇到的難民還慘上幾分。


    陸瑾羽抱著馮炎鑫,他眼眶微紅,眼裏的淚反射著細碎的光,抿了抿嘴,艱難道:“外祖父,阿羽來晚了。”


    他趕忙拿出自己媳婦兒給的靈泉水,讓外祖一家分著喝下去。


    馮炎鑫喝了靈泉水,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阿羽,殷遠林狼子野心,他私吞了糧倉的糧食,快去上報朝廷。”


    陸瑾羽一邊扶起他,一邊跟他解釋:“外祖父放心吧,殷遠林已經被抓住了,他對於自己犯的事情供認不諱,明天一早殷遠林的至親族人將在菜市口被斬首。


    外祖父小心腳下,殷遠林的罪行我等等再和您細說,咱們先迴家。”


    陸瑾羽的下屬們,也都扶起了他的舅舅和表弟。


    考慮到有女眷,他們此行也從府衙帶了兩個侍女,舅媽和表妹則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漆黑的夜空,繁星密布,閃爍著幽冷的點點光芒。


    馬車行駛得很慢,等迴到馮家府邸的時候,黑暗即將過去,黎明將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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