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正在思索,忽然,“咣!”一聲,書房門被推了開來,長隨臉色慘白跑進書房,又趕緊關上房門。


    看長隨慌張模樣,李延隻覺不妙。


    “相……相爺,不好了,成王帶人進府了!”長隨慌張道。


    趙漸石?!李延一驚,剛想吩咐管家將金錠拿去藏好,就聽書房外麵傳來趙漸石聲音,“李丞相是自己出來,還是本王進去?”


    “唰!“李延後背浸出冷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不敢應聲。


    事到如今,一切再明顯不過,今日所有事都是趙漸石布的局。郝大成已落入趙漸石手中,應該什麽都交待了。


    郝大成故意將一部份金錠刻了印,其餘不動,一起裝進小木箱,分明是將罪證給送進了左相府。趙漸石現在來,是來抓人的。


    眼下金錠就在自己書房,根本無處藏匿,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賴在屋裏不出去?不可能,趙漸石一旦闖進來,那便是人髒並獲。如果現在出去,郝大成肯定外麵,他必須要和郝大成當麵對質。眼下看來,無論出去還是不出去,好像都沒有退路。


    李延握緊雙拳,額頭滲出的大顆汗珠,順著高突的顴骨一滴滴落下。


    平日隻有別人在他麵前冒汗,而他自己冒汗還是第一次。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李延腦中飛轉,一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否則他和他的左相府就完了。


    “既然李丞相不願出來,那咱們就進去吧。”李延還沒想到辦法,趙漸石聲音又再度傳來。


    李延心下一驚,剛想說:“我這就出來。”


    “呯!”,書房門被大力推開,熊澤海率先走進屋。趙漸石背著手,一身紫衣纖塵不染,跟在熊澤海身後不緊不慢走進書房。


    熊澤海走到桌前,拿起小木箱內一粒金錠看了看,轉頭對趙漸石道:“王爺,都在這裏。”


    趙漸石點點頭,朝屋外喚道:“郝大人,進來說話。”


    郝大成低著頭,哆嗦著走進書房。


    “李丞相在此,郝大人有話就當著李丞相麵說吧。”趙漸石道。


    “是……是,“郝大成躬著身,根本不敢看李延,“李丞相不止一次讓下官私刻金錠,這裏的金錠隻是其中一部分。”說完趕緊垂首站到趙漸石身後。


    “李丞相可有話要說?”趙漸石看著李延,語氣平靜,好像私刻金錠不過是件微末小事。


    李延臉漲得通紅,雙手死死攥緊衣擺,一言不發。人證物證俱在,他根本無從抵賴。


    正在此時,一名侍衛走進來稟報,“迴王爺,我們在左相府發現一間暗室,暗室裏藏著幾箱金錠,屬下已經抬了過來。”


    趙漸石唇邊浮起一絲嘲諷,他忽然想起了葉知瑾,心裏暗想:“哼!這大概就是這女人想看到的局麵吧。“趙漸石撇撇嘴。


    “既然李丞相不願在這裏說,本王隻好請李丞相去刑部了。來人,將所有金錠和左相府一幹人等送去刑部,交給張大人。”


    趙漸石吩咐完,便轉身出了書房,再沒看李延一眼。


    李延被關進刑部大牢,左相府被抄的消息很快傳開,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一時朝堂震動,人人自危。


    聽聞是趙漸石親自帶人上左相府拿人,朝臣們不禁又想起趙漸石兇名。


    當年北堯關刺史周自宣、太傅劉鎮、吏部尚書梁元明,這些高高在上的朝中重臣,趙漸石眼都不眨便將他們下了大獄,最後落得身首異處。


    眼下李延也是,雖貴為當朝左相,在趙漸石麵前依舊算不上什麽。隻要趙漸石出手,任憑你官再大,也會被他輕鬆拿下。左相府在京城屹立多年,人人豔羨,然而倒塌也不過一夜之間。


    於是,過去一直以李延馬首是瞻的官員們開始惶惶不安,迴到府中,食不下咽,但凡有風吹草動,都讓他們膽戰心驚,他們很怕受李延牽連。


    雖說本朝黨爭並不明顯,但要完全杜絕沒有可能。左相、右相、皇子,在朝中各有勢力,不過在趙康壓製下,不敢將黨爭擺上明麵。


    流華宮,李貴妃倒在寢殿內床上哭得不成人形,往日囂張半分不見。她剛才去禦書房求見趙康,想替李延求情,無奈趙康根本不見。


    她在禦書房外麵跪了大半日,最後魏通出來對她說:“皇上有旨,後宮不得幹政,否則一並發落。”


    她不敢再跪,隻好匆忙迴到流華宮。想到父親下獄,李家完了,李貴妃再也忍不住,倒在床上放聲大哭。


    趙炫業快步走進寢殿,來到床前扶起李貴妃。


    李貴妃見兒子來了,忙一把攥住趙炫業衣袖哭道:“炫業,炫業,快想辦法救救你外祖,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呀,嗚……”李貴妃哭得撕心裂肺。


    趙炫業從未見李貴妃如此脆弱過,但他眼下也沒辦法,隻得道:“母妃,您先冷靜些。兒子來之前打聽過,私刻金錠之事已然坐實,郝大成業已招認,成王在左相府人髒並獲。”


    李貴妃哭聲戛然而止,忙問:“那現在怎麽辦?”她現在更擔心金錠一事牽連到兒子。


    “呯!”趙炫業一拳砸在桌上,“都怪兒子太大意,以為舅舅死了,金礦一事便到此為止,誰知成王會一追到底。”


    李貴妃眼裏露出恐懼,結巴道:“那……那會不會牽連到你?畢竟那些金子都給了你。”


    趙炫業搖頭,“不會,即便李家沒了,外祖也不會牽扯上兒子。”


    “那你外祖怎麽辦?他年紀這麽大,關在刑部大牢,如何受得了?嗚……”想到李延,李貴妃又哭出聲。


    趙炫業一臉沮喪,“如今除了父皇,沒人救得了外祖。兒子去過刑部,張建堂說,父皇有旨,除了他和成王,任何人都不能見外祖。”


    “那……那就看著你外祖去死嗎?嗚……”李貴妃哭得更加傷心。


    趙炫業被哭得心煩,不由加重了語氣,“母妃,舅舅已經身首異處,外祖也身陷囹圄,您難道還想讓兒子也陪進去嗎?”


    李貴妃哭聲憋在喉嚨裏,“不是……母妃怎能讓你陪進去,你是母妃的心頭肉啊!”


    趙炫業吐出口氣,“母妃請稍安勿燥,兒子再去想想辦法。”


    李貴妃想了想,拉住趙炫業問:“炫業,你有沒有想過去找成王幫忙?你父皇隻聽他的話,他若肯開口,你外祖就有救了。”


    趙炫業皺了皺眉,“母妃,我們與成王素無交情,況且是他帶人抓了外祖,又怎會幫我們?”


    李貴妃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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