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早午餐時,陸晏璋拿出了秦氏的請柬。


    “我想請你當女伴。”男人放下刀叉,神清氣爽又鄭重其事。


    沈嬋最近有些厭食,銀耳蓮子羹幾乎沒碰。隻撕著奶黃包細細咀嚼。


    “好。”沈嬋點點頭,似乎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秦驍已經變成了可以淡然麵對的過去式。


    “早餐不合胃口?呆會兒帶你去巴黎見個朋友。”


    “有點累。見誰?”


    “既然珠寶你不喜歡戴,總要博美人一笑。見leslie,一個裁縫。”


    沈嬋點點頭,陪陸晏璋出門,總要顧及男人的麵子。


    “如果你覺得女伴佩戴珠寶可以讓你臉上有光,我可以戴一次。”


    “梔子,你還小,等再過十年你會發現,臉麵、名譽這些東西都一錢不值。我隻是想讓你高興。”


    陸晏璋手背貼上沈嬋的額頭,沒發燒。看來確實累了。


    “不愛吃就休息一會兒。”陸晏璋起身,拉開沈嬋的餐椅,彎腰長臂稍一用力,就把沈嬋抱了起來。


    “不要了。”沈嬋無精打采的。


    “抱你去休息。”陸晏璋低聲在沈嬋耳邊笑著:“你以為我想幹什麽。”


    “討厭。”沈嬋幹脆閉了眼。


    狹窄的書房裏,陸晏璋雙腿搭在書桌上,正開視頻會議。


    “lu,美元降息多少才能滿足你的胃口?”


    “百分之30。我那個傻弟弟借了2個億發行美債,我不得幫他一把。”


    金發碧眼的合作夥伴聳聳肩,雙手平攤開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要多久?”


    “兩個月。到時候請你看好戲。”


    “兩個月?你們中國人的‘年’?”金發碧眼頭搖得像撥浪鼓。


    此刻他無比慶幸沒有一個在聖誕節要置他於死地的兄弟。


    “上帝保佑你,陸。”


    “我從來靠自己。”在這個到處飄著徽墨的香氣,溫暖無比的狹小書房裏,陸晏璋再一次戴上了冷酷的麵具。


    在他母親遠走他鄉、被迫賣身養活他的那一刻,上帝就死了。


    leslie張的工作室在塞納河右岸一個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建築裏。


    “可可.香奈兒曾經在這裏打過雜。”陸晏璋語氣淡淡邊說邊推開了工作室的玻璃門。


    “我的睡眠很貴,lu,你最好解釋一下大早上要我來這裏的目的。”一個身高馬大,穿著白襯衣,彩色條紋裹身裙的人正抱著咖啡杯盯著陸晏璋的臉。


    他的臉乍看上去很粗獷,可是細細打量竟透著女性的柔媚。


    沈嬋一時猜不準他的性別。


    “我帶來了我的愛人。”陸晏璋眼中少見的露出平和安寧的神色,他搭在沈嬋肩頭的手臂一緊,在她耳邊低語,“你可以叫他lili女士”


    “早上好寶貝兒!你是怎麽被這個魔鬼迷了心竅的!”還沒等沈嬋開口,leslie就大步上前給了沈嬋一個法式擁抱。


    “早,lili女士。”沈嬋大方地抱了抱眼前的女人。他身上散發著苦艾酒的味道。


    “lu,你找到一塊頂級原石,相信我,無論你想帶她去哪裏,經過我的打磨她都會光芒萬丈!”leslie突然衝著沈嬋眨了眨眼:“跟我來,寶貝兒。讓你男人等著吧!”


    沈嬋迴頭看向陸晏璋,他一直盯著她的臉,那眼神讓沈嬋想起一個詞:脈脈含情。


    工作室門麵小,往裏走卻仿佛進入了一個大型宮殿。浮雕、油畫、巨大的唐三彩花瓶,白色牆壁上不時流過五彩的光影。沈嬋好奇地抬頭,一眼就被巨大的彩色玻璃穹頂吸引了。


    “喜歡這個地方?”leslie的英文帶著法國人的慵懶。


    “美輪美奐!”沈嬋禁不住感歎道。


    “我剛好缺個剪線頭的小工,要不寶貝兒考慮一下?”leslie腳步不停,口氣相當認真。


    “啊?”沈嬋懵了。


    “逗你的!我怎麽敢收華爾街之狼的女人!”


    leslie笑彎了腰。


    “陸晏璋的外號是華爾街之狼?”


    沈嬋走在leslie身後,像在光影裏遊泳。突然間她腦中冒出了想在這裏工作的念頭。


    “寶貝兒,不要輕易打開潘多拉的盒子。”leslie快速瞥了一眼沈嬋幹淨的仿佛不染塵世的臉,心底傳來輕微的歎息。


    “到了。”leslie走到一個門前轉過身,沈嬋驚訝地釘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比足球場還要大的布料展廳,沈嬋這輩子都不曾想過,一個女人要經過多少曆練才能在如此攝人心魄的布料前保持平靜。


    “寶貝,想叫就叫吧。你不用束縛自己。”


    沈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有熱淚湧出。


    穿梭在各種風格、各種做工、各種顏色的布料海洋裏,沈嬋徹底暈了頭。


    直到肚中饑腸轆轆,她才在leslie的參謀下,選了一匹沉靜優雅的藍色天鵝絨。


    量身、本著少即是多的原則,沈嬋定了最簡單的高領,腰間一束絲絹百合,下擺剛剛露出腳踝。


    誰知leslie瞬間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他指了指沈嬋美麗的蝴蝶骨:“親愛的,不要羞澀,你這對蝴蝶骨如果長在我身上,即使冰天雪地我也要穿露背裝!正視你的身體,如同正視你的欲望一樣,它們多美!”


    沈嬋忽然抬頭看向陸晏璋,他正撫摸著大拇指上的扳指,眼底的欲望層層堆積。


    “你覺得呢?”沈嬋問。露背裝,她從沒想過。沈嬋從小被母親嚴格管教,裙子都極少穿膝蓋以上的。


    “寶貝兒,你對自己的身體有絕對的掌控權。你知道的,我視它為珍寶。”陸晏璋走近沈嬋,大手覆在她後背上,摩挲著她的蝴蝶骨。


    “就聽您的。不過我想後背加一些珍珠裝飾。”


    “妙極了!要我說寶貝兒你來我這裏工作吧!”leslie居然真的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沈嬋。


    沈嬋雙手接過名片,隻當他客氣,並沒有放在心上。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leslie食指點點陸晏璋的前胸:“你超時了。我的預約時間是一個小時。”


    “價錢隨便你開。”陸晏璋把胸前口袋裏一朵含苞待放的紅玫瑰取下來,別在leslie腰間。


    “看在你極品原石的麵子上,請我吃午餐嘍!”


    leslie曾經是男人的時候就給陸晏璋做衣服,之後做了變性手術,依舊跟陸晏璋保持著良好甚至親密的朋友關係。


    三個人吃完午餐,悠閑地坐在街邊曬著太陽喝咖啡。


    突然,leslie迴頭看向沈嬋,眼神定定地問:“你介意三個人嗎?在床上。”


    “啊?”沈嬋瞬間石化。


    “哈哈哈哈哈!”leslie把咖啡杯放在桌上,笑出了眼淚。他一隻手抹著眼淚,一隻手指向沈嬋:“阿格琉斯的腳踵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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