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知柳眉輕蹙,一雙剪水明眸警惕的打量四周。


    前一刻,她還身處死氣沉沉的深宅高院裏,下一秒就出現在這個從未見過的地方,各種神鬼莫測的手段,著實讓人心驚。


    “呃……”一陣疼痛突然自她的腦海中炸開,讓她忍不住輕唿出聲。


    係統將上百年的曆史和許多的現代常識注入她的識海,還貼心的為她解釋了目前的狀況。


    “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嗎?”楚知知忍不住驚詫了一瞬,可是想到所謂的“係統”剛剛才將她在一瞬間就轉移到千裏之外,旋即又釋然了:連這種縮地成寸都能做到,彈指光陰又有何不可?


    畢竟係統的強大非人力所能抗衡……想到剛剛被灌輸進腦海的知識,楚知知微微垂眸思索:她不知道係統將她拘來此地的有什麽目的,但她並不介意。


    畢竟人與人的關係歸根到底都是利益糾纏的關係,這個所謂的“係統”既然找到她,就說明她在係統眼裏有足夠的價值,而這份價值就是她的底氣所在。


    更何況係統目前對她並沒有展露惡意,她也剛好可以借著係統積蓄力量,提升自己。


    至於未來怎樣……楚知知不鹹不淡的想著,車到山前必有路,何必庸人自擾呢?


    她突然對自己冒出一點惡意,冷冷的想道,這個世界這麽危險,說不定你根本活不到以後,想多了做什麽,蠢貨。


    *


    昏黃的光線映入閉合的眼簾,透過眼皮,形成一片明亮的橙紅色。


    尹長河緩緩從黑甜鄉抽迴意識,睜眼就看到一片跟自己大學宿舍截然不同的原木色屋頂,頓時激靈一下,猛地坐起身來。


    他茫然的四下打量著,思維還模糊著。他還沒來得及四下細看,目光便被窗前的少女奪走。


    她正背對著屋內向遠處眺望,隻能從背後看到她漆黑如墨的長發垂在腰間,散落如瀑。她穿著一條深藍色的半身長裙,站立在窗前的樣子莫名像一株向陽而生的梅花,一意孤行的挑戰凜冬,孤傲又孤寂。


    明明連人家的正臉都看不到,尹長河卻無端感到揪心,忍不住心疼她仿佛獨自麵對冰天雪地的脆弱飄零。


    “你醒了啊。”甜美的聲音驟然打破了淒清冷寂的氛圍,少女似是聽到他起身的聲音,收迴了遠眺的目光,迴過頭來看向他,笑著打招唿。


    她應該還不到二十歲,上身穿著一件款式複古的白襯衫,配的藍色下裙,像是民國時候留洋迴來的千金小姐。既有傳統女子的貞靜溫婉,又有新時代女性的靈動嬌俏,迴眸一笑甜到人心底。


    “啊,啊,是啊。”尹長河抬起手抓了抓還迷糊著的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該說點什麽。


    “那咱們先等一下吧,他們都還沒有醒呢。你叫什麽名字呀?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嗎?”少女輕輕柔柔的開口,嗓音嬌甜軟糯,又帶著少女獨有的清脆,如黃鸝春鶯。


    “哦哦,好好好。啊?我?我叫尹長河,也第一次來。”尹長河還沒有從昏迷中徹底清醒過來,他隻覺得腦子裏混沌一片,就又想去抓腦袋,動作進行到一半才想起來不太雅觀,便又有些尷尬地把手又放下了。


    他母胎單身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姑娘。


    他家裏家教一向嚴格,這是第一次和女孩單獨相處。偷瞄了一眼對麵的姑娘,尹長河忍不住有點手足無措。


    楚知知看著他呆頭呆腦的樣子,忍不住歪頭,微微一笑。


    兩人正說著話,這段時間裏,屋裏其他幾個昏迷的人也紛紛醒來。


    尹長河趕忙將注意力轉移開來,心裏默默放鬆了一點。


    “叮咚。歡迎探險家來到新手世界:怪談校園。請探險家努力完成任務,並保證自身存活。


    任務一:摧毀祭壇。


    任務二:$@*\/#%u)\/■\\u0026@∧u╳?·#〔〕”


    啥?這什麽玩意兒?


