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5點的鬧鍾響起時,沈嬋還在睡夢中,她玉臂輕舒打算按掉一貫放在床上的手機。沒想到手機沒摸到,摸到一個熱乎乎、硬邦邦的東西。


    沈嬋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床上多睡了一個人!


    鬧鈴聲、身旁女人的輕聲驚唿聲,都沒能吵醒陸晏璋。


    看著男人睡得那樣安穩,平日裏總是高深莫測、矜貴疏離的一張臉,現在看起來竟如此溫柔、如此俊美。


    他在做夢嗎?沈嬋輕輕俯下身,把耳邊散落的長發別迴去,生怕擾到陸晏璋。


    他的夢一定很甜美,沈嬋仿佛看到陸晏璋的嘴角含著笑意。


    這樣的男人,平時不笑,真笑起來也是個禍水。


    沈嬋忽然舔舔幹裂的嘴唇,暖氣太大,房子太幹燥,陸晏璋的上唇薄,下唇略厚,看上去柔軟濕潤。


    沈嬋咬咬下唇,一手扶著床單,一手拉著發梢不讓它們碰到陸晏璋。鬼使神差地她俯下身,櫻唇貼上陸晏璋的唇,真的好軟。


    既舍不得起身,又怕被發現。就親三秒。沈嬋心裏想著,開始數秒。


    一、二、三。


    時間到。


    沈嬋準備起身神不知鬼不覺地去寫大字。誰料到,剛準備抬頭,陸晏璋就像有心電感應似的睜開了眼!


    沈嬋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頓時呆若木雞。


    大手搭上沈嬋的後背,稍一用力,沈嬋就撲到陸晏璋懷裏。


    “那麽喜歡我?”男人聲音沙啞。


    “才沒有,就是好奇。好奇你的嘴唇早上是不是跟我的一樣幹巴巴的。”沈嬋沒撒謊。


    “你的嘴唇幹?我給沈老師潤一潤。”


    日上三竿時分,陽光偷偷鑽進窗簾也羞紅了臉。


    昨天晚飯、今天早飯都沒吃。


    廚師和保潔也沒有敲門。沈嬋餓得肚子咕咕叫。躺在沙發上,看男人給她吹頭發。


    “這裏沒有新風”男人吹完頭發說。


    “嗯,我一個人用不著。”


    “這裏沒有中央空調,空氣太幹燥。”男人再接再厲。


    “哪個兩室一廳裝中央空調的?你就租一周,忍忍吧。”


    “這裏沒有家政人員住的房間。”男人聽到沈嬋肚子的叫聲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等我傷好了完全可以自己做飯。”沈嬋指指纏著繃帶的腳踝。


    “等一會兒。”陸晏璋放下吹風機,走到門口打開門,餐車早已等在外麵了。


    廚師推著餐車和保潔阿姨們魚貫而入。


    家政工作者果真是見過世麵的。麵對屋子裏亂糟糟的沙發、臥室裏濕乎乎的床單、空氣中讓人浮想聯翩的味道仍然鎮定自若。


    沈嬋反而有點不自在。多虧陸晏璋隻是住一周。


    而陸晏璋總是能看穿沈嬋的心思。


    看穿人心,操縱人心總是讓人興奮!


    “梔子,”陸晏璋喝著牛尾湯,一本正經地說,“昨天在沙發上和今天在床上哪個更讓你滿意?”


    “咳咳咳咳咳!”湯汁噴到桌布上,一個阿姨趕緊小跑過來給沈嬋邊順後背邊小聲提醒:“太太沒嗆著吧?”


    沈嬋咳嗽得太厲害了,眼淚都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還要先打發阿姨。


    “沒事兒,阿姨您能給我熱熱這個湯嗎?藕涼了。”


    “好的好的,太太稍等。”阿姨個子小,但動作麻利得很,端著蓮藕桂花湯一眨眼就隱身到廚房裏了。


    “陸晏璋!”沈嬋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大庭廣眾之下,這種事情怎麽好意思拿在嘴巴裏說呢?”


    陸晏璋用餐布擦擦嘴,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做出他習慣的談判的姿勢:“梔子,首先這裏是我們家客廳,屬於私人領域;其次,你說的難宣於口的事情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情,沒有‘這種事情’,人類早已經滅亡了。”


    陸晏璋看著沈嬋眉頭一皺,繼而紅著臉咬著下唇開始思索對策。


    男人含著笑等著。


    “首先私人領域裏有外人就不適合拿男女之事來說,這關係到我的隱私;其次,繁殖是動物本能,不要把性行為和動物本能抬高到道德角度。”


    小個子阿姨把湯放到桌上,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這家太太聽說是老師不是律師啊?


    “好吧,梔子,”陸晏璋看看手表,他今早耽於床上運動沒有健身,現在準備去健身房。“你喜歡的ml方式這種隱私還是晚上迴來再告訴我,好讓我精進一下技術。”


    音量絲毫沒有降低!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沈嬋氣鼓鼓地看著陸晏璋起身,在她頭頂落下一個熱熱的告別吻。


    沈嬋吃不下了,她自認臉皮厚度實在比不過陸晏璋。隻好拿了一個頂酥鴨蛋卷,起身拄著拐杖慢慢挪迴書房。


    焚香、準備筆墨紙硯。


    “這家太太和先生感情真好。”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先生那身材,太太恐怕吃不消。”


    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這種男人還隔三岔五吃肉蓯蓉、豬腰,不知道太太夜裏怎麽睡得著。”


    阿姨們聚在離書房最遠的洗手間裏一邊清理一邊竊竊私語。可老房子,真的不隔音!


    沈嬋渾身不自再,好像自己的內衣褲被人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明天不讓家政來了,還剩兩三天,自己做飯!


    想到這裏,沈嬋才做了一個吐納,繼續下筆寫金剛經。


    “今天氣色不錯,泄過火就是不一樣!”


    楊臨風一邊調侃露晏璋一邊給助理使個眼色,助理會意放下咖啡,輕輕關上了門。


    “我們在秦氏的樁子今天早上來了消息,說秦小公子要到下麵幾個地產分公司去視察,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下麵幾個公司都沒通知。”


    “剛剛助理接了電話,秦飛想見您。估計要拿這個消息來邀功。”


    “蠢材。”


    陸晏璋解開領口扣子,把黑金眼鏡蛇袖扣拿下擺在電腦旁邊,挽起袖子。脖子下,一個小而圓的紫色吻痕明目張膽地望著楊臨風呲牙咧嘴地笑著。


    “沈小姐功夫不錯,一大早就給你蓋了個章。別說我沒告訴你,許泠上午的飛機,點名讓你去送。”楊臨風看熱鬧不閑事情大的加了一句。


    “秦飛該拿出點真本事了。”陸晏璋不接話,轉著拇指上的扳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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