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王府。


    薛心玉躺在自己禦賜的金雕躺椅上,她高高翹起自己的長腿,和自己的子女們一同緊盯著大門外麵。


    三女兒薛璘微則趴在她的躺椅前不住的哭泣。


    從進門到現在,薛璘微的哭聲就沒停過。


    可薛心玉也並不在意這些,麵對薛璘微的撒嬌,她也隻是應付一般的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


    現在她的內心七上八下,愛女的委屈和哭聲隻讓她覺得厭煩,因為她在期待最重要的消息。


    不過也沒過幾秒,一聲激烈的“王上,奴才有報!”就讓在場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想要好好聆聽接下來的消息是喜是憂。


    “王上!...”密探麵色激動的說道:“大郡主弓法果然入神!那姓勞的小子,迴府不過一刻,在宴席見和朋友談笑時脖頸肉瘤炸裂,當場斃命!現在勞家上下哭成一片,弄得周圍鄰裏都被驚動了!”


    “嗬。”聽到密探這麽說,那已經年過花甲卻貌如20歲女子的薛大郡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而當她扭頭看見薛心玉時,卻發現薛心玉眉頭緊蹙,露出了無比失望的神情。


    “唉...下去吧。”看薛心玉擺了擺手,密探也不敢領賞,識趣的走了。


    “母上這是為何?”二兒子薛爾崇看母上聽聞勞繽死訊不喜反憂,心裏湧現出了無數疑惑。


    又失敗了嗎。勞家的子孫到底是怎麽迴事。


    勞遵跡庸才廢物自然是不堪大用,可勞繽這種20歲實力就接近六品水準的天才,居然也受不住那能力嗎。


    “兒臣,其實一直都有一事想不明白,”薛爾崇壯著膽子問到:


    “母上為何對這個氣力看上去七品頂天的小子如此感興趣,而且王府強者如雲,為何要讓我們親自對他下手?”


    “這件事,或許你們以後才會知道。”薛心玉秀眉微蹙,她擺了擺手,示意薛爾崇不要多問。


    見薛心玉長籲短歎,大郡主似乎猜出了八九:“莫非臨走的時候,母上交給我,讓我塗抹在箭上的東西,是用給勞家小子試藥的?”


    “卿欣,你所言沒錯,隻是這些事情的全貌隻有孤王一人知道,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們。”說到這,薛心玉抬頭望向遠方。


    她輕咬銀牙,看天空流雲來往,眼神中透露著不屬於自己容貌,卻符合自己年齡的疲態:“看來有生之年...我薛心玉的夢想...是實現不了了嗎...”


    而在勞府內。


    勞繽一個人漫步在血紅色的天空下,他一邊走動,一邊罵罵咧咧:


    “怎麽搞的!老爹的酒還沒端上來呢,我就自己醉了?是今天沒休息好所以身體自動補迴籠覺嗎?以往做噩夢情景都不一樣,怎麽這次卻又來到了這個老地方!”


    但可緊接著,勞繽就發現這次和以往夢境的不同,他似乎覺得,眼前的景色比之前任何一次夢境都要更加真實!


    這種感覺如同他還沒穿越的時候,在現代看的視頻從720p分辨率突然變成了1080p!


    此時他腳下的花花草草似乎也比之前有了味道,一股血腥味摻雜著的花香朝著勞繽的鼻子慢慢襲來。


    一瞬間,勞繽額頭上的汗,又下來了。


    這噩夢看來也在更迭版本,現在不添加新場景,改朝著真實感前進了。


    可這次,他卻聽見了耳邊的風聲。


    “小夥子...小夥子...你是哪裏人...為什麽你和我們...不一樣...”


    這聲音抑揚頓挫,斷斷續續,伴隨著風聲十分低沉。


    現在,勞繽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真的是夢?


    “小夥子...小夥子...”耳邊的聲音,還在他身邊喋喋不休。把勞繽驚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勞繽又氣又怕,他開始敞開嗓子嘶吼:“別他媽裝神弄鬼!你在哪?有種你出來!”


    “小夥子...我一直都在啊...”


    這話剛說完,勞繽就感受到了自己腳下的地麵在晃動。接著,一隻幾萬米粗的巨石大手不知從哪飛起,朝著勞繽拍了過來!