    尹長河皺眉,滿臉黑人問號,這不是係統任務嗎?這玩意兒還能有亂碼?


    係統這是中病毒了嗎?


    “啊!嘶——”


    “哎?這是哪裏啊?”


    “哎呦,誰tm踩到我肚子上了,快死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膽怯的女聲小聲響起。


    “大家別慌啊,慢慢來,慢慢鬆開啊。小心別越纏越緊了。”


    尹長河聽到陌生人的說話聲,從奇怪的係統任務中驚醒。


    他在一邊看著混亂的戰況,不禁心生慶幸。


    他昏迷的位置處在眾人邊緣,加上醒的比較早,根本不必擔心這種脫身問題。


    房間中央,原本幾人因為昏迷堆疊在一起,此時他們同時醒來,頓時擠作一團。你踩了我一腳,我給你一肘子,誰也不知道誤傷到誰,一陣兵荒馬亂,好半天才慢慢分開。


    分開後的眾人左右扭頭,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尹長河也跟著大家一起笑起來,大家化幹戈為玉帛,氣氛頓時一派輕鬆。


    他數了下,屋裏一共七個人,除了一開始的少女和自己,其他五人都是剛剛才醒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笑了片刻後,五人中當中那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率先開口,他刻意放低的聲音裏是壓不住的興奮:“這個傳說居然是真的……太好了,係統這麽厲害我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了,你們也是,也是……”


    “是啊。”接話的也是個青年人,他五官端正俊朗,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一身白襯衫配黑西褲很是氣質不凡,“我想,我們的目的應該都是一樣的,大家到這個鬼地方來,都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心願。那麽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大家可能要戮力同心,共同麵對險境了。”


    他停頓了一下,給眾人留出接受信息的時間,然後才開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陸瑜,是個數學老師。”


    走了第一個人領頭,剩下的流程就順利多了。


    下一個開口的是個中年胖子,他看起來有四十多歲,臉盤很圓,五官見人三分笑。


    他一開口連聲音都是笑眯眯的:“我姓錢,家裏開火鍋店的,你們叫我老錢就行。等迴頭出去了,我請大家吃火鍋。”或許是生意人和氣生財的原因,他笑起來眼睛眯起,像一座彌勒佛,很是喜慶。


    “那好呀。等我出去了,我媽媽的病也就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你家吃火鍋。”旁邊妝容精致的女白領強笑著開口,她此刻眼神裏都是希冀,臉上是濃妝也掩不住憔悴。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大妹子你也別難過,既然你能來到這裏,阿姨的病就一定會好的。到時候你和阿姨一起來我家吃飯,我給你免單,到時候甭管什麽好吃的,都包在我身上。”老錢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保證。


    “那就先謝謝大哥了。不過,這裏是不是有點冷了?”女白領抱緊了手臂,她穿的黑色絲襪很薄,對溫度比較敏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周圍越來越冷了。


    她這麽一說,尹長河才發現,原來他們一直身處於一間舊教室裏。


    破敗的桌椅亂七八糟的靠著麵牆堆著,上麵掛著一層厚厚的灰,教室中央反而一片空曠,染著凝固的黑褐色,像是幹涸的血跡。


    灰黑色的水泥地麵冰冷死寂。有陰森森的冷風透過破碎的窗戶悄無聲息的蔓進來,仿佛直接吹到人心底,一片冰涼。即使窗簾在窗前幽幽擺動,也擋不住半點寒意。


    他順著之前少女的目光看向窗外,外麵漆黑一片,仿佛身處在最暗沉的夜色裏,任何光亮也無法照亮。


    頓時,尹成河隻覺得一陣冷意從脊背升起,一直攀升到頭頂,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確實,這裏的溫度應該在不斷下降。”陸瑜說。


