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瑾看向趙漸石,問道:“王爺到底想說什麽?”


    趙漸石站起身走到亭子圍欄旁。葉知瑾扭頭望著他身後。


    亭子外溪水潺潺,緩緩流淌,趙漸石聲音低沉,和著流水聲一字一字傳進葉知瑾耳朵裏。


    “到成王府來,我保護你。”


    一句“到成王府來,我保護你。”讓葉知瑾聽得如夢似幻。或許很久以前,她就覺得趙漸石遲早會對她說這句話。但那感覺一直被她深埋在心裏,她不敢想,更不敢奢望。


    “到成王府來,我保護你。”這是趙漸石對她的承諾,趙漸石想娶她。


    葉知瑾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來,她都不敢細想她和趙漸石之間的關係。她和趙漸石到底是何關係,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如果是朋友,她和趙漸石的關係似乎比朋友近了些,說是兩情相悅,又好像還沒到那一步,至少她自己沒有。


    難道真要嫁給趙漸石嗎?葉知瑾雙手緊緊握住桌上的茶盞,仿佛隻有將上好的青瓷茶盞捏碎,才能讓她想清楚。


    重生以來,她並未想過嫁人。她心裏隻有一件事,就是殺了許臨增,查出上一世身死之迷。可事與願違,自從在大清山遇到趙漸石以後,她這一世的命運便陰差陽錯與趙漸石糾纏在一起,剪也剪不斷,分也分不開。


    半晌,葉知瑾才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道:“王爺難道不怕嗎?”


    趙漸石轉迴身,趙到桌前重新坐下,他看著低著頭,臉色微紅的葉知瑾,感覺自己的唿吸也變得有些粗重。“本王為何要怕?”他問。


    “海淨大師曾說,我若太接近王爺,會連累王爺。”葉知瑾終於抬起頭,目光裏仿佛帶著期許,又帶著猶豫。


    趙漸石從袖中抽出賜婚聖旨放上石桌,道:“這是皇上下的賜婚聖旨,還並未派人宣旨。如果你不願意,可以將它還給皇上。”


    葉知瑾愣住了,原來趙漸石來之前,已經向皇帝請了賜婚聖旨。趙漸石雖然請了旨,卻又不讓皇帝派人宣旨。旨意不宣便沒人知道,自己若不願,一切都可以當沒發生過。


    趙漸石這麽做,是在尊重她,葉知瑾心中滑過暖流。


    “王爺,容我再想想。”葉知瑾心中繁亂,她不想現在就做決定。


    趙漸石點點頭。葉知瑾起身行了一禮,住亭子外麵走,趙漸石聲音從身後傳來:“繡鳳閣的衣裳果然不錯。”


    葉知瑾加快了腳步,逃也似地離開了文臻亭。


    冬兒站在亭子外不遠處,她一直遠遠瞧著亭內相對而坐的二人。


    趙漸石青衣蕭瑟,葉知瑾白衣勝雪,亭子周圍綠竹掩映,竹葉隨風輕輕晃動,亭外小溪潺潺流淌,在這秋景裏,端的是一幅才子佳人的如詩畫卷,美不勝收。


    直到葉知瑾匆忙出了文臻亭,冬兒都在發愣。


    “姑娘,您怎麽了?”冬兒追上腳步匆匆,臉上還帶著紅暈的葉知瑾。她心中納悶,剛才還好好的,難道這會兒功夫,姑娘又和王爺吵架了?


    “沒什麽,快走。”葉知瑾沒有過多解釋,腳步愈發快起來。


    葉知瑾走後,趙漸石才長長吐出口氣。


    他表麵鎮定,其實剛才心裏也很不平靜。向女子求婚,他可是頭一次,心裏也沒底。幸好葉知瑾雖未答應,卻也未拒絕。


    人們常說,女子心思最難揣測,看來的確如此。


    趙漸石又給自已倒了盞茶,端起茶盞笑了笑。葉知瑾或許不知道,即便將聖旨還給皇帝,他還有其它辦法讓葉知瑾嫁給他。


    葉知瑾太敏感,就像一隻兔子,若湊得太近,準會將她嚇跑。若離得太遠,她又會忽略你的存在。隻有離她不遠不近,才能讓她放鬆戒備。


    趙漸石將茶一飲而盡。


    葉知瑾迴府後,將屋裏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就連冬兒也不例外。她關上屋門,一個人躺上床,拖過錦被連身子帶頭蒙住,任誰在外麵喚她,她也不理。


    屋外,幾個丫鬟莫名其妙地看著緊閉的屋門。


    春兒問冬兒,“小姐這是怎麽了?”


    冬兒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剛才在千歸渡遇著了王爺,說了會兒話就這樣了。”


    “小姐向來有主意,我們不必太擔心。再說小姐今日見的是王爺,想來即便有事,也不會太嚴重。”茗雪說道。


    幾人都點點頭,這才各自散了。


    覆宿山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副將手裏提著長槍,騎在馬上,焦急地看著山上的燈火。在他身後,士兵們早已列好隊,嚴陣以待。


    李知縣上前對副將道:“將軍,眼下時辰還早,離大人發信號應該還有一會兒。”


    副將歎了聲,“但願一切順利。大人此番去涉險,若出了意外,我怕難以交待。”


    “事到如今,咱們也隻有相信大人了。”李知縣也朝山上看去。


    覆宿山山寨,大廳內擺滿桌凳。山匪們三五成群,或站或坐圍在一起,飲酒猜拳,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塞進嘴裏的肘子滋滋冒油,盛滿酒的海碗碰得“叮當”作響。


    插在周圍牆上的數枝火把燃燒得“劈啪”作響,油脂不停滴落在地。大廳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江隆坐在高台上墊著虎皮的椅子上,麵帶笑容看著下方“咕咚咕咚”不停灌酒的山匪們。在他身前,一張碩大的長條桌上擺滿了野味。


    呂濟才端著酒碗,站起身晃了晃,清了清嗓子,道:“哎~,諸位弟兄,今日是大當家生辰,我們都敬大當家一碗。祝大當家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隨著山匪們附和聲,他們紛紛端起酒碗遙舉江隆,大聲道:“敬大當家!”


    江隆端開懷大笑:“哈哈……諸位弟兄,江某感謝你們這麽多年對我不離不棄。來!大家同飲,今日不醉不休!幹!”說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大當家海量!”一片讚揚聲中,山匪們也都幹了碗中酒。


    此時半山腰處,密林裏,葉正德帶著幾個人藏在裏麵。葉正德透過片片樹葉縫隙朝前方大馬岩方向看去。


    大馬岩隘口,十幾名山匪正坐的坐,躺的躺,兵器扔在一旁,模樣十分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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