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菜上桌。


    “獻醜了。”紀吹雪落落大方倚在料理台上,用一條雪白的毛巾慢條斯理的清理著手上的水跡,垂下眼簾思索著什麽。


    事實證明,她在廚藝上一點沒有自謙。


    新鮮出爐的幾道菜全部都是仰仗食材本身的靈氣充足,味道鮮美。至於烹飪水平,隻能說,說她廚藝不精都是誇獎了。


    日式榻榻米上的餐桌很小,幾個碗盤一放,就差不多擺滿了。


    楚知知沒有打擾她的沉思,看著桌上菜色簡單的三菜一湯,隻覺得滿足感像是煮開的水,在她心裏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泡。


    玉盤珍饈,千金不換。


    心上人肯為她長裙當壚笑,縱是齧檗吞針難以下咽,於她而言也是無上佳肴。


    她噔噔噔的跑去廚房裏拿來兩個碗和筷子,在碗裏盛上大半碗米飯,這些米飯是紀吹雪拿出來的靈米,清香四溢,粒粒晶瑩剔透,飽滿誘人。


    “姐姐來吃呀。”楚知知言笑晏晏,她首先夾起一片雪白的魚腹肉,放到對麵的碗裏。


    紀吹雪從深思中驚醒,扭過頭來,也不推辭,就在對麵的位置落座。她看了一眼米飯上的魚腹肉,差點沒忍住笑。


    噗,這個嬌小姐還真是一如既往,明明在其他事情上手疾眼快聰明伶俐,怎麽對魚刺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十幾年過去,半點長進都不見。


    明明自己愛吃魚,卻苦手於魚刺,沒人替她挑的話就隻能把最愛的魚讓給別人吃……紀吹雪搖搖頭,這種事情也隻有這個小蠢貓做的出來。


    她拿起筷子,將魚腹肉上的小刺一根根挑出來。這種魚在修真界也算是知名的靈魚,味道鮮美又靈氣充沛,唯一的缺點就是刺多難挑,許多大佬經過各種方法選種也沒能克服這一點,實在是一大憾事。


    楚知知此時已經把目標放在了一盤糖醋裏脊上,她夾起一塊,橙紅的醬汁入口鮮美酸甜,她眼神不禁亮了起來。


    雖然製作者廚藝一般,裏脊肉不夠外焦裏嫩,但食材本身的香氣加上獨特的醬料還是很提分的,酸甜可口齒頰留香,很是合她的口味。


    米飯也是令人齒頰生香,不似凡品。


    楚知知還沒吃過幾口,對麵一雙筷子伸過來,夾來一塊熟悉的魚肉。


    “放心吃吧,現在沒刺了。”紀吹雪對她笑笑,又夾了一塊魚肉過來,手腕邊的餐桌位置上堆著一小堆細小的魚刺。


    “姐姐你真好。”楚知知鼻端控製不住的有些發酸,她眨眨眼,把眼裏的濕潤逼迴去,抬頭揚起一個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


    紀吹雪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低頭,繼續在小碟子裏挑魚刺。


    她早就不需要飲食,此時隻專心看顧著楚知知用餐,完全沒看過自己已經被菜堆的冒尖的碗。


    直到她見楚對麵快要吃飽了,怕楚知知看見自己碗裏的菜一直分毫不動會多想,這才動了筷子,草草把碗裏的飯菜吃完。


    酒足飯飽,該商量正事了。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


    紀吹雪去庭院裏散步。楚知知把滿桌狼藉收拾了一下,然後才離開餐廳找人。


    此時,紀吹雪已經坐在窗前的庭院裏等著她了。


    晨曦下的庭院靜謐又溫柔,楚知知放輕腳步坐下,幾乎不忍打擾這充滿美感的一幕。


    “來了?”


    “嗯。”楚知知突然莫名升起緊張,有點像是從前在女學裏被夫子抽中背書,她忍不住正襟危坐,脊背都挺直了幾分。


    “不用害怕。”紀吹雪輕笑著安慰道:“本源法則可以說是生人與生俱來的伴生能力,隻是一直被蒙蔽著所以才無法出現和使用,它和咱們本身是完全契合的,所以不用擔心。”


    “嗯。”楚知知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從口袋裏拿出那隻螺口試管,裏麵的液體在光明的環境下閃閃發亮,像是其中被熔煉進一小片星河。


    “直接喝下去就可以了。”


    楚知知點頭,擰開瓶口,仰頭一飲而盡。


    液體像是一個整體般聚而不散,沒有一絲逸渙,有靈智一樣順著她的喉嚨而下。


    楚知知不自覺的喉頭微動,藥劑已經全部入喉。


    有一陣熱流從她的喉嚨處騰起,很快就從這裏擴散開來,順著經脈流經全身。像是有一個奇特的門戶自身體內打開,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一片混沌繚繞的詭譎世界。


    “呃……”熱流的溫度好像越來越高,楚知知幾乎能感覺到被燙起一陣痛意,但痛意隻有一瞬間的劇烈,旋即就溫和下來,她也還能忍受。


    不知不覺間,潺潺的流水聲仿佛逐漸遠去了。熱流漸漸平息,她睜開眼睛,仿佛一瞬間沉珂盡去,隻餘耳聰目明。她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暢快通達,唿吸都與天地同律,她置身自然中,仿佛是自然本身。


    楚知知喜不自勝,十幾年間蒙在她眼前的霧靄像是被撥開,她終於得見真實。


    她的目光逐漸縮小。她能看見空氣裏微如塵埃的小水滴,三五成群的飄蕩在空氣裏,折射過陽光綻出七彩的光彩,甚至她還能清晰的看到哪一顆水滴來自哪一片水麵。


    右手邊還有木質的牆壁,近處看紋理更是細膩精美,天然的木質纖維組成了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美,即使是被人類鋸斧加身,清油塗抹,留下的殘木在幾十年後仍然精美異常。她看著牆壁,仿佛耳邊能聽到砍伐時樹木發出的哀嚎,那是人類聽不見的悲歌。


    紀吹雪仍然漫不經心的坐在她不遠處,看似舉止隨意的坐在石凳上,滿身破綻,但她卻能敏銳的察覺到這份從容背後的絕對強大。


    她又把目光拉長,整個層級盡數映入她的眼簾。迴到樞紐的出口還在樓梯下,二樓的臥室裏還有她居住過的痕跡。她能看到所謂的幾個“出口”附近有空間扭曲的波紋,那裏通入另一個層級,或危險或安全。


    目之所及,無所不知。


    楚知知心有預感,她還能看到更遠更多。但是她的能力剛剛覺醒,目力有限。她心下隱隱有感覺,應該休息了。


    她收迴目光,想要閉目養神片刻,眼皮合攏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她從來沒有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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