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的軍隊跟在她身後,整潔有素。他們的兵甲上帶著劃痕,因為連夜的戰鬥而疲憊不堪,甚至有人身上還帶傷,簡單用一根布條裹了,上麵還滲著血。


    可所有人都精神飽滿,士氣振奮。他們雖然高高坐在馬上,可卻神情熱切的看著前來迎接的人——那是他們的妻兒家人,他們隔著半條路的距離,可心和感情都是一樣的。


    一直沉甸甸的烏雲此刻也散開了,像是被他們的喜悅衝散一般,陽光灑下來,毫不吝嗇的照在這片生機勃勃的土地上。


    楚知知站在人群裏,她突然想到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她沐浴在陽光下的樣子那樣威風凜凜,像是執掌勝利與自由的神明。


    她癡癡的看著馬背上的身影,一眼都舍不得挪開。


    她們已經分開一個多月了,上次見麵還是在係統那裏,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就匆匆分別了。自從她們來到這個世界後,這還是第一次見麵。


    星辰塔雖然遺世而獨立,但在政務上和前朝也有相勾連之處,甚至情報部門等許多部門都可以說是共享的。


    像紀小將軍外出剿匪大獲全勝,即將要要迴城這種大事,早在好幾天前就已經整理完畢,做成文書送到了她的幾案上。


    當時她就心中一動,有所猜測。


    果然,她站在城門口不遠的地方,朝城外的方位仔細一看,隔著幾十裏遠,那人不是她的姐姐又是誰?


    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很快就會見麵——隻是想到這種可能,都讓她充滿了安全感。


    不久之前在殿上,麵對皇後的刁難時,她不是不擔憂的,但一想到姐姐正隨時趕過來,她就像是又有了後盾,站在殿上的底氣都足了。


    她知道姐姐就在她的身後,就算她這裏出了問題闖了禍,也有人會奮不顧身的來救她,所以她不怕。


    人群騷動起來,爆發出徹耳的歡唿,淹沒了她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此時,所有人都自發守在道路的兩旁,一眼看過去人頭攢動,堪稱萬人空巷。


    她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喊叫:紀將軍威武!紀家軍必勝!


    “生兒就該去紀家軍!”


    “有紀將軍護佑我朝,實乃天下幸事!”


    ……


    她看著高頭大馬上的女人,心裏自豪又歡喜。


    空氣中閃過幾朵珠花,輕輕打在馬兒身上,又落下來。


    旁邊有幾個姑娘用帕子遮住臉頰,麵帶嬌羞,眼眸如水一般含情。她們抬起手腕,玉白的指尖握著幾朵鮮花或者紅瑩瑩的小果,輕飄飄的扔出去,落在青石路麵上。


    看著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們,楚知知心裏突然有點酸溜溜的,說不出來的不是滋味,連久別重逢的喜悅都淡了幾分。


    隨著那支軍隊越來越近,紀小將軍冷峻的麵容越來越清晰,人群更興奮了。但所有人都仍然努力維持著秩序,沒有一個人在激動之下越過官道中央,所有人都生怕給得勝歸來的將士們添麻煩。


    楚知知處在人群中,在城民組成的海浪裏隨波逐流,她和純星被許多人衝撞開,沒了巫術的護持,她也不懂這些,隻能靠自己努力穩住身形。


    但是意外總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發生。


    楚知知一邊看著越來越近的紀吹雪,一邊努力的向前掙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擠到了最前麵。


    她顧不上別人,隻想更靠近她一點。


    她在人群的衝擊下勉強保持住平衡,還沒有站穩,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


    有人在混亂中推了她一把!


    楚知知的身體被不受控製的拋向馬蹄下。


    歡唿聲裏傳來幾道不和諧的尖叫,有人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驚叫出聲,卻阻礙不了馬蹄的落下。


    她像秋日隨風飄零的落葉,隻能無助的落下,迎接碾碎成泥的命運。


    “哧——”


    楚知知本能的閉上眼睛,耳邊卻響起一聲戰馬的嘶鳴。


    紀吹雪神色凝重,她死死勒住韁繩,指節攥的青白,十指的邊緣被粗糙的麻繩摩擦出一大片紅色。


    近在咫尺的馬頭微微傾斜,衝勢不改,卻巧妙的偏移了一點方向,巨大的衝擊力帶起一陣風,吹散了楚知知鬢角的碎發。


    在旁人眼裏,少女的睫毛微顫,似是在恐懼自己即將到來的可怕命運,惹人憐惜。


    下一秒,一隻有力的大手探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把整個人都撈進懷裏。


    楚知知隻覺得自己被人拉著拋空了一秒,下一刻,她就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金屬製成的輕甲很堅硬,在陽光下曬了一會兒也並沒有多溫暖,上麵還有溝壑縱橫的兵器劃痕,硌的人不舒服。


    她坐在顛簸的馬背上,身後是熟悉的心跳,讓人無比滿足。


    她不願意睜開眼,生怕這是一場易碎的美夢,可是手臂卻不由自主的纏上去,恰到好處的抱住那人的腰。


    時間過得飛快。


    “姑娘?”耳邊傳來一個清冷的聲線。


    楚知知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停在了一處馬棚外,那個馬背上的人有著她無比熟悉的臉,眼神卻陌生。


    “姑娘受驚了,可還能記起是受何人所害?”紀吹雪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卻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她看了眼馬背上沉默不語的少女,心裏暗歎一聲。人心一向險惡,她見慣了世事無常,早已泰然處之,隻是這種事情,發生在這個年輕的姑娘身上,怕還是讓她難以接受了些。


    楚知知垂著眼,還在思索著不久前看到的一幕,突然聽到這句問話,不禁一愣。


    她剛剛還在思索這件事。


    那人力氣極大,被推出去的時候,她已身在半空中了,實在無力扭轉自己的方向。但是掙紮間,她不經意的側過頭,一眼看到了之前她身後的位置。


    一個矮小佝僂的背影分開人群,背對所有人向著遠方跑去,隻在她的眼睛裏留下一個灰撲撲的不起眼的影子。


    一看就是做賊心虛。


    純星站在遠處,她看著跌出去的楚知知,伸出手卻無法阻攔,神色驚慌焦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啊!她之前好像把乖乖女兒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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