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日裏喊打喊殺的顧汐芸這是終於轉了性了?燕氏暗地裏反複琢磨著,站在她身後伺候的安府下人們,誰的目光中不是帶著幾許詫異和震驚的。要知道這位出身侯府,素來自傲的表小姐,何曾有過這般放低身段的時候。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燕氏誇讚道:“這才幾日不見,王妃愈發親和待人了,嗬嗬。”隻不過摻雜在這話語之中有幾分真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顧汐芸低頭飲了一口清茶,並不接話。


    正當燕氏想要開口打探顧汐芸來安府做客的真正緣由時,鶴鳴堂的下人出現在了花廳裏。


    “見過王妃,大夫人。”婢女先行行禮道,“老夫人今晨差人去外頭買了王妃平日裏最愛吃的小食,怕東西涼了不好入口,便讓奴婢過來請人過去。”


    燕氏撐著一臉溫和的笑意,扭頭與顧汐芸說:“還是母親想得細致周到。”


    顧汐芸扯著手中的帕子輕拭嘴角,起身向大舅母提出告辭之意。燕氏豈敢不應,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目送著她們離開。


    “夫人。”身旁的檀音小心出聲問道:“您還好嗎?”


    燕氏冷笑了一聲,自我奚落道:“我好與不好重要嗎?”這話一出,兩個貼身丫鬟皆不敢言。


    想起方才顧汐芸離開的背影,燕氏總覺得女子有哪裏不對勁,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到底不對在何處。


    “罷了,何必庸人自擾。”燕氏轉身吩咐道:“這就走吧,趁現下日頭好,你們隨我去對一對府裏這個月的賬簿。”


    身後的婢女們齊聲應是。


    這邊丫鬟領著顧汐芸主仆朝主院的方向正走著,路過安府的花園,周遭很是安靜,隻有三兩個仆婦在路邊做些除草灑掃的活計。


    “王妃,老夫人憂心您的身子,特意花重金請了一位大夫來府上,想著幫您瞧一瞧脈。”鶴鳴堂的丫鬟低聲提醒道。


    顧汐芸心中咯噔一下,卻也客氣地應道:“那便多謝外祖母掛懷了。”


    晉王府,洛音靠坐在美人榻上,一旁的知棋耐心地用茶則把茶葉輕撥至茶荷中,看著樣子是準備煮一壺花茶給主子品茗。偌大的正殿裏,這一主一仆,倒也閑然自得。其餘的一幹下人,皆退至殿外等候吩咐。


    臨景殿外,有人求見。


    “夫人!夫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了。洛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好聲提醒道:“抱琴,你慢些,別把自個兒給絆住了。”


    知棋搖了搖頭,無奈附和著:“抱琴這麽個急性子,就是改不了。”


    抱琴急匆匆地來到了殿內,顧不上知棋遞過來的茶水,行禮稟報:“主子,有消息了!”


    洛音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了案幾上,她見抱琴臉上不自覺透出來的喜氣,眉眼間更是舒展了幾分。


    與洛音她們此刻輕鬆的氣氛不同,安府的鶴鳴堂裏頭,顧汐芸心緒不寧的很。


    “芸兒,芸兒?”坐在上首的安夫人笑著提醒她,“這孩子,在想什麽呢?快過來讓大夫把把脈。”


    顧汐芸雖心中藏著事,但也不好當著眾人駁了外祖母的麵子。就在她糾結於此時,身後的青玥出聲幫著解釋道:“迴老夫人,小姐她前幾日剛瞧過大夫,說是心思鬱結,氣血開了藥方正好好調養著。”


    “是呀外祖母,芸兒那裏還剩下幾副大夫開的安神湯還未喝完呢。”顧汐芸忙接下去說道。


    安夫人仍是不放心地勸說道:“可我瞧著你的臉色不是太好,那安神湯藥有用嗎?”


    “有,芸兒昨夜就睡得很好,外祖母您不必太過擔心。”顧汐芸起身走到安夫人麵前,握住了她的手心,關心道:“倒是外祖母您自個兒要好好保重身體,您這嘴角邊上都起了個小泡,白玉有瑕可就不美了。”


    安夫人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你這皮猴兒!都消遣起外祖母來了。”


    “老夫人!”外頭傳來範嬤嬤有些急促的聲音。


    安夫人麵露不悅,“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範嬤嬤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何事這般一驚一乍的?”她語氣中滿是指責的意味。


    範嬤嬤進到屋內,行禮說道:“稟告老夫人,是,是宮裏頭來人了!”


    “你說什麽?”顧汐芸猛地出聲道。


    前廳,安尚書也被這番變故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無奈之下隻得親自招待這位從宮裏來的福康郡主。雖說有心試探卻頻頻讓人將話題給繞開,最後就連老狐狸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麵前此女不愧是從小在太後身邊養大的,心思縝密,八麵玲瓏極了。


    來者不善啊!思及此處,安尚書不得不為自己的外孫女捏一把汗。


    大街上人聲鼎沸,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了信國公府的正門前,隨後尹清晏扶著母親林氏從車廂內走了出來。


    “夫人,世子,您二位小心腳下。”管家站在馬車旁溫聲提醒二人,“國公爺在府裏等了好久,這不茶都上了好幾迴了。”


    林氏一聽笑著與身邊的兒子說道:“依我看啊,你父親的急性子,到老了都改不掉。”


    “母親說得極是。”尹清晏出聲應道。


    話音剛落,信國公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不等尹清晏行禮,信國公就急著迎上前詢問道:“夫人,你們今日進宮可有收獲?”


    林氏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直言:“自然是有的。”


    “父親,我們不妨進屋去詳談。”尹清晏好心提議。


    信國公忙點頭應聲:“好好好,那就去前院書房吧,幾步路便到了。”


    朱紅色的宮牆好似高聳入雲一般,宮人們低眉順眼地候在壽康宮外。


    殿裏,太後臉上的神色像是結了一層冰,就這麽靜坐了半晌。“娘娘,您消消氣。”服侍在她身側的大宮女芊荷小心勸解道。


    “哀家當初就不該錯信她人,如今怕是悔之晚矣!”太後疲憊地按著額角,“晉王妃怎得會是這樣的性子?威遠侯府這般教養嫡女,這……不是害了她嗎?”


    這話無人敢接,芊荷也沒料到晉王妃做事如此不顧後果。


    今日信國公夫人在太後麵前哭訴,說晉王妃因為在王府裏與側夫人拈酸吃醋,竟然學那市井潑婦的做派,當著晉王的麵就敢直接上手打洛音,到現在她那可憐的女兒脖子上還有淤青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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