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在淩府門口等候的顧硯初,一眼便看到了如此驚豔的一幕。


    女子一身紅衣,額點花鈿,明媚妖嬈,豔色絕世,一顰一笑都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極大地的視覺衝擊,令他一時間看失了神。


    淩姝姝同樣看到了淩府門口,站在馬車旁的顧硯初。


    他一襲玉蘭色闊袖錦衣,腰佩同色係玉帶,頭戴白玉冠,看上去豐神俊朗,渾身散發著一種清華高貴的氣質。


    淩姝姝微微一怔,他怎麽會在這,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她心中一驚,該不會是在等自己吧?


    這時,淩太傅也走了出來,笑著道:“姝姝啊,今日街上人多恐不安全,為父特意叫了硯初過來陪你一起去逛。”


    “有他在,為父才能放心。”


    淩姝姝下意識的蹙了蹙眉:“爹,女兒今晚約了清歌,怕是不太方便。”


    “無事,人多熱鬧,你們年輕人都一起去逛逛。”淩太傅毫不在意的道。


    淩姝姝還想再推諉:“爹爹,我……”


    “姝姝,時候不早了,你們快去吧,再不去就晚了。”淩太傅笑意盈盈的打斷了淩姝姝的話。


    淩姝姝看自家父親這架勢,是鐵了心要顧硯初同她一起去了。


    顧硯初迴過神來,笑望著兩人,適時的出口道:“不急,天剛擦黑,看花燈來得及。”


    說完,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今日盛裝打扮的淩姝姝,清俊的臉上微微泛起一抹淡紅色,像個羞澀的少年郎。


    “顧公子,請。”


    “淩小姐,請。”


    淩姝姝刻意避開了他熾熱的視線,現在當著父親的麵,她不好直接拒絕,等到馬車上還是要同他說清楚的。


    淩太傅的明亮的眼神在淩姝姝和顧硯初身上來迴掃視,越看越滿意,嘴角的笑意逐漸放大:“今晚,有硯初在,丫環們就不必跟著了,他會將姝姝安全送迴來的。”


    說著,他攔下了正要跟上馬車春桃。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拘謹了,今日的上元燈節可是難得的好日子,得給他們製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才是。


    直到淩姝姝上了馬車,顧硯初才不舍的收迴目光。


    他深知淩太傅的良苦用心,拱手行了個作揖禮,似保證,又似承諾,語氣鄭重而又認真:“恩師放心,學生一定會將淩小姐安全的送迴府上。”


    淩太傅臉上的笑容越發深邃,目送著兩人的馬車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在馬車剛轉了個彎後,淩姝姝便下了馬車。


    淩太傅府本就位於京中繁華之地,離大街上算不得遠,走路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街上,男女老少,提著各色燈籠參加燈會,京城大街上更是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


    上元佳節,三五風光,月色嬋娟,十裏長街,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連天燈火,滿地瓊瑤。


    縟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


    繁光與星河相連,燈火與明月比肩,漫無天際的花燈,仿佛星辰墜入凡間,震撼人心。


    上元佳節


    淩姝姝在街上邊走邊逛,看得眼花繚亂。


    她與李清歌約好在醉仙樓相聚,時辰尚早,走著去也來得及。


    而顧硯初則是在她身後不遠處,在他視線範圍內,默默地的跟著她。


    不久前在馬車內,淩姝姝同他說她有心上人,叫他不必浪費時間在她身上,為避嫌她下了他顧府的馬車。


    他尊重她的決定,沒有阻攔。


    但他信守承諾,說了護她安全,今晚便會一直守著她,保護她的安全。


    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


    月色下,長街燈光照耀下的淩姝姝,美得不似真人。


    那些光暈映襯得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宛若瑤池仙子下凡塵,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見她一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不少年輕男子大著膽子上前搭訕。


    顧硯初及時出現,護在她身前,阻止了旁人的靠近。


    男子們見他容貌,周身氣度皆不凡,自慚形穢,便沒有再糾纏。


    而這一切,都落在不遠處一道淩厲冷冽的視線裏。


    淩姝姝看到顧硯初時,怔愣了一下,幾分訝然道:“顧公子,你一直跟在我身後嗎?”


    顧硯初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目光幾分複雜,態度溫和而認真:“淩小姐,我答應了恩師今晚會保護你的安全,便不會食言。”


    固執的話語,聽得人心驚。


    兩人正說著話,沒有發現有一道身影已經向他們走了過來。


    “淩姝姝……”一道冷沉壓抑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淩姝姝說話的動作頓住,這道聲音她太熟悉了,不用迴頭看都知道是誰。


    無關情愛,隻是糾纏多年,腦海中自然形成的深刻記憶。


    楚君離一襲銀白色的廣袖月華錦袍,頭戴白金玉冠,俊逸出塵,隻是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若細看便能發現他眼底的淡淡清灰。


    他站在淩姝姝身後,薄唇微動:“姝姝,我們聊聊,好不好?”


    第一次,楚君離同她說話帶著這樣商量的語氣。


    淩姝姝沒有迴頭,也沒有迴應。


    上次兩人在綢緞鋪不歡而散,楚君離迴去後便自己倒在雪地裏,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高燒燒了一整夜才退。


    算起來兩人已是半月未見,這短短半月,他卻仿佛過了半年已久。


    這些日子,他每晚都會夢到他和淩姝姝的過去。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都過去了,已經重新開始了,他努力的克製自己不去想。


    可那些曾經被他刻意記憶,就如同在他心底生根發芽一般肆意生長。


    那些兩人相處的畫麵,夜夜折磨著他,夜不能寐。


    他越想忘,就越忘不了。


    就在今夜,他本來與沈玉嬌約好了相見,卻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紅衣妖豔,耀眼奪目的淩姝姝。


    目光不自覺的被她吸引,莫名的想要靠近,想要站在她身邊。


    心中有一瞬間十分惱怒自己為什麽要往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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