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有什麽要事要同我說嗎?”


    將萬嘉桂送走後,鳳瑤就跟著樂兮來到了後院。


    樂兮還沒開口呢,一旁的茉喜倒是先將這事說了出來,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姑姑想要創辦一個新式女學,因著缺少合適的先生,便想要問問你願不願意去學館做先生。”


    因著之前樂兮先將這事問過了茉喜,故而在鳳瑤問起這個時,她才會這般不假思索地就迴複了鳳瑤。


    對於茉喜口中說的事情,鳳瑤不由心下一動,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激動。


    沒有多做思考,鳳瑤就將自己的告訴了樂兮,


    “承蒙姑姑厚愛,既然姑姑都不嫌棄鳳瑤才疏學淺,那鳳瑤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姑姑你看!我就說嘛,鳳瑤堂姐一定會同意的~”


    茉喜見鳳瑤答應,滿臉喜意地看向樂兮。


    樂兮聞言,有些無奈的淺笑著睨了她一眼後,才神色認真地看向鳳瑤再次確認道,


    “鳳瑤你真的想好了,要來我的學館中擔任先生一職嗎?”


    聞言,鳳瑤神色肯定,當即就要將確認的話說出口。


    見狀,樂兮深知有些事情,是需要提前告訴鳳瑤的,故而開口打斷了她,


    “鳳瑤,關於學館有些話,姑姑想要提前說與你聽,待你聽完後,再決定要不要來。”


    聽到這話,鳳瑤心下有些不明白,但她知道樂兮既然這般說了,定是有她的道理,


    “姑姑請說。”


    許是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很驚世駭俗,樂兮在開口之前先讓茉喜去把房門關好。


    等茉喜關好門後,樂兮才一臉肅穆地看向正襟危坐的鳳瑤開口,


    “鳳瑤,姑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讓你覺得驚世駭俗,你若是不願聽,直說便是。”


    說完這話樂兮沒等鳳瑤有反應,便接著說道,


    “我要在荊國開設一家史無前例的新式女學,在這裏,教授的課程不再是射樂禮儀,而是四書五經!


    除此之外,還會專門教授學生們學習奇技淫巧,或是各種武學,學館的宗旨便是因材施教。”


    樂兮這話一出,鳳瑤直接睜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


    “姑姑...這...這不就是郎君們學習的書院嗎?這如何使得?”


    就知道鳳瑤會是這個反應的樂兮,心下微歎,隨即目光有些幽深地問了鳳瑤一個問題,


    “鳳瑤,我問你,娘子們為何不能像郎君們一般上學?”


    “娘子們...不是有開設的女學嗎?再說了,娘子們到了年歲便是要嫁人生子的,如何能像郎君們那般拋頭露麵?這不合禮數...”


    “女學中所教授的那些知識,不過是為了給達官貴人們,培養出體麵的婚嫁人選罷了;


    是哪朝律例規定的,娘子們到了年紀,就必須嫁人生子的?還不是為了方便郎君們娶妻生子罷了;


    禮數,說來說去不就是三從四德嗎?可你知道嗎,三從四德這話最初也是由郎君提出的。”


    被樂兮反駁到無聲的鳳瑤,頓覺自己十幾年來的信念開始崩塌。


    知道鳳瑤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些,樂兮便也沒有接著再說,而是轉移了話題,


    “學館招生不看出身,不論娘子們是何出身,隻要是真心想來學館求學的,在經過考察後學館都會一並招收。”


    “既是要做,那便要做到最好,我不止要教出能文能武的學生,我還有著更大的野望!”


    說到這時,樂兮的眼神中閃爍著令人炫目的神采,


    “有朝一日,我還要學館的學生們,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郎君都達不到的高處,揮斥方遒!”


    “誰說女子不如男?!這世道不讓女子有掌控自身命運的權利,那我便將這世道蹚出一條道來!”


    鳳瑤許是被樂兮口中所說的宏圖震撼到了,一時之間竟有些啞然失語。


    她有些出神地看著神情激昂的樂兮,腦海中一直反複迴響著樂兮方才所說的一詞一句。


    半晌後,鳳瑤有些渙散的眼神逐漸凝聚了起來,


    “姑姑,你說得對...明明哥哥他不學無術,整日裏隻知道賭博喝花酒,阿爹阿娘卻照樣要攀關係將他送去國子監。


    而到我這時,即便我課業門門拔尖,阿爹阿娘也不願替我交束修。


    隻因為我是女子,終歸是要嫁出去的,而哥哥不同,他是男嗣,將來要為白家傳宗接代,當真是可笑......”


    越說鳳瑤的眼神愈發的清明,就好似打破了什麽禁錮一般,


    “姑姑!倘若這學館得以開設,先生一職鳳瑤必當不會推辭!即便鳳瑤能力有限,但也會想為其他的娘子們做些什麽!”


    “堂姐說的沒錯!憑什麽娘子們的一生,就隻能被困在小小的宅院之中?!我茉喜第一個不服!”


    聽到這,已經滿心幹勁的茉喜,神色激動地揮著自己的粉拳,好似要給誰來一下的架勢。


    受到茉喜氣勢感染的鳳瑤也抬起自己的粉拳,朝著麵前的空氣小幅度的揮了一下,


    “我也絕不屈服,茉喜,加我一個!”


    看到她倆這孩子氣一般的動作,樂兮坐在一旁笑而不語。


    隨即樂兮想到,如今學館先生已經找到鳳瑤和茉喜了,剩下便是要去找一個最為重要的人了,這學館能不能開得起來,還要看那人的意思......


    *


    翌日——


    一大早的時候,樂兮就帶著鍾太後給她的玉玨,叩響了緊閉的朱漆宮門。


    樂兮被宮女引著進了鍾太後的寢宮,因著鍾太後剛起,那宮女邊將她帶到了偏殿坐著等候。


    “太後方才剛起身,還請娘子在偏殿稍坐,奴婢這便去稟告太後。”


    聞言,樂兮朝她微微頷首,


    “有勞了。”


    “娘子客氣。”


    說罷,那宮女向樂兮行了一禮後便轉身出去了。


    見人走了,樂兮想著可能還要等上一會兒,便開始在偏殿裏轉了起來。


    這時眼尖的樂兮,餘光忽然瞥到,靠西牆的那個博古架上,擺著的幾本書的書封,眼神不由閃過一絲亮光!


    待她走近一看後,確認了真的是她想的那幾本書,不由愛若珍寶地捧在手上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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