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白天采藥製藥,晚上畫圖,如此忙活了七、八日才把雲肩的圖樣趕了出來,裘小姐病症要用的藥他也做了個七七八八。


    這幾天葉小塵和楊禾一直在讀書,還拉著小滿也多認了幾個字。兩個小哥兒一邊念書,一邊學著打起了流蘇。楊禾最開始還舍不得針線,但李介丘說隻看不練也是無用功,兩人這才拆了幾卷線開始學著打流蘇。


    這流蘇和他們從前見過的流蘇完全不一樣,又是編麥穗又是串珠,和以前見的那些長溜溜一條隻有絲線的流蘇完全不一樣。書裏說,這好像是外麵某個民族常編織佩戴的,有祈福祝禱的寓意。


    葉小塵覺得這寓意好極了,想著要給李介丘編一個,可他不如楊禾手巧,也趕不上楊禾的速度。楊禾都打了三個流蘇,他還在磨磨蹭蹭做第一個,穗子也編得稀稀拉拉鬆鬆垮垮,一溜下來隻有兩串串珠是最整齊的。


    楊禾編來是想要賣的,他琢磨這流蘇就是在南珠閣也很少見,應該能賣出去。花樣也好看,搭扇子、搭玉墜、搭香囊都不錯,那些富人家應該會喜歡。他編得認真,還考慮了顏色搭配,幾條下來都是各有各的特色,葉小塵越看越自卑,覺得自己那醜不拉幾的流蘇都送不出手了!


    那流蘇一直在他枕頭底下藏了兩天,藏到李介丘再要去鎮子給人治病,他都沒有拿出來。


    這日,因為是要去裘家給裘小姐治病,李介丘特意換了一身新衣裳,是一襲青色的長衫,他身形頎長單薄,這一身更襯出幾分清逸的書卷氣。


    葉小塵看直了眼,呆呆愣著不說話。


    李介丘笑了一聲,清朗的麵容柔和下來,他俯下身子,屈指在葉小塵的鼻尖輕輕刮了一下,問道:“好看嗎?”


    葉小塵呆呆點頭。


    李介丘頗為自得,裝腔作勢地斂起寬大的袖袍,一截皓白的手腕從中伸了出來,五指攤開,“喏,給我吧。”


    葉小塵一愣,條件反射問道:“啊?什麽?”


    李介丘答道:“東西啊,你都在枕頭下藏了兩天了,還打算捂到什麽時候?”


    一聽這話,葉小塵就臉紅了,下意識摁住枕頭,可看李介丘老神在在立在床邊,朝他攤開手,一副不給東西他就不走的姿態。葉小塵憋不住,紅著臉把那流蘇掏了出來,閉著眼睛塞進李介丘手裏,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偏偏李介丘還睜眼說瞎話,一邊把東西係在自己腰上,一邊誇道:“好看極了!夫郎的手真巧啊!”


    明明是一身淡雅的青衣,偏偏套了一條毛躁還蓬亂的墨綠色流蘇,怎麽看怎麽不倫不類,偏李介丘還在說話,“等我有了錢得去買一塊玉墜子配它。嗯……小塵啊,要不要再做一條,你我一人一個才好相配。”


    葉小塵臊著臉攆他走,“趕緊走!小小、小心病人等,等急了!”


    李介丘點點頭,突然傾身而下,單手扶住葉小塵的後頸,一吻輕輕落在他的額頭上。末了,又像是無事發生一樣,隻丟下一句,“好,那我去了,你在家等我。”


    說罷就大步流星朝外走。


    葉小塵懵了,呆呆地抬起手捂著額頭,兩隻眼睛都因為驚嚇瞪得圓溜溜的。


    他、他、他,他怎麽又,親我?!


    葉小塵覺得,自己連所思所想都開始磕巴了。


    那頭的李介丘大步走出門,迎頭差點撞上剛到李家正準備敲門的楊禾。


    楊禾急急忙忙躲閃開,一眼垂下就看到了那條混不搭的流蘇。絲線在枕頭下被揉搓得毛躁,正“四仰八叉”地趴在衣衫上,手工達人楊禾不禁皺起眉毛,一言難盡地撇開視線,他才是真的眼不見為淨了。


    李介丘還不覺得有什麽,故意顯擺起來,“我看小塵的手藝也不錯,有天賦,你要是方便多教教他。”


    楊禾笑得勉強:“嗬嗬,我盡力。”


    *


    *


    裘縣令任職在安澄縣,裘小姐是隨母親迴了寶塘鎮的裘家老宅。


    裘家高門大院,在寶塘鎮是一等一的氣派。他站在黑漆大門前,叩響了環形的獸雕響器,不過片刻就有守門的門倌從裏頭打開了門,一身青色短打的仆從從門縫探出臉。


    門倌盯著李介丘打量一圈,見他衣著樸素卻氣質極佳,一時拿不準他的身份,試探著問道,“先生作何叩門?”


    李介丘微微躬身,答道:“我是來給你家小姐看病的,還煩請通傳一聲。”


    一說這話,門倌就恍然大悟了,想來是裘小姐早就打過招唿了。他樂盈盈笑著說,“好嘞,小的立刻派人通知太太小姐,先生請稍後。”說罷就遣了身後另一個門倌去傳報。


    官家府門就是規矩多,李介丘來前就做好了這個準備,所以也不著急,安心等在門口。他還抽空和門倌閑聊,“不用喊先生,我姓李,我還是更喜歡別人叫我李大夫。”


    門倌笑盈盈又換了稱謂,再說了一遍,“那就請李大夫稍等。”


    不多時,那通報的下人就迴來了,朝門倌點點頭,門倌這才掛著笑意把人請了進去。


    裘家是一座四進四出的大院子,層層遞進,造景也好,一路看過竹樹山石、飛泉掛岩。遊廊外有一顆老棗樹,枝葉稠密,樹綠蔭濃,瞧著還有許多熟透的青棗兒掛在上頭,密密匝匝壓彎了樹梢。


    他見了棗子有些出神,想著正是棗子成熟的季節,待會得給小塵買些迴去。


    跟著下人一路走到堂室,有一個穿寶藍色對襟長襖的婦人坐在主位,她梳著高髻,隨意插了兩隻金釵,沒有過多的裝飾。下首蒙著麵紗的顯然就是裘小姐了,她穿得鮮豔,是一件杏黃色的裙子,珠翠花鈿簪了滿頭,顯然是個愛美的。


    太太揚了揚手,吩咐下人給李介丘擺了椅子,又端了茶水。


    又端坐著發言說話,“大夫可算來了。現在就請懸絲給小女把脈吧。”


    懸絲診脈???


    李介丘一頭蒙。


    不是,誰告訴她們懸絲診脈的??他是大夫,不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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