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楊禾有些發愣,迴過神時已經被羌原抱到石牆墩子上坐下,這地兒有些高,他試著勾了勾腳尖,可底下還是空蕩蕩的。


    垂眸看著那雙微晃的腳尖,羌原黑沉的眸子裏流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突然問道:“哪隻腳?”


    “啊?”楊禾被問得一愣,迴過神才慢吞吞說道,“左、左腳。”


    羌原沒再說話,隻見他微微俯下身,一把握住楊禾的左腳腳腕,抬起手就要去脫他的鞋襪。


    楊禾一慌,下意識想將自己的腳從他手裏抽迴來。但羌原明明是鬆鬆握著的,瞧著並沒有使太多力氣,可楊禾壓根抽不動,隻覺得鉗在他腳腕上的大手像一隻鐐銬,死死鎖住了。


    羌原突然抬起頭,不溫不火地看了楊禾一眼,眸光深深,盯得楊禾不敢再動彈。


    見這人終於老實了,羌原才又低下頭,動作強硬地脫下了他的鞋襪,捏著腳腕細細查看起來。


    一雙腳經了秋冬早就捂白了,甚至白得有些發青,腳腕清瘦伶仃,細細一圈被他握在手裏,幾根圓潤的腳趾還因為緊張發抖縮著,瞧著可愛又可憐。


    那頭的趙安月已經抱著刀鞘走了過來,剛走近就發現自己楊禾哥哥被扒了鞋子,一隻赤裸白淨的腳還被捏在那狂徒手中。


    趙安月:“!!!”


    可惡!打不過啊!怎麽辦!要不要喊救命?!


    “狂徒”微微低下頭,湊近楊禾小聲說道:“沒什麽事,沒有傷到骨頭,隻是扭到筋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提在左手的鞋襪給人一一套上,動作慢且細致。


    楊禾幹巴巴“哦”了一聲,伸著腿就打算往下跳。羌原不自覺皺起眉,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正要說話製止。可他不小心正好碰到楊禾磕到牆上的傷,痛得他又吸了一口氣。


    羌原也不說話,但眉頭皺得更緊,抿著嘴盯著楊禾看。


    這人冷得很,麵孔冷、聲音冷,沉下神色說話還真有些唬人。


    這不,他都沒問,楊禾已經縮著脖子小聲迴答道:“在、在牆上磕了一下。”


    趙安月也湊了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肯、肯定是剛才那個乞丐、把楊禾哥推到牆上的!”


    羌原冷津津朝那對乞丐兄弟投去一眼,那乞丐抖得更厲害,連忙彎著背磕頭求饒。


    羌原收迴視線,從趙安月手裏拿過自己的刀鞘,又撿起靠在牆上的長刀,將其收迴刀鞘,然後掛到腰上。


    “多謝。”


    他冷冰冰朝趙安月道了一聲謝謝,然後迴頭又把楊禾抱了起來,就打算這樣把人抱到醫館去。


    這一條街過去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呢,楊禾可沒這麽厚的臉皮,掙著要跳起來,“別……你幹嘛!我、我自己可以走!”


    羌原不放,甚至還把人往上顛了顛,突然的失重感嚇得楊禾條件反射伸出手攀上了他的脖頸。


    楊禾:“!!!”


    趙安月:“……”


    趙安月咳了一聲,撿起地上的提籃,同手同腳跑了出去,嘴裏還喊道:“我我我、我先迴去了楊禾哥!”


    楊禾:“月、月哥兒?月哥兒!”


    趙安月隻當聽不見,跑得更快了,像被狼攆的兔子一樣。


    楊禾:“……”


    羌原沒再說話,直接抱著人往街上走。這來來往往好些人,楊禾隻覺得一張臉燒得發燙,又害怕路上被熟人看見,隻好攀著羌原的脖子把自己的臉埋起來,整個都縮進他懷裏。


    要命!總感覺路過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如芒在背!


    一路進了南山醫館,正好醫館沒有人看診,隻零星有一兩個來買藥的,正提著藥包出門,驟然撞上抱著人走了一路的羌原,驚得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李介丘也驚得呆住了,微張著嘴看著抱著人大步進門的羌原。


    李介丘:“???”


    羌原抱著楊禾走了進去,將人放在椅子上,盯著李介丘平靜地說道:“他腳崴了。”


    李介丘:“啊……哦。那、那進內室看看?要是傷到骨頭就麻煩了。”


    連李大夫都被嚇得說話磕巴起來,但緩過神後還是立刻起身,一副要領著楊禾進屋看傷的架勢。


    羌原卻沒動,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擰起眉毛,說道:“不用。我看過,隻是扭到筋了,拿些藥就好了。”


    說到這兒,他又頓了頓,低眉看向楊禾,片刻後才繼續說道:“他肩膀上也有傷,應該是磕到牆了。”


    李介丘張了張嘴,好半天發出聲音,愣了一會兒才又坐迴椅子上,良久後才問道:“這、這是怎麽迴事?不是在鋪子上,怎麽弄得到處都是傷?”


    楊禾臉上還有些紅暈,隻覺得整個人好像還被抱在空中,飄乎乎的。他低垂著腦袋,好一會兒才說道:“呃……給錢家送菜,路上遇到劫道的了。”


    李介丘微微一驚,忙說道:“那下次還是讓阿南去送好了,漢子也安全些。”


    說完又起身去了藥櫃前翻找,羌原不願意讓他給楊禾看傷,李介丘倒也沒有勉強。若是其他傷倒罷了,但羌原是練武的,這跌傷損傷想來比他還了解。


    李介丘說道:“扭傷的藥有好幾種,一種是……”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羌原直接打斷了,簡潔道:“拿最好的。”


    李介丘微微頓住,迴過頭看向羌原,說道:“有些貴,一盒得要二兩。”


    羌原毫不猶豫:“拿十盒。”


    李介丘一時語結,好一會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慢吞吞道:“……這藥是擦的,不是吃的。”


    羌原沒說話,李介丘等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認輸點頭,轉身找出十盒青瓷圓盒裝的藥膏,打包好遞給了羌原。


    羌原拿了一盒出來,又對著李介丘問道:“裏麵可以擦藥?”


    這時候又有病人進來了,李介丘將人請到椅子上坐好,伸出三根手指準備給人把脈,聽到羌原的話才又迴頭看了一眼,點點頭再指向隔著內室的布簾,說道:“去吧。”


    羌原點頭,掏出二十兩銀子放在矮櫃上,然後轉身又抱起楊禾進了屋子。


    “太、太貴了吧。”


    楊禾正要說話,羌原突然抬起臉朝他看來,冷不丁冒出一句:“把衣裳解了,我給你擦藥。”


    楊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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