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頷首,斂眸盯著桌麵沉思片刻,關於孟母的消息終究未說出口,她抬頭看向姬十安,麵上帶著一絲微笑:


    “好,替我謝謝王爺。”


    冬月。


    冷風橫掃,風雪漫卷。


    蘇沅才掀開門簾走到廊簷下,就看見潔白的雪地裏站著一人,她眉心微蹙,大步走至男子身側解開披風遞過去:


    “天氣寒冷,殿下裹得厚實些迴去吧。”


    鳳殊眸中帶著一絲惆悵看了女子一眼,隨即目光定定落在紫色狐裘上,扯了扯唇道:


    “不必了,你與孟家主馬上要離開萬佛寺,若是本宮要了你這狐裘,少不得日後要歸還,到時打擾到蘇大人多不好意思。”


    蘇沅見他擔心這事,無奈歎了口氣,將狐裘展開一抖快速披到男子肩頭:


    “無妨,不打擾。”


    鳳殊眼眸一動,抿緊的薄唇微微翹起,正要開口說幾句道謝的話,就聽女子繼續道:


    “過兩日叫冬畫送到蘇府便是,我雖不在府裏,但家中夫郎是認得這狐裘的。”


    霎時間,他麵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垮了下去,雙手拉住兩邊的毛絨朝兩頰靠攏了下,淡淡“嗯”了一聲,語調低低道:


    “那,那就按照蘇大人說的辦。”


    說完,他看了眼哭泣聲不斷的屋內,而後將目光落到女子清麗的麵上,嗓音溫潤輕聲道:


    “孟家一家人團聚,本宮就是過來道個別,現下也無旁的事這就離開,蘇大人快進去吧,外頭天寒莫要凍壞了身子。”


    蘇沅被他一提醒,想到了屋內還在哭泣的二夫郎,躬身對男子施了一禮:


    “下官告退。”


    便一轉身迴了房間,才一入內,蘇沅就看見與孟家父母抱作一團的二夫郎,她走到一旁立著的孟雲喬身邊,叮囑道:


    “這邊我來處理,孟家的骨灰在萬佛寺超度也有七七四十九日了,你去取迴來,然後去萬佛寺門口等著。”


    “我這就帶丈母去告禦狀,這一個多月大夥忍著不來看丈母,為的就是今日,萬不可有絲毫耽誤,省的讓吳安察覺異樣提前準備。”


    孟雲喬聽罷,驚的瞪大了眼,低頭湊到蘇沅的耳畔,目光緊盯著喜極而泣的母父兄長防止她們聽見,聲音帶了絲慌張,悄聲提醒道:


    “沅姐,我母父兄長她們不懂,你怎能就這麽依著?如今咱們手中隻有秦家主的證詞與我母親這個當事人,一個已死,一個是受害者。”


    “證據還未收集齊全,我們就鬧到陛下跟前,打草驚蛇叫吳安發現都是輕的,萬一被陛下認為你故意汙蔑,降罪於你可怎麽辦?”


    屆時不僅她母親保不住,要被當成罪犯抓起來砍頭,連蘇家一族也要被牽連。


    蘇沅聽了好友一通話,看著她緊張的肌肉都在顫抖的臉,搖頭笑了笑,語氣別有深意道:


    “吳安已迴京一個多月,你以為你與嶽父為何沒被抓起來?”


    孟雲喬反應過來,倒吸一口涼氣,驚疑不定道:


    “難道不是複審的路上,孟秦兩家已死,吳安死無對證便動不了我與爹爹嗎?”


    蘇沅目光一言難盡地掃了她一眼,“嗬嗬”兩聲,先給她解釋一番:


    “人吳安抓孟秦兩家時,偽證已經做好,是,人全死了死無對證,可落到好處的是吳安,不是我們,一切全因南幽王先退一步麵聖,說服了陛下此案尚有疑點。”


    “求陛下寬限了三個月時間,前些日子她在翰林院門外見了我一麵,說此事已然盡力,三個月內不能翻案,這事就要按照吳安審判的結果來。”


    話落,她長舒了口氣,繼續道:


    “而如今隻剩一個月出頭的時間,等下個月你看吳安不盯死我們,現在告禦狀正好打他個措手不及。”


    “再一個,我蘇沅從不打無準備的仗,別處我已安排妥當,甭管好的賴的隻要把敵人摁死就行,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


    孟雲喬眸光崇拜的看著蘇沅側臉,使勁點了兩下頭,語氣輕快的道了一句“唉”便一掀厚重的門簾出了屋子。


    宣德門,南街。


    “噔噔,噔噔。”


    一陣沉悶高昂的鼓聲響徹了整條街,也驚動了衙內坐堂的李府尹,她放下批案的毛筆,銳利的眸子朝外看了眼。


    與下屬的府丞一起快步去了判案的大堂,一拍驚堂木,淡淡詢問道:


    “下方何人,可知擊登聞鼓告禦狀要先打上三十大板才可得見聖容?”


    下首。


    孟母一見到府尹便“噗通”一聲跪下,頭顱垂的低低的,遵循自家兒妻的囑咐緊閉著嘴,在未見到陛下前堅決不開口說話。


    蘇沅眸含笑意瞧了眼跪著不說話的孟母,躬身對李府尹施了一禮:


    “翰林院修撰蘇沅,見過李府尹。”


    而後起身,不慌不忙道:


    “迴大人的話,敲登聞鼓之人是下官,按照鳳棲律法官身告禦狀可免罰,既然這套流程免了,李府尹可否差人去上呈陛下?”


    李府尹聞言,眼底劃過一絲不解,實在不明白一個京員有何冤情直接遞奏折不就行了,這蘇修撰還來敲登聞鼓真是多事。


    不過她也就在心裏想想未多說什麽,衝蘇沅點了點頭,沉聲道:


    “本官這就去上稟,蘇大人稍等。”


    ……


    武英殿。


    鳳武帝端坐在龍椅上。


    她微眯著鳳眸,目光在禦仆呈上來的證紙上掃視一遍,輕“嗬”一聲,眼神如電地射向底下跪著的吳安,挑眉道:


    “吳學士,以權謀私,殘害秦,孟兩族商人,這樁罪你可認?”


    吳安感受到女帝落在身上審視的視線,她唿吸停滯了一瞬隨即恢複正常,目光堅定不移,渾身充滿了正氣凜然道:


    “陛下,下臣不認。”


    說完,她轉頭看著身旁的二人,尤其是望向蘇沅的視線如同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輩,長歎了口氣,情真意切規勸道:


    “蘇修撰,你我二人同在翰林院當差,老夫自問從未為難過你,如今你攜逃犯在陛下麵前告老婦一狀,無論是受人指使或是悲痛嶽家滅門,都請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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