    “啊?那怎麽辦?”小青年把目光從女白領的黑絲長腿上移開,看向陸瑜。


    “這應該是催促咱們快點離開安全屋的手段吧,你們剛剛也都接到係統的任務了,覺得怎麽樣?”陸瑜不動聲色的引導著。


    “就……還行吧,就是不知道那些亂碼是什麽。還有那個祭壇,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小青年摸摸耳朵,眼神散漫,迴答的毫無建樹。


    “不如咱們還是一點點的來吧,先找到祭壇毀掉再說,說不定完成任務一,任務二就出來了呢。係統總不會發布完成不了的任務吧。”老錢倒是挺樂觀。


    “也不一定,萬一任務二沒有出現呢?這種情況誰也說不準的,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吧?”尹長河聽到這裏忍不住反駁。


    “……”


    這邊,楚知知一直沒有開口,她還在仔細觀察著每個人,努力分辨有利於自己的情報。


    她瞧著旁邊還有個瘦小的姑娘一直沒有開口,但從她的表情來看,其他人說的話顯然是沒有問題的。


    可她並沒有接受到係統的任務,也不知道什麽實現心願之類的消息,這是為什麽?楚知知有點不太明白,但無論如何,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


    況且她也並沒有什麽心願可言,畢竟,如果連自己千般努力萬般爭取都實現不了的願望,寄希望於飄渺的神佛又有什麽用呢?自己都渡不了自己,誰還會來渡你?她一向是不信這個的。


    想到這裏,楚知知不由苦澀一笑:都已經來這裏,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可她還沒來得及許願,是不是太虧了一點?


    眼看著現場的氣氛逐漸激烈,還是陸瑜及時站出來製止,說道:“好了,大家都別著急,任務要緊。咱們還是先找祭壇完成任務一,然後同時收集一下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任務二的線索。”他頓了頓又說,“目前看來,大家的任務都是一樣的,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努力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誰也跑不掉,可別任務還沒開始,就自己人起內杠了。”


    眾人聞言都住嘴了,老錢笑嗬嗬的打圓場:“小同學說的也是,怪我考慮不周到,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見老陳這麽開口,尹長河也有點不太好意思,他有些訕訕的轉移話題,“這裏應該會越來越冷的,要不咱們先出去吧?”


    “是啊,好冷啊,咱們還是先出去吧。”摸清了情況,楚知知也趁機加入了話題。她一邊說著,一邊好像有些害羞似的低下了頭,“我叫林芝,大家叫我芝芝就好。”


    這個地方未必有多安全,這些人也未必有多可靠,傻子才會把自己的真名說出來,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她偷眼看向陸瑜,裝作不小心和他的眼神對上,又受驚似的收迴來,一派少女的純然嬌羞,天然無害。


    眾人紛紛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陸瑜,隱隱將他視為頭領的趨勢。


    楚知知把他們的舉動看在眼裏,默默把陸瑜的危險等級拉到最高。


    “安全屋的溫度會越來越低,不能久待。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咱們就先出去吧。”陸瑜一錘定音。


    聞言,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教室門。


    “吱~呀~”就在這時,老舊的木門突然主動打開,刺耳的摩擦聲仿佛直接在眾人的耳邊炸起。


    門外是一片漆黑,沉重的仿佛會吞噬一切,連門口蔓延過去的光也照不透濃重的黑暗。


    眾人紛紛咽了咽唾沫,麵麵相覷,誰也不想邁出第一步。


    楚知知躲在最後,冷眼看向最前方的陸瑜。


    “刺啦刺啦”頭頂的燈泡忽然像是接觸不良般閃爍了幾下,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還是陸瑜率先開口:“咱們目前雖然在可以安全屋裏待一會兒,但也不能一直不出去。我想,遊戲不至於一開始就讓探險家直麵危險,門外應該暫時還是安全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掃過眾人的表情,退縮有之,畏懼有之。


    他隻能繼續開口:“不如我先出去探探路?”


    說著,他轉過身不再理睬眾人,向著漆黑的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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