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祚昌見到馮止被劍架在脖子上,招唿親兵隊抽刀就要向前,卻被幾個重甲兵擋在麵前。


    馮止大喊了一聲:“我沒事,你們先迴去。秦將軍不愧是女中豪傑,我這是在跟她請教一下劍法。”


    白杆兵同樣也被秦書竹嗬斥迴去,把劍收了迴來,接著開口道:“現在斬你軍心不穩,先饒你一命。你剛才說有要事,說說吧。”


    馮止感到脖子上又恢複了熱乎乎的溫度,大鬆了一口氣。


    抬頭看了下山間的形勢,開口說道:“當下之急是先讓將士們活下去,後麵圍追堵截,我等我不得已才跑到這山穀,剛你也看到了,這落石若砸到人,肯定又是一番損傷,我等需趕快謀出一條生路。


    其次,作戰時我已經探得消息,此次來的是那搖黃十三家之一的闖食王,既然入了這山,必定要與首次遇到的賊人匯合。


    眼下隊伍殘破,正麵肯定打不過了,但並不妨礙我斬首。”


    秦書竹聽到斬首時眼前一亮,打斷道:“你說斬首是想直接去殺了流賊首領?可你如何才能找到他?”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


    “你若能帶我斬了這闖食王的頭顱,就算你將功補過了。”


    馮止心裏一個大無語,但還是無奈的點點頭,心想到時候就算不成,老子時刻帶著人護衛,看你還怎麽拿劍砍我。


    他現在唯一的情報就是知道賊人的老巢在哪邊,還是得想辦法跟蕭大哥取得聯係。


    ……


    “蕭大哥,你的傷怎麽樣了?”沈雨淑端著飯碗從院門內走進來說道。


    蕭仲甫揮了揮手臂,表示自己已經無礙,吃到飯食時,微微吃驚,開口問道:“怎的今日做了熱食?”


    “哦對,這幾日山寨內管禁,蕭大哥傷了沒出去還不知道。


    聽說新來了一個掌盤子,帶了許多人馬,還打了大勝仗,幾乎全殲了官軍,僅逃走幾個人,掌盤子派了人在山裏圍剿,大營自然也不怕暴露被偷襲,所以就做了熱食。


    唉,沒想到官軍都敗了。”


    蕭仲甫聽完大驚失色,手中的飯碗直接掉在地上。


    沈雨淑也被嚇到,趕忙開口:“蕭大哥,你怎麽了?”


    突然想起了前幾日的話語,瞬間也明白過來。


    蕭仲甫複雜的看向她,說道:“你也想到了?沒錯,官軍裏有我熟識的人,本想等攻破了營寨,能帶你逃出去。唉,怪不得他們有恃無恐。”


    心中想著自己提前提醒過馮止,不知道他這次能否活下來。


    院內沉默了會,蕭仲甫像是下了什麽決定,將地上的飯食重新拾起吃掉。


    “沈小姐,這幾日護好自己,我要去辦些事情。”


    說完蕭仲甫抹了下嘴,直接走出去,留下怔怔出神的沈雨淑望著他的背影。


    王紀正在與其他幾名賊人飲酒,見到蕭仲甫遠遠走過來,不懷好意的笑道:“來,蕭兄弟,傷好了?


    這些都是新來的闖食王老爺手下的好漢,以後咱們也跟著這些好漢一起幹了!來,喝兩碗。”


    蕭仲甫一聽是新來的掌盤子手下,本來不善言辭的他也變得一臉匪氣,坐下共同飲酒。


    幾人都是最普通的士卒,也沒什麽架子,很快就熟絡起來。


    蕭仲甫開口問道:“聽說諸位好漢打了個勝仗,把官軍殺的屁滾尿流,真是痛快,不知能給小弟講講,也好痛快一番。”


    王紀在一旁大笑,開口說道:“就是就是,這次打的真他娘解氣。”


    幾杯下肚,幾人也有些上頭,打贏了官軍也讓他們愈發飄了,也都把自己吹噓的像水滸好漢,拿著丈八蛇矛,挑翻不知多少官軍,在雨中大吼一聲,迎麵來的官軍被震下了馬。


    蕭仲甫皺著眉頭,這幾人把三國水滸都沒分清楚,把自己吹的天花亂墜,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聽到。


    其中一人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開口說道:“要說官軍也有兩下,有一將軍想學那錦馬超,奔著咱們纛旗就來,不過啊。


    咱們大王比曹丞相強多了,哪能如他意,不須割須斷刨,隻用那羽扇一揮,數不清的將士就把那人圍住。


    結果你們猜怎麽著,那將軍竟是個女子,嗝。”


    眾人胃口也被吊了起來,當時分散在四處,隻是聽說有位女將軍差點就被俘,就這人距離大王最近,親眼目睹了全程。


    “快說呀!”


    “唉,不知道哪個狗官兵,穿著咱們衣服,竟把這女子救了出去,給他逃了!賊他娘的,這些人背個鐵鍋跟那王八似的,下次額見著,非得打的他們滿地找牙。”


    眾人一片掃興,本以為能擒住個女將軍,沒準跟了掌盤子還是莊美事。


    蕭仲甫內心激動,他知道這群背鐵鍋的正是馮止一行人,逃了出來那就好,沒丟了命一切還有機會。


    醉漢站起來說道:“老王,還有蕭兄弟,今天就喝到這,咱們既然編到一隊,那明兒個巡山就一同前去,沒準還能抓住官軍立個大功!”


    兩人趕忙答應下來。


    王紀則是表現出一臉清醒,絲毫沒有醉酒的樣子說道:“蕭兄弟,這官軍能從掌盤子眼皮底下逃走,那必定是有些真本事,萬一巡山遇上可得千萬注意。


    跟我走,再去拿幾壇郫縣酒,你跟我去拜見一下管隊,剛剛備好的禮物被這群龜兒子酒鬼看見,攔下我非要喝幾杯。”


    蕭仲甫點點頭,跟隨這王紀走去。


    秦書竹迴頭看向後麵,一陣膽顫心驚,幸好隊伍在馮止催促下行速夠快,剛剛通過一段窄路,泥石從山坡滑下,將路全部埋下。


    她仔細看行軍方向,正是向著首次交戰遇伏的地方行去,心中有些疑惑。


    由於受了重傷的人基本沒有逃出來的,剩下人員都是輕傷有些戰鬥力,攀岩走穴還能堅持住。


    繼續行軍經過一片峭壁,底下正是肆虐的山洪,終於在天色變黑前上了一個山頭,尋處開闊地準備紮營。


    說是紮營,恐怕也都是露天休息,所有的糧食軍資早已丟在伏擊處,恐怕早就被流賊享用。


    馮止來到秦書竹麵前,開口說道:“秦將軍,除了你的白杆兵,我越俎代庖把其他人戰損都統計好了,當務之急是沒糧食,在這樣下去大家就要餓死在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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