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嗬!這也太臭了。”


    “誰他娘的拉肚子,濺的到處都是。”


    “嘿嘿,哥,是咱,突然吃飽肚子,不太習慣。這馮班頭管的忒寬,夜裏不讓出來拉屎,都要憋不住了,早上還讓狗日的四隊先上,難受死了。”


    祝丕傳聽到一聲聲的抱怨,本就黢黑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一群龜兒子,別吵吵,今天一個也跑不了,都得給我死命的練。


    昨個我可聽說了,督戰隊那楊貴強帶著手底下人請求加練,馮班頭也沒阻止。


    瞅楊貴強那麻杆樣都死命練,你們要想先拉屎就給老子下力氣,今天也加練!


    別墨跡,一會訓練場遲到都得挨打!”


    眾人隻能歎口氣,抓緊收拾起來。


    ……


    “徐小姐,蕭家大娘還有我妹子怎麽樣?”


    “你還知道問?這麽久了你都不迴去看看,你妹都擔心死了,你倒是威風了,現在手下管著衙門四班,還不把她們接過來?”


    徐懷夕臉色一絲慍怒,明顯是還在生馮止強行把她們帶走的氣。


    馮止訕訕一笑,“徐小姐,他們現在在鄉下反而更安全,等到時候自然會接過來。”


    他其實心中還有些不敢,現在聯係不上蕭仲甫實在是沒法交代。


    “對了,徐小姐,你跟著徐叔行醫多年,這藥材想必都是熟悉了吧。”


    “那是自然。除了有些藥方還不會,我也能給人看病。我爹總說不讓女子行醫,但是他不知道我幫他抓藥的時候已經學了七七八八。”


    說到行醫看病,此時的徐懷夕一點也看不出生氣,反倒有種渴望。


    馮止知道這時候就在大明朝搞婦女解放,一夫一妻製度,肯定下場很慘,但是卻不反對女性拋頭露麵工作。


    接著對徐懷夕說道:“那太好了,過段時間我會組織些人進山采藥,等下山後就勞煩徐小姐分類處理好,當然會給些辛苦銀子。”


    “哼,算你有良心,不過你要這麽多藥幹嘛?”


    “自然是為了將來做準備,到時候我滿足徐小姐行醫的願望。”


    在徐懷夕一臉憧憬的眼神中,馮止漸漸走遠,心裏想著:運氣真不錯,現成的軍醫,等我再忽悠下徐叔。


    馮止帶著劉祚昌走在城南的街道上,開口說道“你昨夜雖然跟著楊貴強加練,但今日大家都仍在訓練,你也不可荒廢。”


    “親兵隊的首要任務是保護主將,班頭你說過的,我夜裏再把訓練補上就是了。”


    馮止笑著歎口氣,自己確實說過親兵隊主要陪同護衛主將,那也是在保證戰鬥力的前提下,不過跟這小子待得久了,辦起事來確實順手。


    兩人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眼前的“萬義坊”,正是彭縣最大的賭坊,此處位置就在城南文廟、書院旁。


    馮止不由想到秦淮河旁的江南貢院,青樓雲集,要說還得是這些士子消費力強,黃賭都是不離。


    進門後,裏麵的喧嘩吵鬧聲直接壓住了其他一切聲音,馮止掃了一眼,最多的人玩的還是簡單的擲骰子比大小,也有些推牌九,葉子戲的摻雜在其中。


    劉祚昌跟在馮止後麵,也沒有個具體方向,逛了一會停在一個推牌九的桌前,八個人推牌九不多見,吸引了周圍一圈人在看著。


    場下賭徒都是剛落座開始,拿牌後,都十分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牌,臉上表情絲毫沒有波瀾,看不出誰的牌好。


    “切,這胖子還坐莊,要輸錢了。”


    馮止恰好就在說話人旁邊,聞言不動聲色觀察著。


    “開牌!”


    “哎呀,胖子你這牌也不小了,怎的遇上都是硬茬子。”


    “這牌可惜了,本以為這把莊家能贏嘞。”


    胖子滿頭大汗,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上來比其他幾人都小,這麽多人竟然自己是最倒黴的這個。


    “別吵吵,頭一把試試手,再來!”胖子用手擦了頭上的汗,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又吐了口口水,希望能抓一手好牌。


    馮止旁邊人更是冷哼一聲,“廢物還是輸。”接著轉身就去了別桌。


    這下他好好打量一下這個人,穿著打扮跟生員十分像,墨綠色的道袍,繡著複雜美麗的灰綠滾邊圖紋,但是渾身上下無一件華貴之物,跟這身衣服格格不入,頭發稍顯蓬亂,並沒束好,露出敗落之象。


    哄堂的嘲笑聲傳來,大堂都向這邊看過來。


    “胖子這牌你都能輸,剛出了個天高九,本以為你沒那麽慘了,可你這倒好,來了個地高九,今個別玩了。”


    馮止納悶了,剛那人在還沒開牌時就已經知道了輸贏,難道他看到這些人出老千做局坑這個胖子?


    接著四處尋找,終於找到這個道袍男子,跟著他身邊聽了幾次預測,就猜錯了一次,這預測準確率簡直太高了。


    “你跟我許久了,想做什麽?等我出去後方便搶我銀子?”道袍男子直接盯著馮止說道。


    馮止則是擺擺手:“這位兄台誤會了,剛在您身邊聽了幾次自言自語的預測話,在下都記著發現基本都對了,所以想向兄台討教,莫不是看出來這些人出千了?”


    道袍男子聽到對自己還算尊重,臉色也是一緩,迴了個禮:“抱歉,在下唐突了,其實判斷輸贏是一件簡單事。”


    正要往下解釋,馮止借坡說道:“不知可否邀請兄台去旁邊酒樓吃杯酒。”


    男子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邀請自己吃飯,顯然意思是不白聽自己的解釋,心中更是高看此人。


    馮止也是總結出來飯桌之上好談事的道理,顯然對方在賭技方麵有幾分本事,而自己對於有本事的人,不管哪方麵也都想結交一番。


    兩人坐下後,劉祚昌很懂事的並不落座,隻是在旁邊警戒的候著。


    “在下馮止,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你就是衙門內平亂的馮止?失敬失敬,在下張博裕,字萬青。


    感謝馮班頭守護住我彭縣不被流賊攻破,擒斬了王家兄弟,也算是為城南除了一害。”


    馮止沒想到自己名頭竟然在縣城裏還挺響,謙虛了兩句繼續問道:“在下對張兄的博戲預測之術頗感興趣,還請為在下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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