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眼不可置信,嘴裏喃喃出聲:“不可能,這不可能……”


    淩姝姝知道他為何看到自己會這樣驚訝,他這是將她認成了她的母親。


    “我還活著,你很意外是不是?”淩姝姝冷冷望著他。


    “不可能,怎麽可能,我明明……”


    就在話要脫口而出之時,老謀深算的蘇太尉還是發現了一絲端倪,停頓了下來。


    “明明什麽?”


    見他話說一半停了下來,淩姝姝急切的問道。


    蘇太尉冷哼一聲,開口道:“哼,想詐老夫?”


    “你不是她,她早就死透了。”


    “若老夫猜得不錯,你應該是那個她留下的小雜種……”


    “啊啊啊……”


    “小雜種”幾個字一出口,一旁沉默不言的楚九卿直接拿起火爐中的烙鐵,用力摁了上去。


    劇痛傳遍全身,蘇太尉哀嚎不止。


    空氣中頓時傳來一股子烤肉燒焦的氣味。


    叫著叫著,他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安家滿門換我蘇家榮華富貴了幾十年,值了,哈哈哈……”


    “是嗎?”


    “那便讓你的女兒和外甥女餘生幾十年都為你們蘇家犯下的業障贖罪吧。”淩姝姝笑笑,語氣冷若冰霜。


    話音剛落,蘇太尉的笑聲立馬就停了下來。


    “你想對她們做什麽?”


    “你若敢動她們,老夫便是到了九泉之下都不會放過你!”


    淩姝姝冷笑一聲,語氣冷冽嘲諷:“你還是好好想想去陰曹地府後,該如何向我安家九族和十幾萬安家軍認罪吧。”


    似乎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蘇太尉麵露驚悚:“你休要嚇老夫,老夫不怕他們。”


    “慌什麽,你們蘇家九族很快就要下去,給他們賠罪了……”


    蘇太尉一雙眼眸死死的盯著淩姝姝,兇狠的道:“老夫真後悔,當年心軟沒有一並除去了你這個小畜生,不然老夫今日依舊高高在上的蘇太尉。”


    話落,又是一陣慘叫聲響起,連帶著蘇府所有人都一起受刑。


    楚九卿冷眼睨著蘇太尉,那張絕色的麵容上浮現出狠戾,周身殺氣肆意,語氣輕蔑嘲弄:“死到臨頭,又何必再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不是沒有下手,隻是沒有成功而已。”


    “而且,這些年來還沒少下手,後來怕被人發現端倪才收斂了起來。”


    “像你這種陰險狡詐,毒蠍心腸,心思狹隘的小人,又怎麽配提心軟兩個字。”


    “你如今這番說法,不過就是想讓我們放蘇玉容母女一條生路。”


    蘇太尉一下子被人說中了心思,臉色幾分難堪了起來:攝政王,老夫與你無冤無仇,在當年的皇位之爭中,我蘇家可是一直站得皇上啊,你為何要幫著他們對我蘇家趕盡殺絕。”


    若不是楚九卿出手,他們蘇家如今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楚九卿嗤笑一聲,語氣平生狠戾:“無冤無仇?”


    “你勾結敵軍,陷害忠良,讒害我南景國十幾萬將士的性命,可想過他們與你也無冤無仇?”


    “你這樣的禽獸,早就該死了。”


    “隻是本王沒想到都死到臨頭了,你竟還能做到這般的厚顏無恥,你這臉皮可真是比城牆還厚。


    “當年你為何會站隊本王的皇兄,你自己心裏不是更清楚嗎?”


    “不過就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


    “在局勢未明朗之前,搖擺不定,見時局差不多了適時出手,平白撿了個從龍有功的大功勞,平步青雲,享盡榮華富貴。”


    “真是便宜你們了。”


    隨著楚九卿的話音落下,蘇太尉臉色煞白,神情也隨著灰敗了下去。


    站在他身側的淩姝姝沉默良久,突然幽幽道:“我可以給蘇玉容母女一條活路。”


    此話一出,蘇太尉猛得抬眸,那雙混濁蒼老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希冀。


    “前提是,你得將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你知道的,縱是你不說,在這牢獄之中有的是辦法撬開你們的嘴。”


    蘇太尉像是生怕她會改變主意,連忙點頭答應,急切地道:“說!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他隻關注到了淩姝姝說的話,而沒注意到她眼眸中散發著無盡的寒意。


    淩姝姝心中冷笑,眼神寸寸生霜。


    是,她可以讓她們母女活著,但也僅僅隻是活著而已。


    這人啊,真要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死又有何懼?


    可若隻是死,未免也太便宜他們了。


    這真正折磨人的,還得是那生不如死。


    蘇玉容母女仗著身份高高在上慣了。


    沒有了庇護,淪為階下囚的她們,日後又該如何適應低賤如塵埃生活?


    蘇太尉沒有再反抗,事無巨細,將一切都招了出來……


    當年淩姝姝母親的難產而亡確實是他命人做的。


    事情的起因,僅僅隻是因為蘇玉容在迴娘家的時候,在蘇府抱怨了一句:要是南華錦真的在這世上消失了就好了。


    這話被蘇太尉聽到,起了疑心,派人深入調查了一番,發現她很有可能是安家的人。


    哪怕當時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真的就是安家人,但蘇太尉對安家相關的一切一直秉著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的原則,還是對她動了殺心。


    彼時,南華錦已是淩毅的妻子,他不好直接動手,便暗中慫恿了與淩毅不對付的淩安侯府。


    淩安侯府成了他手中的棋子,而他幕後為其出謀劃策。


    他們安插人手進淩府,在南華錦每日的吃食中搭配了相克的食物,藥效不大,查不出端倪。


    就這樣日積月累中,毀壞了她的身體。


    在她快要生產之時,為防止節外生枝,又特意拋出假消息,將南承澤引出了京城。


    本想讓她胎死腹中,一屍兩命,沒成想孩子最終平安的生了下來。


    後來,他們要對孩子下手,南承澤及時趕了迴來,開始大肆調查南華錦的死因,他們才不得不收斂起來。


    除此之外,他還交代了不不少陷害忠良,草菅人命的勾當。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不可饒恕的死罪。


    其心狠手辣程度,實在是令人發指。


    這死牢中到底陰氣太重,活人不適合久待。


    蘇太尉招供之後,南承澤便讓楚九卿將淩姝姝帶了出去,他自己則是獨自留了下來。


    這次楚九卿沒有再依著淩姝姝,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離開前,淩姝姝迴眸看到南承澤拿起了兩把大彎鉤形狀的刑具,在蘇太尉身前比劃了幾下。


    在楚九卿抱著她就要快步走出牢房之時,裏麵傳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響徹整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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