    看來者不善,勞繽拔腿就跑。


    可沒一秒鍾,這遮天辟日的大手就找到了勞繽,朝著勞繽飛速砸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勞繽現在被嚇得麵無人色,發出了絕望的嘶吼。希望可以通過痛苦的呐喊讓自己驚醒,甚至是被父兄叫醒。


    可這次,他並沒有醒來。


    怎麽沒醒?為什麽沒醒!“啊啊啊啊啊啊啊!”勞繽徹底崩潰了,他放棄了逃跑,開始瘋狂的咆哮,直到大手重重的壓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等他迴過神來,就發現自己不知道身體去向何處了。他現在隻知道自己的視野,慢慢飄向了天空中。


    距離那地麵那烏黑的草原越來越遠...


    等等!那不是草原!勞繽細看才發現,那是一個人頭!


    那個人頭沒有五官,也沒有身體,隻有一個輕微的輪廓,上麵長滿了似草非草的毛發,靜靜地放在血紅色的地麵上。


    接著,勞繽發現地麵慢慢變成了水麵,隨著地麵越來越軟,那個毛頭也開始慢慢下沉。


    看身體開始下沉,毛頭突然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那巨口中也開滿了那些形狀如同嬰兒小手的鮮花。


    可緊接著,伴隨著它發出了極度恐懼的咆哮:“救命!我不想被淹死!”的時候,這些嬰兒小手一般的小花,開始瘋狂的蠕動。


    這些小花一個個破土而出。讓勞繽的內心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們真的成了幹瘦且渾身黑色的嬰兒!


    那紅色的花真的是他們平日裏暴露在外麵的手!


    這些嬰兒現在開始朝著巨口的嘴巴外四散奔逃。


    他們腳步迅捷,在這陡峭的巨口上跑動如同走過懸崖的山羊一般輕鬆。


    可毛頭掙紮的時候,還是無意間用他那碩大的舌頭掃下去好不計其數的嬰兒。


    頓時,各種小孩子的啼哭聲從巨口中直衝雲霄。


    讓在高空中的勞繽都能聽得到。


    他感受到那淒厲的哭聲和求救聲,如同炸彈一般砸向了自己。


    讓勞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現在想隻閉上眼睛,不看這些讓人心裏發毛的東西。


    可剛要動手,他卻才想起自己的身體已經找不到了,連不看不聽這些恐怖場景的權利都沒有!


    我的身體去哪了?!去哪了!勞繽趕緊四處尋找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有這具身體,他什麽都做不了。


    可緊接著他發現,自己不扭頭,也能看見腦袋後麵的東西。


    自己不是飛起來了嗎,可他發現,腦袋後麵的東西似乎是實體!


    緊接著,他又看向下麵的毛頭,毛頭旁邊有一條直衝雲霄的石柱在飛速上抬。


    莫非,自己正躺在剛剛壓住自己的石手上?


    可自己既然在石手上,自己的身體又去了哪裏?


    想到這,勞繽的視野突然開始飛速朝著毛頭放大。這種放大的感覺讓他如同從幾萬米高空中瞬間掉落。


    嚇得他再次發出了驚恐的哀嚎。


    等他迴過神來,他才看見了毛頭黑白混合的草地上自己那被石手壓扁的身體。


    而再迴首,他卻發現,自己居然伴隨著視野又重新迴到了毛頭上,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眼前被壓成如同卷紙一般貼在毛頭腦袋上鏟都鏟不下來的屍體,和毛頭即將沉沒的事實告訴他,


    一切都還在繼續。


    現在,地麵徹底變成了水麵,毛頭徹底沉沒了。


    水麵上發出了咕嘟咕嘟的冒泡聲。


    看著自己的身體伴隨著毛頭下沉,在他眼中漸漸消失。勞繽心裏有些許唏噓。


    他現在必須要逼自己接受一個事實。


    自己的身體迴不來了。自己是個沒有了身體的怪物。


    可沒多久,一種讓人膽寒的感覺,打斷了他對身體的哀悼。


    他感覺到包裹自己的水開始慢慢變硬。


    莫非?這些水重新又要變迴地麵了嗎!


    想到這,勞繽趕緊往上潛。


    可他越往上潛,就發現自己越來越吃力。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怎的居然迴來了!


    在欣喜之餘,他有些納悶:“不對啊,就算身體迴來了,那也不至於這麽重啊。”


    仿佛是有人在抓著他的腳踝。


    低頭一看才發現,剛剛還在毛頭身上逃亡的嬰兒們,現在如同疊羅漢一般一個抓著一個的腳踝,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地拉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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